“这和娇气没关系,怀孕的时候,体质肯定不能跟平时相比,即使感觉一切都好,也要多加注意才行。
厉蕾,以后要面对的事情多着呢,就算做足心理准备,都不能保证可以避免掉意外的发生,所以,保持好心态,以不变应万变,慢慢来好不好?”
秦雅芙温柔着语气开导,隐在迷雾当中的前路,漫漫长长,一眼望不到尽头。
人生终究是一场赌局,纵使押上全副的身心,可结果会怎样,却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嗡嗡……”秦雅芙放到床边的包里传来轻微的震动声。
“我接下电话。”秦雅芙拿过包,取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并没有背着厉蕾的想法,直接接听。
“我已经到楼下了,厉蕾还好吧?”林子航追随妻子的速度真是没得说。
“好,你上来吧。”秦雅芙答应着,挂断电话,忽然想起另一个人。
“哦对了,你有没有通知钱兵……”
“钱兵带婉宁和包子璇去邻市爬山了,得明天才能回来,等他们回来,找不到人,自然会打电话的,到时候再告诉他们吧。”
厉蕾轻声道,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晚一步让钱兵父女知道,也不过是不想他们的快乐半途而废罢了。
秦雅芙何尝硬得下心肠呢?其实明明一个人犯错,与其家人无关,只是可惜,血肉相连的亲人在得知真相后,难免感同身受,同样跟着痛苦难堪。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林子航接着秦雅芙和厉蕾回到他们家中。
静姐被林子航第一时间找了回来,继续帮忙照看着孩子们。
秦雅芙让厉蕾在客房里休息了一阵,等到孩子们睡完午觉,厉蕾的气色看起来也有所缓解,
她倒是足够坚强,性子一根筋的人也有好处,当她抱定了坚守的想法之后,情绪反而安稳不少,就这么折腾,居然也没见孕吐反应,甚至在临走前,还喝了一大杯静姐新榨的橙汁。
下了楼,几个人坐进车里,林子航一脚油门,就上了路。
现在的高速公路发达,回家乡的道路顺畅得很,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已经开进了市区。
厉蕾事先知道秦雅芙要回娘家,她没心情跟着凑热闹,秦雅芙也不勉强,便让林子航把车子先开到了他们夫妻在这边的家里。
等到了地方,秦雅芙陪着厉蕾上了楼。
走进这个林子航当年亲手布置的婚房里,虽然因为过去多年,装修已经略显陈旧,而且他和秦雅芙也没住太久,可他的良苦用心依旧清晰可见。
男人在正当意气风发的大好年华里,带着对婚姻无限憧憬的热忱,精心打造出这个浪漫温馨的小家,还是给了厉蕾不小的震撼。
每个女人在没结婚前,自然都有个对婚房的设想,厉蕾也不例外,可惜,天不遂人愿,即使她口口声声说着不在乎物质上的清贫,可其内心深处又怎么会毫无知觉呢?
厉蕾也算得上不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了,她甚至满怀虔诚地接受着贫困带来的苦恼,只要能够与钱友相守,她不怕吃苦受累,不怕外界世俗的眼光,闭着眼睛,不去看同龄人比自己富足的生活状态,关起门来,努力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可就算如此,为什么令她甘之如饴的感情,却还是会遥不可及,让她看不到希望呢?
“厉蕾……”
“芙姐,你放心,我没事,”厉蕾快速眨着眼睛,迫回已经充盈于眶的泪水,佯装认真地歪头看了会儿秦雅芙和林子航占据半面墙的婚纱照后,扯了扯嘴角,语气淡定对秦雅芙说,“你快去吧,家里人还等着呢。”
“不舒服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晚饭我会在下楼的时候给你订下。”
秦雅芙多少能够感觉出一些厉蕾波动的心绪,理解,却也无奈,毕竟厉蕾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不想简单地把人扔到宾馆就算完事,至少在一个有家的氛围里,应该更能安抚住其难过的心情吧。
“不用了,芙姐,你不用订饭,我准备歇一会儿,就下楼去走走,顺便看看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没有,最近的胃口一般,还真将就不了。”厉蕾眨着亮亮的眸子,拒绝的话说得倒也合情合理。
“今天不轻松了,你还是多休息吧。”秦雅芙不大放心。
“没事的,芙姐,既然劳烦你把我带过来了,我就不会让你跟着操心的。”厉蕾的回答很清醒。
“那你也就近走走得了,毕竟你对这里不熟悉,要不这样吧,等我回去跟我妈他们见个面后,就……”
“不用,真的不用,芙姐,你难得回趟娘家,也应该好好陪陪家人的。”厉蕾有些急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没必要事事看着我。”
这话说得有些难听,却表明了厉蕾不肯麻烦秦雅芙的决心。
“好吧,有事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别嫌麻烦,你别忘了,这里是我的地盘。”秦雅芙迟疑了下,也明白厉蕾的心情,咬咬牙,还是忍不住尽量轻松着语气叮嘱道。
“知道了,芙姐,从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唠叨了?”厉蕾笑嘻嘻地摇着秦雅芙的胳膊,表现得云淡风轻。
“唠叨就唠叨吧,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秦雅芙倒是不以为意,又安抚了两句才离开。
林子航陪孩子们在车里等着,等秦雅芙上车,就回了秦家。
秦母提前接到电话,早早等在家门口。
见到一早就回到家中的哥哥姐姐,秦雅芙的眼圈儿先红了,关于小姑姑终于被抓到的事情,林子航也是在得到郑好通知秦雅芙之后,才告诉的岳父岳母。
这种拖延的想法差不多跟厉蕾一个意思:尽量减缓亲人的悲伤难过吧。
尽管作用不大,可也算是尽了一份心。
说起来,这么多年过去,想不到秦素梅终究还是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于秦父来说,自是悲痛,却也有着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的踏实,做错了事,本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任家人再怎么难过,却还是没办法更改既定的事实,所以,尽管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倒也默默接受了现实。
秦雅芙走后,厉蕾拿出手机,快速拨了个号码。
两声响铃后,电话被接起。
“蕾蕾……”
“郑好,我想见钱友一面。”
“不可能!”郑好的回答斩钉截铁。
“那我想知道他究竟犯了什么事。”厉蕾退而求其次,上午郑好去家里抓人的时候,她因为情绪激动,先是晕厥,之后醒来的时候,一时难以接受,混沌着大脑,什么都没有问及秦雅芙。
“这个,你得再等等,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我不要等,现在就告诉我!”厉蕾的态度强硬,毫无商量余地,她的气势并不比郑好弱。
“我答应你,这边一有了结果,立刻通知你就是。”郑好自然理解厉蕾的心情,好意安慰道。
“不行,我等不了。”厉蕾完全是在耍横。
“蕾蕾,你焦灼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但是……”
“没有但是,我不管别的,人是你经手带走的,我只问你帮不帮我?”
“这不存在帮不帮的问题,事情发展到今天,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虽然我以前对钱友的印象就不好……”
“别在我面前说他的不是,我不爱听,郑好,你是我从小到大的偶像,在我眼里,你一向都是我无所不能的哥哥,直到后来,你们家一声不响地搬走,彻底断了联系,我还难过了好久呢,就请你看在咱们从小的兄妹情上,告诉我一声事实真相好不好?”
“现在说什么都言之过早,蕾蕾,我真的没办法……”
“可我是犯罪嫌疑人的家属,总应该有权知道他在哪里,杀了谁吧?”厉蕾仗着跟郑好小时候的关系不错,豁出去一切了,她之前因为伤心过度,没能够问出口的话,如今是无论如何也要弄个明白了。
“我可以告诉你,二十四年前,他在一个小山村里,因为跟人起争执,导致一个人死亡,至于具体是故意杀人,还是误杀,还有待查证……”
郑好拿固执的厉蕾没有办法,同时,他所说这些原也算不得秘密。
“好,那个小山村在哪里?”厉蕾不依不饶。
“蕾蕾,你都不是本地人,管它在哪里呢?”郑好苦笑着提醒道。
“那你也不是本地人,不也掺和进来了吗?”厉蕾此时的心思明白着呢。
“我是因为有人把这桩旧案捅到了省里,跟着我师傅过来联合侦查的,只不过,我师傅最近在养病期间,所以,才会由我带队……”
“那好,我也跟你们一起查!”厉蕾大有撒赖的意味。
“你胡闹什么呀?你一个普通公民是没有权利参与这种事的。”郑好有些急,这小丫头委实不让人省心。
“但雅芙姐怎么有?”别看厉蕾平时跟个马大哈似的,好像什么都不大懂的样子,而且秦雅芙也没在她面前透露过半点口风,可她偏偏就凭着第六感猜测出点儿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