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萧真真问出这话时,乐明晓正处在一个情绪不高的状态,他先是一怔,随即挑了挑眉,就听萧真真又说道:“是因为严总吗?”
乐明晓还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都要直接的人,而且他似乎有点低估了比自己都要小几岁的女孩子,他对着对面的人勾唇一笑,不似平日里那种温和的笑,这笑容里明显带了一丝冷意。一时间,现场的气氛让人有点紧张,空气中似乎透着火药味,陆苗正打算替乐明晓把人给打发了,坐在躺椅上的人已经开口了。
“有戏拍就好好拍戏,不该你问的也不要问。”
这话连陆苗都有些意外,因为他知道乐明晓的性子,哪怕就是再不喜欢对方,也会保持着起码的客气,便是没想到他会一点面子都不给萧真真,而且这话里怎么听起来似乎还带了点威胁的意味?
然而更让陆苗意想不到的是,萧真真并没有知难而退,反而睁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继续说道:“乐乐哥你何必生气呢,虽然我挺喜欢严总的,但也没想过要跟你抢啊。”
这句话简直就是爆炸性的,乐明晓的脸色就更冷了几分,陆苗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外人给他气受,于是站出来说道:“不好意思,我家艺人需要休息,萧小姐有什么话还是回头再说吧。”这话明显地表明了态度,那是同公司的情面也不顾了,孰料乐明晓看了他一眼,说道:“苗哥,不打紧的,让她说。”
陆苗只好把一腔的怒火给吞了回去,而这时的乐明晓反而恢复了平日的淡定,他看向萧真真,问道:“你喜欢严铎?”
“严总那样的男人谁不喜欢啊?”萧真真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心意,“严总他年轻有为,又温柔体贴,不管是男是女只怕都无法抵抗他的魅力,所以乐乐哥你也喜欢他吧?上次在那家餐厅,你看到我和严总在一起时,眼睛里都快要喷火了,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呢?”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乐明晓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地说道,“你这算是在跟我下战书?”
“别别,乐乐哥你可千万别这么想!”萧真真连连摆手,一副受惊小鹿般的模样,“我可不想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哦?”乐明晓倒是有点看不透这个小姑娘了。
萧真真又说道:“我之所以跟乐乐哥说这些话,就是想告诉你,我跟严总虽然闹过绯闻,但那只是为了工作,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她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这是我的第一部戏,我很珍惜这个角色,也不愿意失去这么好的机会,所以希望乐乐哥不要把私下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可以吗?”
小姑娘这算是在教他做事?乐明晓不由得哑然失笑,说道:“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我也不想砸了自己的饭碗。”
“那就谢谢乐乐哥了!”萧真真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天真无邪的笑容,看起来是放宽心了,“我先去找导演了,待会还请你多多指教。”她说完这话,便要跟乐明晓道别,却忽然又回过头来,补了两句,“不过严总那样的绝世好男人,乐乐哥还是抓紧点吧,不然指不定哪天就被谁抢了去。”
“……”乐明晓竟无言以对,似乎这话还真的一点都没有错。
再次开拍后,两位主演的状态比一开始时都要好多了,拍摄也顺利了许多,当然除了陆苗外没有谁知道两人之间的那些谈话,导演还特意地两个人给夸了一顿,说什么虽然都是新人,但意外的都很有灵气,人也聪明,一点就通。听到这些话的乐明晓面上保持微笑,内心却有点汗颜。不过无论如何,工作要紧,毕竟大家都是敬业的演员嘛。
接下来的时间,乐明晓就把大半的时间都用在了这部新戏上。史导拍戏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完全对外界封闭消息,而且要求演员必须亲自体验生活,就算不是在拍摄的时候,也要让自己处于那个环境中,这样才能更好地代入戏中的人物。
当地是摩梭族聚居的地方,摩梭族是现今仅存的还以母系家庭制度为主的民族,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以女性为主导地位,摩梭族中,母亲是最重要的,所以这个民族也被称为女儿国,而他们的电影名字也暂定为《女儿国》。
摩梭族古老而神秘,有着最独特的走婚文化。所谓走婚,就是男不娶女不嫁,男女双方平日里各居住在自己的母家,到了晚上时男方去女方家中居住,而白天依旧回到自己家中。走婚双方一切全凭自愿,若双方没有了感情可自行解除关系,男女双方一生可有一次走婚,也可有多次,但同一时间只可维持一段关系。
这种走婚文化对于外界是十分新奇的,同时又与现代的婚姻文化形成了冲突,电影中两代主角的感情都是围绕着走婚文化而展开。
除了走婚文化外,摩梭族还有他们特色的猪槽船和渔歌。乐明晓饰演的角色是一位从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来到泸沽湖除了因为父亲的关系外,他也是来自采集民歌的,而且电影中还需要他亲自演唱的部分。这算是撞到了乐明晓最拿手的,于是在拍戏之余,他便跟当地的摩梭族人学起了他们的民歌,他发现这些歌曲的确很有意思,准备把它们记录下来,也许以后写歌的时候能够用到。
所以他在剧组的生活过得是十分忙碌而充实的,除了中间回北京参加了学校的期末考试外,其他的时间就没有出去过。这里有着迷人的风景,可以呼吸到最新鲜的空气,有史导手把手地教他演戏,还能现场观摩到林渊精湛的演技,即使与外界隔绝,也并不会觉得乏味。
所以即使打从来了之后,严铎一直没有给他打电话,自己发过去的信息他也一个都没回,乐明晓也只当是严铎真的很忙,忙到完全抽不出时间来,然而他的这种心态也只持续到了1月20号。
那天晚上的拍摄依然持续到了很晚,刚过零点,剧组的工作人员鬼使神差地就端出了一个大蛋糕,原来这一天正是乐明晓二十二岁的生日,他没想到大家会一起给自己过生日,感动到差点当场落泪。
许愿,吹蜡烛,切蛋糕,接受大家的祝福,这个生日过得应该是很有意义的,然而夜深人静的时候,乐明晓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心中也生出了一丝丝的惆怅。
严铎是把他的生日给忘了吗?不可能啊,他的二十岁和二十一岁的生日严铎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每次都静心地为他准备礼物,就算再忙,这样重要的日子严铎也不可能忘记的。
乐明晓承认自己是有些慌了。二十号的当天,拍摄依旧在继续,而每当休息的时候,乐明晓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手机上,这一天倒真的有不少亲朋好友或打电话或发信息来祝他生日快乐,然而就是没有他想的那个人。所以一整天的时间,除了拍戏外,乐明晓一直处于一个低气压的状态,陆苗从旁看着,明知他是在纠结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出言劝慰。
二十二号就剩最后半个小时了,乐明晓终于没法再继续忍下去,在等待下一场开拍的时候,他找了一个四周空无一人的地方,开始给严铎打电话。
“喂……”
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乐明晓自嘲地想这个人总算还肯接他电话啊,然而听到那道久违的声音,鼻子就抑制不住的开始发酸了,嘴巴张了张,可是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那边又说道。
乐明晓揉了揉鼻子,一开口声音里就满满的都是委屈:“你是不是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那边就有了片刻的沉默,这下乐明晓觉得自己更委屈了,正要开口时,手机中又传来了严铎的声音,“抱歉乐乐,最近实在忙得有点焦头烂额,把你的生日给忘了,回头再给你补上生日礼物好吗?”
“生日礼物谁稀罕要了!”乐明晓冲那边抱怨道,“你就算再忙,吃饭睡觉的时间总有吧,回个信息能浪费你多少时间?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当我不存在了?”
“乐乐,别这样。”严铎温言安慰他道,“我是真的忙……”
“你不用拿这种话搪塞我,”乐明晓打断了严铎的话,“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没那么差,你如果想结束我们之间这段关系的话就直接说,我保证不会赖着你。”
“胡说什么!”电话那头的严铎突然提高了声音,乐明晓听出来他是在生气了,不由自主地就攥紧了手机,片刻后严铎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乐乐,别乱想,等我忙过这几天,就去云南看你,好不好?”
这话算是严铎在让步,然而乐明晓却听得更加恼火,他冲着手机吼道:“不敢劳烦严总大驾,继续忙你的吧!”
电话挂断后,乐明晓久久注视着手机屏幕,直到最后的一丝光亮也灭了。
也许,真的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