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他抬手又解开了第二粒扣子,夏九歌连连后退:“你别过来啊!”
一直到近得不能再近时,傅子恪才停下脚步,叹了口气:“今天……好热啊。”
夏九歌真的很想给这男人一脚,把他踹得找不着北。
妈蛋,他这是调戏上瘾了还是怎么着?现在都改用男色来诱惑她了?难道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没有定力的人?
好吧,从前她是没有什么定力来着,一来二去的就脸红了。
但是现在嘛,这男人来来回回也无非那几招而已,她前世里看的杂志封面都比他露得多,还会怕这点雕虫小技?
“热了就脱呗,免得捂起了痱子。”夏九歌挑挑眉,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真的?”傅子恪眸光一亮。
夏九歌耸耸肩,心道:小样,只要你敢脱,我有什么不敢看的。
眼看着傅子恪顺着解开了一溜纽扣,最终停手在了腰带处,一副无以为继的样子,夏九歌不免偷笑。
哼,他脸皮再厚,对着她的一张冷脸也下不去手吧。
心里虽然已经笑开了花,但她仍然把脸绷得紧紧的,想让这男人知难而退。
傅子恪的手在腰带上顿了顿,看着她眼底狡黠的神采,嘴角不免也掠起一点笑意:“独乘凉不如众乘凉,要不要……”他的目光不怀好意地落到了她的领口处,“一起脱了凉快凉快?”
“不要!”夏九歌果断抬手护住领口,“流氓!”
她用力把他推出门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我要换衣服了!”
傅子恪非常享受被她两只手推在后背的感觉,还不忘回头调戏:“你确定换衣服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她恶狠狠地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来。
傅子恪好整以暇地倒背了双手,在树下荫凉处等着她出来。
不过片刻后,夏九歌便穿着一身男装出来了。
简单的黑色劲装,勾勒出她纤瘦的身材,越发衬得那一张小脸皎如白玉,墨色眼瞳却剔透灵动,一头长发以玉簪挽作少年发式,干脆利落。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女子,但这种简单到极致的打扮却给她平添了几分英气,全无娇柔做派。
“怎么了,我有哪里穿错了?”见傅子恪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她看,夏九歌心里不免惴惴,低头检查了一下衣领腰带,确定它们都正常才放下心来。
“我的样子很别扭么?”被他盯的几乎要发毛,夏九歌又问了一句。
傅子恪摇头,嘴角微勾:“很适合你,和本王穿的很般配。”
夏九歌这才留意到,他今天穿的也是一件黑色长衫。
咳咳,她真的只是随手选了件衣服,想着去西陇皇宫要低调点而已,谁知道这随手一抽,竟然和他弄得好像在穿情侣装。
再回去换只会是欲盖弥彰,夏九歌不屑地扬扬下巴:“穿黑色的人多了,难道个个都是为了和你般配不成?”
没等傅子恪再说话,她就率先往外走去,登上了西陇国君派来接人的马车。
西陇的皇宫和大燕的甚有区别,和精致华美这样的词一点都沾不上边,御花园里的景致山野之风十足,看上去都没人着意打理过,五颜六色地混杂一处,倒是显得生机蓬勃。
可见,这位西陇国君并不是个热爱花草树木的。
宴席摆上,酒过三巡,西陇国君嘿嘿一笑:“这次的灵武大会,孤王真是大开眼界,英雄出少年啊,毓修,给夏姑娘斟酒,请她给大家伙儿说两句。”
他口中的毓修,就是夏九歌之前见过两次的那个年轻宦官。
今夜,他一直在西陇国君身边伺候,看样子是这皇宫里的大红人。
毓修持铜壶为夏九歌倒满一杯酒,微笑道:“夏姑娘,请。”
离近了看,这人生得实在是清秀,面庞上的阴柔之气恰到好处,不至于让人显得娘娘腔,反而增添了几分贵气。
如果不是他穿着宦官的服饰,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的身份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顺势站起来接过酒杯,夏九歌清了清嗓子。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期待着这位大会魁首会说出怎样不一般的话来。
毕竟,这场灵武大会简直是史无前例,竟然还没到决赛,就分出了胜负,除了她之外,其余参赛者非死即伤,受伤的现下都在驿馆中养伤,连晚宴都无法出席了。
而做到这一切的,不仅是个年轻人,而且还是个女的。
众人投来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等着听这位英雄的不凡之语。tqR1
“君上,不知道奖品……什么时候发?”
“噗……”喷酒的声音此起彼伏,刚才还满眼星星的围观群众,都被自己给呛住了。
他们还以为这位大燕来的姑娘多么的不一般,没想到这一张口就惦记着奖品,这眼皮子是有多浅啊……
夏九歌才不管这一套,本来她参加灵武大会就是为了要轮回镜,等了那么久已经够心急的了,现在好不容易轮到自己开口说话了,自然是要讨要奖品。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奇葩的眼神看她,毓修却微微扬眉,眸底浮出一点笑意。
西陇国君皱皱眉:“夏姑娘,你是觉得孤王会霸占着宝物不成?”
听国君的口气就很是不爽,所有人顿时又为夏九歌捏了把汗。
那轮回镜是西陇王室的宝贝,之前那么多年一直供奉在佛塔上,谁知今年国君脑子抽风,非要办个盛况空前的灵武大会,为了吸引更多人来参加,便把这个宝贝给请了出来,当做了优胜者的奖品。
只是没想到,吸引来的人是不少,但比赛结束得快到飞起,连总决赛都省了……
尤其是西陇国君还精心选拔了许多高手上场,就是想把轮回镜留在本国,现在计划泡汤,国君肯定会不高兴,这姑娘还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逮着轮回镜做文章,岂不是老虎头上拔毛?
“这当然不会了,”夏九歌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诚恳,“您可是一国君主,怎么会做出说话不算话这种无耻至极的事来呢?”
周围顿时静得鸦雀无声,西陇众臣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她这不明摆着是在说,如果西陇国君舍不得宝物,就是无耻至极了。
夏九歌咧嘴一笑:“既然如此,奖品什么时候给我?”
这句话让围观群众差点扑倒在地,一身的冷汗还没消下去,周身的汗毛又都倒竖起来了。
西陇国君恨恨地瞪了她几眼,才对毓修道:“你亲自带人去佛塔,把轮回镜请出来。”
夏九歌这才满意地坐下,静等轮回镜到来。
之前傅子恪在赌场为她赢来的口诀她已熟记在心,只能今晚轮回镜到手,回去后就要开始寻找弟弟的下落了。
不知道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弟弟,生的是什么样子,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呢?
两世来一直孑然一身的她,一想到这世上还有个血脉相通的亲人,而且很快就要见面了,心里就忍不住激动起来。
坐在席间度日如年,当毓修的身影终于出现时,夏九歌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
然而,毓修却是空手而归,手中的金盘上什么都没有。
他在西陇国君耳边说了几句话,后者的脸色也立刻变了。
夏九歌正等得着急,如今见毓修什么都没有拿来,下意识地想要起身问个明白,却被傅子恪在桌子下面扣住了手腕。
借着宽大酒桌的掩饰,别人看不到他们的小动作,夏九歌当然也不好大力挣扎,只用眼神提出了疑问。
“那人刚刚对国君说,佛塔上的轮回镜失窃了。”
傅子恪低低的语声传来,显然,凭他的本事,偷听别人谈话只不过是寻常小事。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夏九歌却没办法淡定了。
“丢了?!”她本能地重复了一遍,嗓门有点大,让上座的西陇国君和毓修齐齐看了过来。
西陇国君的脸色很难看,却还得顾及面子安抚道:“夏姑娘不要着急,轮回镜虽然是件宝物,但用处却不大,孤王年轻时也参详过许久,都没参透个所以然,不如你去本王的宝库中转转,看上了什么尽管拿去,如何?”
他的话锋急转直下,夏九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君上,做人要言而有信,我只要轮回镜,别的什么都不要。”
废话,轮回镜能帮她找弟弟,其他东西能么?
西陇国君觉得自己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连“看上了什么尽管拿去”这种大方的话都说出来了,没想到这姑娘非但没有感恩戴德,还用一副鄙视的眼神看着自己。
“夏姑娘,孤王是一片好意,你不要太过分了。”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双眼睛,还有来自于其他国家的使臣看着,西陇国君早就发飙啦。
“君上,做人要言而有信,您不要太过分了!”夏九歌鹦鹉学舌般地把他的话直接还了回去,语气上却加重了不耐烦。
尼玛,好不容易到了发奖时刻,却告诉她奖品丢了,这是几个意思?
被当众这么抢白了一番,西陇国君的脸都成了猪肝色,压低了声音吼道:“宝物已经丢了,孤王要去哪里找一个给你?”
夏九歌更不爽了,靠,这不等于是公然耍赖么?
她正要发作,傅子恪却突然握了握她的手腕,紧跟着站起身来:“君上找不到,不代表我们找不到,能否让本王亲到佛塔一观?”
和从前的嚣张比起来,傅子恪的态度也不算特别差,但西陇国君却突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