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凉,乔莞进厨房弄了点稀饭,也不管它吃不吃,直接把碗搁在墙下。
黑猫瞥她一眼,倒也不挑食,一跃而下伸着舌头轻舔食物。
乔莞蹲在那看她吃,拧了拧眉头说:“你们借尸还魂也要吃东西的吗?”
黑猫优雅的进食,将她当做透明。
乔莞在冷风里站了一会儿,自觉没趣,摸摸鼻子又回去洗衣服,等她将一盆子的衣服裤子晾晒干净以后,回过头,黑漆漆的墙角只留下一个空碗,刚才那只黑猫早已不见了踪影。
下半夜,春雷滚滚。
乔莞趁着众人好梦正酣,换上鬼差袍子下了趟地府。
老鬼差看到她的时候颇为不耐烦,刚送走一只幽魂这会儿正要去接下一只,却被她拦在路中央。
“你怎么下来了?”
乔莞拦着他,大致说了下最近发生的事,老头儿捻着胡须想了想说:“我也没办法,这只女鬼身上怨气太重,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得道高僧替她超度。”
乔莞吸吸鼻子:“可是那老和尚前段日子走了,连庙里头的小沙弥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老鬼沉吟半晌,瞅了眼乔莞那张粉白的脸,说:“既然她身上有怨,那么死因必定不简单,你也许可以找出原因,替她解除心结,如此一来,也能顺利投胎。”
乔莞抿抿唇,心里不太乐意趟这趟浑水,醒来的时候也一直睁着眼,直到乔丽催着她上学,这才慢吞吞的爬起来。
而自此以后,在乔家的院子里总是时不时的见到一只黑猫的踪影,乔莞也习惯了一见它就进厨房里倒粥,看它喝完就走,绝不停留,俨然把她们家当成了饭堂。
这日傍晚,乔莞又窝在院子里写作业,她用的是傅天琅做的木桌,不仅手工好,还细心的磨去了桌角,让她不至于磕到,而且右手旁装上了两个抽屉,空出来的地方可以放一些小物件和书包。
可这会儿她捏着笔杆子却无心学习,两只眼睛总忍不住往一旁的黑猫身上扫。
它今天倒是没有乱跑,乖乖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柔软的四肢轻轻摊开,时不时翻滚两下,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个身体。
乔莞盯着它给自己舔毛的动作,又瞥了眼躲在狗窝里不敢出来的小土狗,忍不住开口道:“你没事别老吓我们家旺财。”
黑猫停下动作,冷哼一声却未说话,只是冲着狗窝又伸了伸爪子,随即,刚才还好端端的小土狗立即从窝里蹿出,一溜烟躲进了角落,瑟瑟发抖。
乔莞瞪了眼继续舔毛的女鬼,不再理它,继续低头写作业。
女鬼原本在梳理毛发,可脖子下总觉得痒痒,于是走到一块石头边蹭了蹭,却不解乏,随后乔莞只觉得眼前一黑,丫一跃而起落在她的作业本上。
“你挡着我了。”她瞪它。
黑猫不吭声,一屁股压上她的笔杆子,柔软的翻了翻身,仰着脖子将下颚的那块皮肉贴上她的手。
乔莞怔了下,这是要她帮忙挠痒的节奏?
她面皮僵了僵,瞅着那只黑猫一脸的高傲,本不想理它,可看着对方柔软的肚子和四肢,一时没忍住摸了上去。
黑猫眯起眼,似乎有点享受的又将四肢伸开了些,大大方方的露出一块软绵绵的肚皮,时不时还会用爪子蹭一蹭……
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
乔莞抽起自己的作业本,一边给它挠痒一边写作业,直到眼角的余光瞥到她尾巴上的一块黑泥,忍不住问:“你多久没洗澡了?”
对方不吭声,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眯起眼在一旁打盹。
乔莞合上作业本,直接把它拎去了浴室,调节好水温以后又锁上了门,那只黑猫倒是乖巧,不吵不闹,乖乖让她摆布,只是当花洒淋下,猫科动物的本能令她当场炸毛,“嘶嘶”吼叫两声要跑。
乔莞费了点劲才把她摁下,直接往她身上倒洗衣服,快速的给丫洗了个战斗澡,于是在半小时之后,当一人一猫从浴室里出来,模样都不好看。
黑猫毛发全湿,黏在身上瘦骨嶙峋的样,哪还有方才的优雅贵气,而乔莞也没落个好,她手臂上挨了几个抓印子。
凉风徐徐吹过,吹得乔莞手臂一疼,她龇牙咧嘴的摁着它,回头在抽屉找了半天,才找出一把指甲钳。
可这猫不老实,没了爪子还有牙,一番挣扎间,又咬了乔莞几个口子。
乔莞气得要揍它,却听到院子外传来的响动。
傅天琅回来了。
“琅哥!”她抱着黑猫凑上去,仰着小脸蛋叫住他。
傅天琅刚从市集上回来,手里提着一串猪肉,看到她笑了下。
眼瞅着刚才还闹腾个不停的女鬼这会儿终于安静下来,乔莞将指甲钳递给他,捏着它的猫爪子说:“你帮它剪指甲吧。”
傅天琅看了眼面前的黑猫,虽然心头诧异,却从未拒绝过她的请求。
他接过指甲钳,看着猫爪那被挤出来的五根尖刺,“咔擦咔擦”速度很快的便剪了个干净,可到最后一根刺的时候,他不慎剪到了黑猫的软肉,乔莞瞅着有血从它指甲里往外冒,可它却像是不会疼一般,乖乖的趴在她怀中,一动不动。
剪好指甲,傅天琅揉了揉她的头发,顺势又塞给她一袋包子这才进了厨房。
而等他人一走,那黑猫终于炸了毛。
它愤怒的冲她“嘶嘶”的叫了两声,随即狠狠的往她手上咬了一口,趁着乔莞松手,一溜烟蹿出院门。
乔莞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牙印,也恼了,顺手捡了个麻袋便追了出去。
跑了一段路以后,黑猫诧异的回头看她:“你跟着我做什么?”
乔莞不吭声,气呼呼的朝它的方向走。
黑猫冷哼一声,正要说点什么,可话还没出口眼前便晃过一个麻袋,它被逮了进去。
乔莞快速的把袋口収紧,听着它在里头骂声不断,一溜烟往镇上跑。
她趁着太阳还没完全落山,直接找上了当地的兽医,可那老头子看了她半天,说:“莞丫头,我这没有猫用的疫苗。”
他们乡下人养猫是为了抓老鼠,宠物狗都不多,更别提给宠物猫打的疫苗。
乔莞眨眨眼,抱着那个不停乱动的麻包袋说:“那有什么?”
兽医:“有猪用的。”
乔莞想了想:“就打那个。”
兽医张了张嘴:“你刚才没听清楚?那是给猪用的疫苗。”
乔莞重重的点头:“没事,您就把它当猪打。”
兽医:“……”
夕阳的余晖渐渐将小镇染成得金黄。
走在青石铺成的小路上,一人一猫的背影被拉得很长。
只是那猫走得很怪,一瘸一拐的跳上阶梯,猫嘴张了又合,看起来像是说话,却又没有声音。
乔莞一边吃着傅天琅给的包子,一边听着它在那头的咒骂,却是充耳不闻,直到它终于骂累了,这才递过去一小块碎肉。
看着它低头吃肉的模样,乔莞蹲下身说:“你是怎么死的?”
黑猫抬起头,一双瞳仁幽幽的发着绿光:“不记得。”
乔莞怔了下,脑海中蓦然回荡起这个女鬼先前的模样,她浑身萦绕着一股浓重的怨气,并不像是自然死亡,而且一双腿只有膝盖部分,两只手的指头更是只剩下一只中指,不像自然死亡,倒反像是被虐杀致死。
猛地打了个寒颤,乔莞想了想又问:“为什么你之前要缠着王老师?”
黑猫吃完最后一口肉,跳起来又叼了一个包子,可它却挑剔得很,不吃面团只吃肉。
“我没有缠着他,他本来就是我的,我们自小订婚,如今他竟要另娶她人,所以怪不得我。”
乔莞看着它的吃相,很想提醒它,你已经死去百年,现在的王鸿早已不是你当年的未婚夫。
不过这话她没说出口,心想她也够惨的,好不容易冲破封印,面对的却是“未婚夫”另娶的消息,也难怪她会对莫一琪下手。
乔莞拍拍身上的碎屑:“你没想过要投胎重新做人吗?”
她既然已经死去百年,那么当初的仇人一定已经不在人世,所以她这身怨气要找谁宣泄?而老鬼说的解心结……
她又瞅了眼那只吃好喝好的黑猫,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心结。
黑猫冷哼一声,吃饱喝足后也不瞧她,径自踱着步子,步履优雅的在墙头散步。
乔莞与它并肩而走,走了一半忍不住提起:“对了,你为什么会害怕傅天琅?”
黑猫起初没弄清楚“傅天琅”是谁,而后当它想起那个浑身透出一股子阴煞的少年,抿着唇道:“你瞧不出来?他身上那股气,可是只有在经历过屠杀的人才会有的凶煞。”
乔莞心头发悚,半天说不出话,而后暗骂了一句:“胡说八道。”
傅天琅才多大,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这个和平年代里怎么可能经历屠杀。
黑猫没吭声,也不再瞧她,一转身钻进了一旁的丛林。
乔莞这一晚上想着它的话,心事重重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而自乔敏嫁人之后,原本拥挤的小床这会儿突然变得宽敞起来。
“怎么?”乔丽翻了个身,“睡不着?”
乔莞怔了下,在黑暗中点头。
耳畔传来一声轻叹,乔丽沉静片刻后问道:“你觉得琅哥怎么样?”
乔莞心头一跳,眼神闪烁,不过好在周围昏暗,她瞧不到自己的脸色:“琅哥?很好。”
乔丽抿抿唇:“你喜欢他?”
乔莞没马上吭声,低头想了想,小声的回道:“喜欢。”
乔丽在黑暗中沉了脸色。
“琅哥他对我很好,是哥哥。”末了,她又加了一句。
这话刚落,乔丽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
窗外风声肆起,吹得周围的树影摇曳,乔莞抱着被子不吭气,等了好半晌,乔丽的声音这才幽幽的钻入耳里。
“我喜欢琅哥,以后让他当你的姐夫好不好?”
乔莞抱着被子不回话。
乔丽等了良久,忍不住重复的问:“好不好?”
好半晌才听到一声轻若蚊蝇的回应:“好。”
隔天,天上又开始飘下毛毛细雨,而五年不曾病过的傅天琅这会儿却倒下了。
他病得突然,明明白日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谁知这沙包扛到一半突然倒了下来,乔爸见状可给吓得不轻,忙招呼着工友们把他抬回家,一探额头才知道,发烧。
乔莞起初不知情,她放学以后照例在校门口等傅天琅,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正纳闷着只能自己回了家。
岂料刚到家,才知道他病了。
乔莞站在门边,不时的往里探头,只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少年。
他安静的在那躺着,额上有汗,双颊泛红,呼吸也比以往要重一些,再往一旁看去,是一脸焦虑的乔丽,她时不时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渍,两道秀丽的眉毛轻轻拧起,虽未施脂粉,但一张脸庞格外娇丽。
乔莞目光暗了暗,没打扰两人,轻轻的退了出去。
之后一整日她都没有进过傅天琅的房间,乔丽一直在房里照顾他,到了晚上医生又来了一趟,知道傅天琅的情况有所好转,她总算放了心,而直到半夜上完厕所路过他房门的时候,乔莞这才趁着无人偷偷进去。
屋内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听到他略重的呼吸。
乔莞没打算吵醒他,只是借着月光摸索到床边,小手轻轻覆上他的额,探了探已经褪去的体温,终于才松了口气。
可正当她打算回房间的时候,悬在半空的手蓦然被人一把握住。
乔莞心尖一跳,整个人便被他扯进了被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人已经重重的压在了她身上。
乔莞吓得直抽气,伸手试图推开他,掌心却触碰上他格外烫人的胸膛。
“琅哥?”她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空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是我,你快起来。”
可傅天琅却是充耳不闻,将她柔软的身体圈进怀里,额头抵在她脖颈处深深的嗅了一口,一语不发,似乎并没有醒?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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