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苗闻言大喜,她开始还有些奇怪,为何那员外这么快就同意了大堂兄跟那名千金的婚事,后来一想,那千金是有了身孕的,一直拖着婚事,最后吃亏的还是女方。
李三娘也想到了这处,便下意识地望了眼自家闺女的肚子。“鱼苗啊,那日我与赵奶娘跟你说的那些事,你考虑得如何了?”李三娘忍不住问道,那日,她与林婆子和赵奶娘将鱼苗堵在了屋中,纷纷规劝她对庄子上的事务少操些心,然后又跟她“分享”了些易孕的
方式跟姿势等。
鱼苗猛地蛋疼起来,她本是来劝诫自家娘亲跟田玉保持距离的,没想到她话锋一转再转,又转向了她备孕的问题上。
鱼苗心底难勉叹了口长气,关于孩子,她也想要啊,可都这么久了,她的肚子就是没有动静。
见李三娘又想开口,鱼苗连忙将话题拉回了鱼锦鸿身上,“对了,娘,大堂哥要成亲了,他手上的银子够不够使啊?”
由于鱼锦鸿来绣坊时,鱼苗跟魏清风正好不在,便将成亲的事详细的说给了李三娘。
李三娘回道,“银子的事,我特意问了他,他说他手上还有一些,翻修下房子是够用的,但若筹备婚礼,怕是还要找你跟姑爷借一点。”鱼苗心里合计着,鱼锦鸿手里的银子,顶多就是中间帮他们跑了两回货物拿的那些“工资”,再有的,便是她上次在鱼家偷偷塞给他的那些。可这么久了,他每回去外地进货,鱼家又有那么多口子人,
他手上怕也没有多少剩余了。
在古代,结婚算是大事,尤其对方还是位千金,鱼锦鸿若办得太寒酸,怕一辈子在岳丈面前就抬不起头来了。
“娘,大堂哥有没有说要借多少?”鱼苗问着李三娘。
李三娘摇了下头,叹声道:“你大堂哥始终是个实诚孩子,说可能找咱家借钱,我还没有回他,他自己就先不好意思了,哪里等我问他借多少,他就先行回家去了。”
鱼苗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些数,鱼家的旧房翻新,应该就将大堂兄手上的钱用光了,再打些家具、筹备婚礼等,怕是最少也得给他备出几十两出来。
她自己空间里已经攒了不少的银子,可这些银子不好拿出来,毕竟,这次大堂兄是对李三娘开的口。
庄子上的四件套销路一直不错,眼下卫生巾也开始售卖了,但出货量一直加大,账面上的银子最好也不要动。
那就只能动魏清风上次卖人参得到的余银了,这批银子是可以动的,可怕到时候庄子上再有规划,她又得想法“变”钱出来了。鱼苗的眸光忍不住投向了远处的鱼塘,将主意打到了里面的肥鱼身上,那里面的鱼儿还有不少,虽说是冬天,也下过两场雪,但这里的气候偏南方多一点,水面几日都不曾结冰,还挺适合打捞那些肥
鱼的。
不如将那些肥鱼卖了,然后她再低调的放批小鱼苗儿进去,正好春暖花开后,那些鱼苗儿就又长大了。
心动不如行动,鱼苗当即就道:“娘,你先回绣坊吧,我回家找相公商量些事,你叫余盛去找我们。”
到了此时,李三娘就明白了,原来自家闺女叫自己出来,单纯的就是想找她说田玉的事,她心底略怀疑了一些,闺女如此介意田玉,莫不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
可她好不容易才转移了话题,此时是不能再提田玉的,便应声道:“哎,我这就去叫他。”
说完,便转身往绣坊走去。
鱼苗对着李三娘的背影皱了下眉,她刚刚是不是忘了什么,她之前用的借口,好像是叫娘亲回家来着……
自己打了自己的脸,鱼苗挺郁闷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低声骂了自己一句,“叫你乱喝东西,一夜未睡,脑子都不好使了吧?”
说完,鱼苗就回了家,同魏清风商议了卖鱼的事,魏清风自然是赞同的。
只是,他低声建议道:“这鱼的来历毕竟‘匪夷所思’了些,若真要卖的话,最好低调点,让余盛挑两名行事稳妥的佃农,将鱼偷偷运出庄子。至于如何卖,卖到何处,便由余盛自己决定吧。”
鱼苗点点头,补充道:“等卖了银子,最好各家各户少分一点。待到了明年,鱼塘里养了新鱼,咱们再卖,就光明正大了。”
“嗯,娘子说的正是。”
小两口刚刚合计完,余盛就已经回来了,鱼苗向魏清风示意,对方便放下了书卷,从桌前站了起来。
走到余盛跟前,吩咐了卖鱼之事。
余盛自然是欣然领命,心里已经有了陪他卖鱼的人选。
先余盛走了,鱼苗一只小手撑在桌上,支着自己的下巴,第一次发现,若自己想做什么,身旁边有个支持的人,做起来竟是如此轻松。
如果之前她是单打独斗,每日里生活得战战兢兢的,那么此刻,她就好像开了挂,那挂的名字叫做“魏清风”,他不止疼她宠她,还一直支持着她的每个决定。
魏清风一回头,便收获到了小娘子崇拜喜欢的目光,他走过去,弯身吻了吻她的鼻尖儿。
当天下午,余盛就叫着佃农们捞了鱼,然后装满了四个大桶。
装完后,他跟大家伙说了此事的重要性,若庄子里卖鱼的消息走漏,那庄子里“天降大鱼”的事情便瞒不住了。到时候,怕会引起他人的眼红,横生枝节不说,甚至于会引来上头人的注意。
这事,跟大家发现了石漆之事是一样的,凡事若是贪上了官府与上头人,怕好事就变成了坏事,这处家园,也就保不住了。
佃农们都是背景离乡之人,即使有几个人与外面的杏花村有些交道,但也是心中惊醒了万分。
毕竟,比起那些人,少爷与少夫人才是他们像家人一样主子。
见众人连连保证了,余盛这才与大家将四只大桶分别抬到了两辆马车上。
只等到夜里人静之时,余盛挑了两名稳妥的佃农,与他们分驾着两辆马车,出了庄子,出了树林,直往数十里之外的另一处城市而去……
鱼苗一觉睡到了天大亮,揉着脖子醒过来时,人还是有些倦倦的。
魏清风等她坐了起来,这才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胳膊,也起了床。
小两口穿戴整齐,梳洗完毕后,将李三娘留在锅里的东西端上了桌。
正要开动之时,余盛带着满身的凉气,推开了房子的大门。“少爷,少夫人,小的回来了。”余盛脸上喜气洋洋,一进门就连珠炮似的禀告道:“我带着两位大哥去了远处一个城里,将鱼分别卖给了两个大酒楼,咱们的鱼儿个大肉肥,才刚抬出来,就被两家给分
光了。”
说着,余盛走了过来,将手摸进怀里,取出了两袋银两,很有眼色的全递给了鱼苗。
鱼苗接过钱袋子,打开看了看,并不太多的样子,她有点失望。将钱全倒在了桌上,数了数,也就二十一两多。
余盛见鱼苗似乎不太欢喜,便抓了抓头发,苦恼道:“少夫人,怎么了?是小的卖少了吗,可现在市场的鱼价才十多文一斤,小的卖到了三十多文,总共六百来斤,卖了这么多钱……”
鱼苗叹了口气,“不是你卖少了,是我想多了。我现在眼界有点宽,已经看不上这几十两的银子了。”
“……”余盛有点懵逼,他家少夫人,何时变得这么眼大了?
只见鱼苗只留下了十两银子,然后,将余下的都给了余盛,“这些,你回头给大家伙分了罢,余下的钱,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余盛不解,“少夫人,咱家要有大的开销吗?要不我跟佃农们说说,这些钱,就暂且不分了。”
鱼苗摇摇头,将钱塞给了余盛,“你先吃饭,吃完饭,赶紧给大家伙分一分。”
“那少夫人,”余盛又建议道,“其实鱼塘里的鱼还没捞光,只是马车太小,装不下许多,要不,小的再带人去卖一次?”
“算了,太冒险了,还是明年再卖吧,而且过两个月就是年关,那些鱼,咱们自己留着吃吧。”
余盛看向魏清风,只听自家少爷道:“去洗洗手,过来一起用饭罢。娘子若说不卖,那就不卖了。”
余盛这才转身去洗手,跟魏清风和鱼苗一起吃了东西,他折腾了一夜,也是真饿了,最后将李三娘留的早餐打扫了个干净。
吃完了饭,余盛帮着鱼苗收拾了桌子,然后去给各家佃农们分钱了。
鱼苗找了张纸,用毛笔在上面写着一串串的阿拉伯数字,加加减减,又学着田玉一样打了一会算盘。
魏清风望着小娘子一番忙碌,这才问了她一句,“娘子,你从昨天就折腾着卖鱼,今天又如此算计,可是有什么事?”
鱼苗这才想起来,鱼锦鸿要成亲之事,她还没有跟魏清风说呢,便将鱼锦鸿定了婚期,想要借钱之事说了一遍。魏清风望着鱼苗笑叹,“娘子,还是将卖人参的那笔钱借与大堂兄吧,你已经操持了这么多的产业,年前,还是多陪一陪为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