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公问道:请问什么叫做成就自身?孔子回答说:凡是都不做错,就叫成就自身。哀公又问道:请问君子为什么那样地看重天道呢?孔子回答说:看重它的永不止息,就好像日月的东升西落永不止息,这就是天道。看重它的开通无阻,保持永久,这就是天道。看重它的无所作为而万物皆成,这就是天道。看重它的万物皆成而又明明白白,这就是天道。
哀公说:寡人愚钝,这是您心里有数的,所以请您多加指教。孔子闻听此言就连忙离开座位惭愧不安地说:仁人凡是不犯错误,孝子凡是不犯错误。所以仁人的孝敬父母如同孝敬上天。敬爱上天如同敬爱父母,所以孝子能够成就自身。哀公说:寡人很高兴听到您这一番高论,只是担心以后再犯了错误怎么办?孔子回答说:您能讲出这样的话,真是作臣子的福气啊!
(28)仲尼燕居
孔子在家闲坐,子张、子贡、子游在一旁侍立,在随便谈论时说到了礼。孔子说:你们三个人都坐下,我来给你们讲一讲什么是礼,以便你们能够到处运用,处处普及。子贡马上离开坐席回答说:请问老师要讲的礼是怎样的呢?孔子回答说:虽然恭敬但却不合乎礼的要求,那叫粗野;虽然外表恭顺但却不合乎礼的要求,那叫花言巧语;虽然勇敢却不合乎礼的要求,那叫乱来。
孔子又补充说道:花言巧语只是给人以仁慈的假象。孔子又说:师做事往往过火,而商却往往做得不够,子产好像是百姓的慈母,他能让百姓吃饱,但却不知道怎样教育他们。子贡又马上离开坐席说:请问怎样做才能做到恰到好处呢?孔子说:只有礼呀!礼就是用来掌握火候使人做到恰到好处的。
子贡退下来,子游又上前问道:请问礼的作用是不是就在于治理丑恶而保护善美?孔子说:是的。子游又接着问:究竟怎样治理丑恶保护善美呢?孔子回答说:郊天祭地之礼,就在于对鬼神表示仁爱;秋尝夏禘之礼,就在于对祖先表示仁爱;馈食祭奠之礼,就在于对死者表示仁爱;乡射、乡饮酒之礼,就在于对乡党表示仁爱;招待宾客的食飨之礼,就在于对宾客表示仁爱。
孔子又接着说:如果明白了郊天祭地,秋尝夏禘之礼的含义,那么对于如何治理国家就心中有数,就好比用指头在手掌上指指画画一般。所以,因为日常生活有了礼,长辈和晚辈就有分别了;因为家门之内有了礼,祖孙三代就和睦了;因为朝廷之上有了礼,官职爵位就有条不紊了;因为田猎之时有了礼,军事训练就娴熟了;因为军队之中有了礼,作战目的就达到了。
因为有了礼,宫室的建造就合乎制度,量鼎的制造就不失分寸,五味就各得其时,乐曲的演奏就和身份、场合吻合,车辆的建造就合乎规定,鬼神就得到合乎要求的祭飨,丧事就会办得恰如其分,解说事情就不会离题千里,百官的职能就会互补混淆,各项政令就能得到施行;如果个人能够把礼拿来身体力行而且时时不忘,那么他无论干什么都会干得恰到好处。
孔子说:礼是什么呢?礼就是做事的办法。君子一定有要做的事,那就必定有做事的办法,治理国家而没有礼,那就好比匣子走路而没有助手,迷迷茫茫不知该哪里走;又好比整夜在暗室中寻找东西,没有火把能看见什么?如果没有礼,就会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耳朵不知道该听什么,眼睛不知道该看什么,在社交场合是该进该退该揖该让,就全都乱了套。
这样一来,日常生活中长辈晚辈也就没有了区别,家庭内部三代人也失去了和睦,朝廷上的官爵也乱了套,田猎和军事训练也毫无计划,作战打仗也没有了规矩,五味和四时乱配,乐曲乱吹一通,车辆的制造也不依照规矩,祭祀鬼神的规格错乱,丧事办得不像丧事,解释问题离题千里,百官的职守混乱,政令得不到推行;在这种情况下去亲身力行、时时不忘,那就会抬手动脚都出毛病。这样一来,就会无法领导和团结百姓了。
孔子说:你们三个人仔细听着!我告诉你们,除了上面讲的礼以外,礼还有九个节目,而大飨之礼占了其中的四个。如果知道这些,即便是葛种地的农夫,依礼而行,也可以说是圣人了。两国国君相见,宾主互相揖让而先后进入大门。进入大门以后,马上钟鼓齐鸣。宾主互相揖让而升堂,升堂以后,一献之礼完毕,钟鼓之声停止。这时堂下的管乐奏起《象》这首乐曲,而《大武》之舞、《大夏》之舞,一个接着一个地相继跳起。
于是陈列美味佳肴,安排应有的礼仪和乐曲,执事人等一个不缺。这样做了以后,客人就不难看出主人待客的深情厚意了。此外,走路笔直,合乎曲尺的要求;旋转的弧度,合乎圆规的要求;车上的铃声,合着《采齐》乐曲的节奏;客人出门时,奏起《振羽》这首送别曲;撤席之时,奏起《雍》这首结束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