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无拂见到清陵果然没有什么好语气。
清陵没回答他,只是站了起来,定定看着他,直到看得无拂有些心虚了,才泯着嘴笑了笑道:“还在生气?”
“哪里敢?”无拂绕过他,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又想喝茶,只是突然手顿在半空中,像是想到了什么东西,撇了撇嘴又放了下来。
明芜见状好笑,他忍着笑走过来给他倒了一杯,“这个是正常的,父君放心喝吧。”
无拂有些不信任地抬眼望着他,见他依旧一副坦然,终于放了心。
清陵走到无拂跟前,“我如若做错了什么,也还请凤君大人大发慈悲指明一下可好?”
无拂凤眼微微一抬,露出惊艳的笑,“本君哪里敢说殿下做错什么了,本君不过是过来看看我儿过得好不好而已。”
“那凤君大人还真是有心了。”弦月本在外面站着的,闻言忍不住走进来说了一句,语气虽然很是正常清淡,可是无拂还是听出刻薄与针对。
他摆摆手,不想与她计较,“这是应该的,芜儿师父不在,自然啥事本君也得多操点心。”
“多谢父君。”明芜觉得有几分暖心,上前谢道。
弦月见状,脸色愈发不好了,生怕自己忍不住,还是赶紧对明芜福了福身道:“榕爷爷找弦月还有事,弦月就先退下了。”
得到明芜许可后,弦月赶紧退下了,又让其他几个侍女上前服侍。
“父君与太子殿下怎么了?”明芜在无拂旁边坐下。
清陵也是一脸无奈,若是他知道就好了,无缘无故就发了脾气,突然跑到这来了。
无拂不言,就这么闭眼坐着。
明芜只好看向清陵,而清陵也只是无奈地过去说了几句话,然而无拂也不肯回他半句。
看来有些麻烦啊……
明芜摸摸下巴,想着要不要自己离开,让他们有个处理空间算了。
正这么想着呢,外面突然走进一人。
“听闻凤君与六太子来了,真是有失远迎啊。”闻声未见人的只能是岐贞了。
明芜见他来了,莫名松了口气,笑着迎了上去,“义父。”
岐贞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心情显得很是不错,不过岐贞向来就不是阴沉沉的人,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有想义父了?”
“自然。”明芜那是遮掩不了的兴奋。
“还道星君要过几天才回,没想到如此快。”无拂看向他。
岐贞笑了笑,打趣一句,“看来凤君殿下不是很想看见本君呢。”
“哪里哪里。”无拂站了起来,负手慢悠悠走了几步。
清陵突然感觉有些不爽,为什么他可以对着别的男人笑,可丝毫不肯理会自己?
清陵走到他的跟前,直直对着他的眼睛盯着,“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把无拂吓了一跳,突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又很傲娇地一扭头,语气十分之差,“与你何干?”
清陵顿时头痛得很。
“看来二位是来苍雪雾山打情骂俏的呢。”岐贞笑了笑,坐下后继续道:“不过本君觉得,若是打情骂俏还是回凤鸣山或者龙宫会好一些。”
“谁说本君来这里打情骂俏的?再说了,本君才不屑与他打情骂俏!”
清陵:……
明芜有些同情地看着清陵。
“方才本君回来时,在山外见到了凤君殿下身边的离欢公子。”岐贞慢悠悠说着,似乎在说什么你就别再瞒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无拂果不其然炸了毛,“那混蛋,什么事都能往外说!等本君回去就将他贬成打扫茅厕的!”
明芜:……
突然想给离欢点根蜡,不过神仙又不需要上厕所,就算需要上的,看到是离欢扫茅厕,怕是没有人敢去上茅厕了吧?
“你在想什么?!”无拂突然恶狠狠瞪向明芜。
明芜受惊了,听到了?
“没想什么。”有些心虚地退到一边去了,大人的世界真是好难懂。
无拂这态度倒是让岐贞发出了一声冷笑,“凤君若是来此发脾气,那还是回去得好,我们芜儿可不是让你来发脾气的对象,有些事,凤君可要铭刻于心才好,莫要忘了。”
这一字一言似乎都在提醒无拂那件事。
果不其然,无拂瞬间脸都黑了,而一旁的清陵似乎脸色也不大好了。
明芜很是惊奇地看着他们,“何事?”
“小孩子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岐贞拍拍他的脑袋,“今日练心法了吗?”
“还未。”明芜回道。
“那赶紧去吧,这里有本君就可以了,你莫要落了。”
“是。”明芜也觉得这里并没有他说话的地方,待着也是尴尬,赶紧趁机溜了。
无拂见他走了,终于开口:“那又不是本君要的,星君何必将过都推在本君身上?!”
清陵欲言又止,心情有些复杂,毕竟这事当初也算是他直接造成的。
“如果没有您,就不会有这事。”岐贞收了笑,很是不客气反驳道。
无拂气极,“那又如何?”
“不如何。”岐贞沉着脸,有几分可怕,“先前小公子不懂事还好,他如今心智渐全,还望二位殿下多注意些才是,倘若因为什么伤害了小公子,不说尊上,连本君也不可能再如此和颜悦色与你们谈话了。”
清陵见岐贞态度不是很好,赶紧往前,站在二人中间,挡住了无拂的视线,“此事都是本君一人的责任,星君若要责备,便全找本君便是。”
岐贞闻言蓦地笑了,他是觉得十分可笑,“难不成太子殿下以为自己原先没有什么责任吗?”
清陵愣了,顿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没想到这岐贞今日态度如此强硬,先前接触了几百年,都未曾见过他如此,还当他是较为和善的。
“本君明白了,从今日离开起,本君不会再踏入苍雪雾山半步。”清陵顺道。
岐贞又笑了,笑得有几分假,“那怎么好意思,弄得好像本君太刻薄,趁尊上不在,欺负您似的。”
清陵无言,看向无拂,“本君是真的不知你究竟怎么了,如若本君哪里做错了,还望你告诉本君,莫要再如此了。”
无拂被岐贞惹得心情也是非常不好了,此刻对着清陵的正经,也只是勉强笑了笑,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好。”清陵见他脸色不大好,干脆将人打横抱起,走出门之前,不回头地留了一句,“本君也请星君明白一事,如有人伤害本君爱的人,本君也不会手下留情!”
“太子殿下慢走。”岐贞全当没听到,笑眯眯走到门口将他们送走了。
“果然还是星君手段高些。”弦月一脸钦佩。
岐贞摸了摸下巴,“先前还有人说本君是小人来着。”这句话显得十分小心眼。
弦月:……
“哪里敢啊,星君您真真是太伟大了,弦月对你的敬仰真是高于一切。”弦月突然很是狗腿地给他捶肩敲背。
岐贞点点头,舒服地叹了口气。
“你们在做什么……”明芜刚来就看到了这么雷人的一幕。
“公子怎么来了?”弦月赶紧跳开,心虚问道。
不来还真看不到这一幕了,明芜腹诽道。
“听闻父君与六太子走了,怎么这么匆忙?”明芜问。
弦月挠了挠下巴,正想着怎么回答,终究还是岐贞镇定,悠悠回道:“人有情人解开了矛盾,迫不及待回去亲热了,怎么?难不成你想插手不成?”
明芜如今的表情完全就是一个字的体现:囧。
义父您能不能别这么老不正经的?虽然看着很年轻。
既然是和好了,明芜也没什么好问的,“那孩儿就先回去继续练心法了。”
岐贞点头,“去吧。”
待明芜走了之后,弦月看向岐贞问:“尊上让星君回来,不单单是为了小公子吧?”
“是。”岐贞坐下,“是之前镜池那事,尊上先前追到人间便没了气息,怀疑有什么人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让本君好好查清楚,必要时,直接收了那妖孽。”
弦月点头,“那这事我可帮不上什么了。”
岐贞失笑,“你倒是真有心了。”
弦月今日可算是出了口恶气,心情舒爽得好,平日经常与他作对的事也不干了。
无拂回到凤鸣山后,心情依旧很阴沉,被清陵放在凤榻上也是一动不动的,眼睛直直盯着上方的纱帐。
“怎么了?”清陵抚摸着他的脸颊,“他说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终究确实也没有你的错,要怪只能怪本君。”
无拂闻言,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一手捂住他的嘴巴,摇了摇头,“如何能怪你,你也只是爱我罢了。”
“终归你也在尽力想着偿还了。”清陵将他按进自己的怀里。
他的怀里很暖,暖到无拂不愿意去想那些糟心的事,就这么慢慢在他怀里睡着了。
只是醒来后,已经不见了清陵的身影。
“六太子呢?”无拂屋里看不到他的身影,便叫了一人来问。
“六太子殿下说有事先回龙宫了,晚些便过来。”那侍从低着头,不敢抬起,只因无拂的外衫都滑落肩了。
“可有说何事?”无拂转身回了屋。
那侍从只能跟着进去,“说是二太子有些事需要六太子帮忙,并未细说。”
二太子?清承?八成又是什么乱七八糟又很棘手的事情,他倒是挺会让人帮忙的,明明就是他的责任,每次都要找清陵去。
“六弟这就要走了?”清承似笑非笑看着正要离去的清陵。
“不然呢?”清陵反问一句,“难不成在这里听着你说着那些虚假的兄弟情谊?”
“咳咳。”清承咳了咳,“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太伤二哥的心了。”
“成了,不许你多说了。”清陵道,“麻烦二哥与父王说一句,明日的琉璃宴我要带一人回去。”说着就消失在了清承面前。
啧,看来还真的打算弄得六界皆知了?好像如今六界也差不多都知道透了这件事了,不过他要是把那凤君带到父王跟前,那父王难免会被气晕过去,自己还是赶紧先做些准备吧,免得到时手忙脚乱,应付不来。再说这俩人刚回归仙班就这么折腾,可真够可以的,而且人家十世轮回得花不少时间,他俩倒好,每一世都活不到三岁,也不知道是不是谁给司命星君塞了什么东西了,啥苦都不用受就回来了。
“凤君,六太子来了。”离欢凑近低声禀报一句。
无拂抬头,果然见那人走了进来,只是还带着几分狼狈,“怎么回事?”
“没什么,二哥让我帮忙收拾了一条在西海作乱多年的水蟒王罢了,费了些功夫。”清陵拉着他坐下。
“那也可以先歇息好了再过来不迟,何必这么赶?”无拂微微皱眉。
清陵笑了笑,“这不是想你了吗?”
无拂顿时被这句话弄得红了脸,幸好离欢他们已经自觉退出去了。
“好了,不说这个。”清陵严肃看他,“先说说你究竟在生什么气吧。”
无拂:……
听到这话,无拂猛地坐直了,“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发脾气了而已。”
“真的?”清陵将他的脸捏着对着自己,眼神直直盯着他。
“嗯。”无拂无比认真地点头。
清陵看了许久,还是没看出什么,这才放心了,“那你下次不许这么一个人突然跑掉了,起码给我个认错的机会啊。”
无拂:……
傲娇来了,我也控制不住啊!
但还是乖乖点了头,“好。”
难得见他如此乖巧,清陵觉得有几分好笑,“乖。”
无拂:……
信不信本君一巴掌把你糊墙上去?这明显的得寸进尺。
“是了,明日龙族的琉璃宴,你陪我去吧。”清陵突然开口道。
无拂果然皱了眉,“琉璃宴?便是那个宴请四海八荒神仙参加的?”
“是。”清陵感觉到了他的抗拒,连忙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就陪我这次便可,往后的去不去都无所谓了,成吗?”
对于这种场合,无拂向来是极不喜欢的,甚至很反感,感觉这种不过就是一群人虚伪地在推杯换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