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九歌的神情几度变幻,沈素樱眼底暗光一闪。
傅子恪看出了不妥,正想把夏九歌拉回自己身边,却被她用力甩开。
“夏九歌,你不许胡思乱想!”傅子恪见她神情异样,不由得着急起来,难免想到了之前她被蛟龙戾气所侵袭时的异常举止。
看到他也跟着紧张起来了,沈素樱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不仅仅是在攻击对方的心理弱点而已,还用上了能蛊惑人心的禁咒,凭夏九歌现在的实力,虽然不至于会被蛊惑到自杀的地步,但精神崩溃,灵力散乱是难免的了。
轻则身负重伤,重则变成废物,这便是她胆敢勾引傅子恪的下场!
正当沈素樱自以为得手时,夏九歌却突然扬眉一笑。
她眼瞳清亮,黑白分明,丝毫没有半分紊乱。
沈素樱愣了一下,眉心蹙起,心里满是疑惑,难道……她竟然没有受到禁咒蛊惑不成?不可能的,夏九歌现在最多不过是先天境三阶的水准,怎么能抵抗得了这种级别的禁咒?
本来,这禁咒辅助以声音,是最有效果的。
但是傅子恪在旁边虎视眈眈,沈素樱也只能铤而走险,运起灵力传音入密,将刚才说过的话直接传入夏九歌耳中。
但是这一次,她的话却像是泥牛入海,压根没引起丝毫波澜。
就在沈素樱惊疑不定时,却突然看到夏九歌漆黑的眸子里隐约有金色的光芒闪烁,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璀璨无比。
“多谢,”夏九歌嘴角勾起浅浅梨涡,“多谢你帮忙解了那该死的蛊毒。”
自从她被龙应宸算计了之后,灵力就一直被锁,无论她怎么尝试,都没有任何改善。
就在刚才,沈素樱对她使出禁术,她在各种情绪的夹攻下,竟然感到山河社稷图有了反应,体内的灵力开始恢复。
沈素樱要是知道自己不仅没害成她,反而还帮了她一把,估计会气得七窍生烟吧?
所以,夏九歌当然老实不客气地告诉了她这件事,并满意地看到沈素樱的脸色变得尴尬起来。
知道自己失败了,沈素樱索性直接转向了傅子恪:“子恪,你这次一定要听我的,我是为了你好,而她是在害你!”
傅子恪沉声道:“我自有打算,皇后娘娘请回吧。”
他这么说,便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沈素樱怔然注视他良久,眼睛里却燃起了倔强的光:“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才是对的。”
说罢,她最后瞪了一眼夏九歌,便像一阵风似的走了。
等她走了之后,夏九歌立刻建议道:“要不我装病?引外面那群人进来,然后咱们就趁机闯出去,立刻回大燕,好不好?”
傅子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许成,后者便识趣地走到了窗边,做出一副认真欣赏外面风景的样子,表示自己听不到他们说话。
“我说过,有个条件。”
夏九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靠,傅琰到底是我侄子还是你侄子啊?这种时候还提条件?”
傅子恪看了她一眼,静静道:“我的侄子,不就是你侄子么?”
“咳咳……”虽然觉得这句话很别扭,但夏九歌仔细一想,这道理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她看上了傅子恪呢?所以,连他的侄子也要照单全收了。
想想傅琰那孩子还真是够倒霉的,不光被自个儿的爷爷坑,娶了沈素樱做皇后,现在遇到危险了,还要被亲叔叔拿来谈条件,怎一个悲催了得啊!
“好吧好吧,”她无奈地皱皱眉,“你快说是什么条件,我考虑一下。”
傅子恪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冲她勾了勾手指,脸上露出神秘的表情。
夏九歌急于听他的条件,下意识地把脑袋凑了过去。
然而,耳边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某人温热的唇却突兀地贴了上来,感觉就像是她主动把脸颊送上去的一样。
“你……”
她捂住脸颊正想发飙,却听到耳畔突兀地传来三个字:“对不起。”
夏九歌迟钝的大脑还没想出这道歉的缘由来,后颈处便传来了一点刺痛,几乎是同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黑暗就突然砸了下来,让她无法抗拒地坠入了昏睡中。
当她再度醒来时,寝殿里已经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tqR1
“傅子恪?”她坐起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出他的名字。
“他走了。”嘲风懒洋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回大燕去了。”
“什么?”夏九歌掀开被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他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
现在南邵人因为太子被杀一事,正在坚持不懈地向东陵施压,希望东陵皇帝能把罪魁祸首傅子恪交给他们带回去处置。
在这种情况下,傅子恪是怎么离开的?
而且外面静悄悄的,窗纸上也清晰地映出了站岗侍卫的身影,看上去,他们好像一直都没有休假似的,兢兢业业地守着这处寝殿。
难道,傅子恪和许成就这么消失了,他们一点都不知道么?
“还能怎么走?用腿走出去的呗。”嘲风的脑回路从来都不和她在一个水平线上,哦不,简直就不在同一个次元里!
“我没问你这个,算了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夏九歌懒得再问他,决定还是自己追上去亲自问个究竟比较好。
只是,她还没走到门口,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气势汹汹闯进来的人除了侍卫模样的人之外,还有几个衣着华丽的男子,看其中为首一人的打扮,应该是来自于南邵的。
寝殿外的侍卫还在试图阻拦他们:“我们公主殿下在里面,你们不能随便进去!”
“我管他什么公主皇后的,谁谋害了太子殿下,本将军就要把他碎尸万段!”
夏九歌顿觉无语,她这越是着急要去追傅子恪,人还没见着影儿,麻烦事就先自己找上门来了。
“您慢慢剁啊,我还有点事先走了。”经过这个大喊大叫的南邵将军身边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敷衍地招呼了一句。
那个看上去就一脸横肉的将军竟然抓住了她的衣袖:“等等,那个傅子恪呢?你把他藏到哪儿去了!”
夏九歌心道自己要是有能把傅子恪藏起的本事就好了,何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老兄,我也在找他,那什么……大不了找到他之后我告诉你一声,还不行么?”
说着,她伸手去推南邵将军,想从他旁边挤过去,没想到对方看见她的这个举动,还以为是她竟要明目张胆地逃跑赖账,竟然一反手就牢牢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话不说清楚了,就不准走!你们是一伙儿的吧?”
被这么个男人突然抓住了手腕,夏九歌皱眉,手中月魄一闪,南邵将军被迫放开了手,掌心处已是鲜血淋漓。
南邵将军愣了一下,正想再次抓住他,守在外面的东陵侍卫听到了里面的异常,已经冲了进来,手中长戟一致对外,把夏九歌和嘲风一起围在了寝殿中央,充当起了保护的职责。
“将军息怒,此事我国陛下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们个交待,但是现在宫里上下确实都很忙,一旦过了这几天,会第一时间处理您的问题的。”侍卫统领如此说道。
“本将军才不要你们的解释,我现在就是想知道傅子恪在哪里!”南邵将军却不买账。
瞧他的样子,就像是恨不得能把傅子恪给生吞活剥了似的,带着浓浓的恨意。
被这位南邵将军突然瞪得像是铜铃般的大眼珠子给吓到了,夏九歌果断把嘲风给推了出去:“问他,问他吧!”
嘲风本来正在嗑瓜子,听到这么句话后差点被瓜子壳呛死,半晌才理顺了气息。
“臭丫头,你拿老子当挡箭牌啊?”
“有吗?”夏九歌深谙装傻之道,“有你这么袖珍型的挡箭牌么?这也根本挡不过来啊!
“……”嘲风被她奚落得无言以对,一只大手却迅速地把他给拎了起来:“快说,傅子恪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嘲风被毫不客气地摇晃了一通,说的最长的也就是刚才那句话,听上去颇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
南邵将军被夏九歌和嘲风踢皮球推卸责任的行为气得够呛,一拍桌子道:“你们什么意思,想打架是吧?本将军奉陪到底!”
说着,他已经拔出了手中兵器。
见他这么冲动,东陵的侍卫们顿时也如临大敌,把夏九歌在中间围得更紧了。
眼看着一场斗殴在所难免,嘲风却突然尖叫起来:“好了好了,大不了老子告诉你们,你们自己去解决问题啊,可别伤及无辜!”
显然,他口里的那个“无辜”,就是他自己。
“快说!”南邵将军已经相当没有耐性了。
嘲风伸爪指了指外面:“他走了,回大燕去了。”
南邵将军的反应也和之前夏九歌的一模一样:“他怎么走的?”
“就这么大摇大摆走出去的咯。”嘲风夸张地做了个走路的动作。
“不可能!你们皇帝答应过本将军,会秉公处理我们南邵太子中毒遇难的事!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皇帝答应你又是什么用?现在东陵上下有几个人不知道,公主殿下是陛下心尖尖上的明珠,公主要放他走,谁能拦得住?”
夏九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嘲风这话的意思,立刻就怒了。
“混球,你到底几个意思?”
尼玛,有这么出卖队友的么?他吃错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