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和猪刚列做完这些,风也停了,雨也住了,天也已经微微亮了。
他们一夜未眠,顾不上休息,就喊出了躲起来的那家人。禹对他们说:“你们的孩子已经躲过了这场劫难,事情已经了了,蛟龙也被我们锁在了井涌中,以后不会再出来害人了。”
这家夫妻俩见禹和猪刚列浑身的衣服已经湿透,还在淌着水,急忙从柴房里抱出干柴在院中点燃了,让他二人烘烤衣服。女子则从屋里拿出了两件丈夫的衣服,飘飘万福道:“二位活神仙,这是两件干净的衣服,先将就穿了吧?”
他们二人梳洗已毕,衣服也烘烤干了,就又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这时,那夫妻二人才携孩子跪下叩头谢恩。
男子说:“二位活神仙的大恩大德,熊林一家没齿难忘。我一定要供奉二位的长生牌位,请赐名?我要早晚三炷香,日日三叩首。”
禹笑笑说:“熊林大哥,不必如此。我们举手之劳!受不了那么重的恩情。”
熊林没办法,把孩子拉到他俩面前:“这孩子的命是你们救的,熊林斗胆,请收下这孩子服侍二位神仙,也好以后让他孝敬、报答你们!”
禹看看猪刚列,“师弟,这孩子是你救的,师兄只是帮了个小忙。我看这孩子挺聪明的,也讨人喜欢,你不如收下这孩子认作义子如何?
猪刚列闻听心中大悦,走上前去,摸着孩子的头问:“孩子,你愿意做我干儿子吗?”
小孩忽闪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看猪刚列,又托着下巴想了一下,扑通跪倒,口中喊道:“干爹在上!熊英给您磕头了!”说着嘣嘣嘣给刚列磕了三个响头,高兴得猪刚列合不拢嘴,“嘿嘿,师兄,我猪刚列也有儿子了!”说着他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对熊英道:“儿子,干爹也没什么可送的。这是一把绝世好匕首,可惜在坏人手里粘了好人的血,干爹希望你以后做个好人,不要用它来做坏事!”
“我一定听干爹的话。”熊英双手接过了匕首,又问道:“干爹,你不告诉孩儿姓名?住在哪里?我以后想找你去哪里呀?
大伙见这孩子这么聪明哈哈大笑。猪刚列笑着道:“好儿子,干爹告诉你,......”
就在这时,就听到门外人声嘈杂,来了好些村民。
原来他们夜晚斗蛟、锁蛟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庄,村民都来感谢二位活神仙的。
师兄弟二人不由得又是好一阵应酬;等好不容易抽出身来,太阳已经老高了。
猪刚列兴致不减,和师兄禹商量要在这里住两天,传给干儿子熊英“三十六路天罡剑”防身,禹不好强走,只得同意。
第三天,熊林一家执意再挽留二位吃过早饭再行离去,师兄弟不敢再耽误,告别熊林一家继续上路了。
这一日,他们终于见到了姬傲和伯益,和治水大军会合了。他们高兴得拥抱着,狂跳着,欢呼着。
姬傲给禹汇报说:“自从小兄弟送来了大哥的治水方略,收服了黑蛟,我们不敢有丝毫懈怠,已经打通了北方的支流五条,汇入了主流;清挖了六条旧河道,建了三个湖泊,五千亩良田。我们现在正在南下,争取早日在大哥的带领下治水成功,完成宏图大业。”
禹心中暗喜,但是脸上没有带出来,却沉下脸说:“姬傲兄弟又在胡说了,怎么是我的宏图大业?我们不都是在为天下百姓做事吗?”转瞬又笑说:“姬傲兄弟和伯益兄弟做得好!你们办事的速度超乎了我的想象,我一定上报舜帝为你们请功!”
姬傲和伯益谢过,诺诺而退。
猪刚列在旁边看着,不动声色,心中暗想:师兄今天的语气怎么和平常不太一样了呢?他原来对属下也是恩威并施,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官威吗?怪不得常听人说官场无亲人,有的只是斗心眼,我以后说话也要小心点!
在禹的带领下,洪水治理进展得出奇地顺利。
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南方的水患也得到了根本的遏制。禹不但又造出了许多的陆地和湖泊,他还让后稷教当地的人民种植水稻和其他农作物,利用淡水湖泊养鱼,养鸭、鹅;种植蒲草等;伯益还改进了凿井的技术,发展了农业生产。
治水已初见成效,人民的生活渐渐地得到了改善,禹也得到了舜帝的高度赞扬,封他坐了南方的部落酋长。
这一天,东北海域又传来消息,说那一带地方,因引河入海,突然间就挖通了一处海眼。
海水滚滚从海眼中涌出,已经淹没了许多的庄稼和村庄,人民又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禹作为全国治水总帅,他又坐不住了,立即召来了猪刚列。禹的脸上荡满了笑容说:“师弟,这些年你跟着我东奔西跑的,辛苦你了!师兄给你官做,你死活不干;给你娇妻美眷,你连看都不看,师兄也实在没法。我知道你志不在官场,你喜欢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你再帮师兄最后一个忙,我就遂你所愿,让你回归你喜欢的生活,你看如何?”
刚列忙上前,抱拳禀手说:“师兄,我这几天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了,是该我退隐的时候了。我不辞而别吧,对不起你;我告诉你吧,你又不让我走。好!既然师兄都这么说了,你一方酋长,也不会说话不算数!去哪儿吧?我立刻动身!”
禹苦笑一声说:“师弟,我觉得我们之间有隔阂了,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我哪能让师弟你一人去呢!我俩同去!”
猪刚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师兄,如此更好!现在就动身吗?”
禹又干笑道:“师弟还是急脾气。好!我们就去东北海域。”说罢,他召来虎文,师弟二人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下奔东北而去。
一路无话,师兄弟俩来到了海眼发威的地方。只见海水滔滔,一望无际。水面上到处飘浮着死尸和倒塌房屋的木料。
禹流着眼泪叹息道:“难道十来年治水的功劳就要毁于一旦吗?”突然他仰望苍天,冲冲大怒,“老…天,我不甘心!你也要毁我吗?”
刚列见师兄如此疯狂、悲戚,不忍再拿话刺激他,安慰他说:“师兄,你也不要愁眉苦脸,人定胜天,我们再想办法!”
禹喃喃地说:“海水无际,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刚列想了想说:“师兄,你在这里等着,我顺着海眼找源头看它通向哪里?”
禹听到这话,就像失足落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激动地上前握住师弟的手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遇到事情还是弟兄好!只是又要辛苦师弟了!”
刚列苦笑一声说:“师兄哪里!我去了!”一个猛子扎到海眼里,不见了身影。
猪刚列念动避水诀,顺海眼洞往前游走。
海眼洞很大,约有直径三十米,里面黑漆漆的通往深处。
猪刚列到水里就像是到了家,只管向前走。走着走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慢慢地能看见亮光了,心中一喜,不由得加快了速度。突然前面豁然开朗,洞眼消失了,原来海眼洞已经走完了。他向上游出水面,旋风云升到半空,四下里查看,发觉这片海域有些面熟。再细看时,恍然大悟,哦!自己竟然游到了东海里。
他心中暗想:既然到了东海,我不如去拜访一下岩儿,看它有什么好法子?他又下到海里,向郡马府游去。
猪刚列来到了郡马府门前,早有把门的虾兵向里禀报。岩儿听说猪八哥哥来了,高兴得一溜小跑就出来了。
患难弟兄相见分外亲。岩儿拉着猪刚列的手进了待客厅。早有侍女端上了琼浆。他俩都落座之后,岩儿就先开始问长问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岩儿了。当问到甜儿一家的情况时,猪刚列两眼泪如泉涌,终于见到最知心的朋友了,他放声痛哭。多年来压抑的情感一下子释放了出来,闹得岩儿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样来安慰他这些年来受伤的心灵。岩儿也只好陪着他落泪,等到他哭得实在哭不动了,岩儿才劝他止住了悲声。岩儿再也不敢问了,他知道肯定猪八哥哥和甜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才会令他如此悲伤。
岩儿脸上堆起了笑容,可这模样比哭还难看。它转换话题说:“猪八哥哥,你是无事不来看望兄弟,不知道今天所为何事?”
刚列这才发现自己失了态,不好意思地说:“让兄弟见笑了!哥哥确实有事要问?”
“哦?哥哥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岩儿一定尽力相帮!”岩儿答道。
刚列打了个嗨声,“嗨,不瞒兄弟,我这些年来一直帮助禹师兄治理洪水。本来治水工作也已经接近尾声,......”
“这是造福苍生的大事呀!哥哥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小弟佩服!”岩儿插话道。
“岩儿谬赞了。我无意功名,本来说我就要急流勇退,归隐出世的,却谁知道就又发生了眼前的事。我是跟踪一个海眼才来到了东海。海眼肆虐,造成了陆地上一片汪洋,民不聊生。可是这个海眼的源头却在东海,我想向兄弟求个治水之法?”刚列说完,一副恳求的样子。
岩儿哦了一声,沉思了半晌,才对刚列说:“哥哥,我知道这个海眼。它是全东海最大最长的。可是我并不知道怎么治理,你稍等我片刻,我去问一下岳父,他应该知道用什么办法!”说完,站起身走了。
猪刚列刚把琼浆喝完,就听门外有说话声,“我说今天心神不宁的,谁知道有贵客来访。好哇!欢迎!”猪刚列知道是老赑屃来了,忙起身迎了出去。
“见过伯父!刚列冒昧来访,惊扰伯父了?”他恭恭敬敬地说。
“唉,自家人说的哪里话来?我听贤婿说你要找治海眼之法,找着老夫你算找对人了!”
刚列大喜说:“伯父真是快人快语!你老当真知道怎么治海眼?”
“不相信我是吧!东海之滨海外有一块仙土,名曰“傲来国”。国中有一仙山,曰“花果山”。山上有一天然形成的石牛。说起这石牛,也有些年头,自开天辟地以来,不知何时,天降此石,日采精华,夜饮玉露,颇有灵性。据说因石牛含大量叫铁的玩意儿,所以又叫铁牛。重约三千六百五十斤,高三丈六尺五寸。如果把它运来,也许就能填住海眼。但是还需要一样东西,不好找;如果没有它东海将永无宁日。贤侄不会因为这一块土地而使东海遭受灭顶之灾吧?”老赑屃说。
刚开始刚列听得很兴奋,当说到还需要另一样东西时,老赑屃不说了。刚列很着急,哀求老赑屃说:“伯父,你说的这东西是什么?也许我能找得着!会有两全齐美的办法的!”
“你能找的着?”老赑屃不相信地问刚列,接着又说:“这东西可是盘古大帝留下的。听说它能任意变化,或大或小,或粗或细,是镇海的法宝,却不知道现在流落到了哪里?”
刚列心中一动,探问道:“伯父,你说的这法宝可是定海神针?”
老赑屃高兴了。眉毛也展了,眼睛也亮了,胡须也翘了起来,急切地问:“贤侄莫非真有这东西?我说的就是它!”
刚列也兴奋了,“咳,定海神针就在我师兄禹的手中。是师父交给他治水用的。”
老赑屃真是个急性子,腾地站了起来,道:“贤侄,这事成了!老夫就陪你跑一趟吧!”
刚列急忙劝阻道:“伯父年岁大了,就不用去了。一个铁牛也就是我钯子的重量,我提溜来就是了!”
老赑屃不服气,伸伸胳膊弹弹脚,啪地来了个旋风腿,道:“贤侄,你看老夫的身手还算利索吧?”
“利索!当真是老当益壮!”刚列奉承它。
老赑屃很满意,“唉,贤侄,那铁牛抓无抓的地方,提无提的地方,你如何弄来?老夫能驮万斤的石碑,走千里的路途,面不改色气不长出,区区一个铁牛更不在话下。”
刚列一听也是,又奉承道:“是小侄欠考虑了,还望伯父原谅?伯父有一副济苍生的热心肠,小侄不如!”
“你就别给老夫戴高帽了,我是不会给小辈计较的。我们走吧!”老赑屃催促道。
岩儿在旁边也说:“猪八哥哥,你就让岳父去吧?你不让他去,它就会在家里瞎折腾!”
刚列暗笑,老赑屃这么大年纪了,却是一副急脾气。忙顺水推舟道:“好!伯父先走。我告诉师兄一声,省得他着急。”
“好咧!我慢慢走,你可快点赶来呀?”老赑屃对刚列说。
刚列辞别了岩儿它们,御清风直奔禹所在的地方。
师弟走了半天也不回来,禹正在着急呢,大远看见他回来了,忙招手示意。
刚列把探测到的情况和东海的事给禹这么一说,他也高兴极了,对刚列说:“师父曾告诉我,定海神针自有它的去处,没想到东海竟和它有解不开的缘。”
刚列感叹道:“神物自有神去处!世间万物不都是如此吗?离离合合谁又能说得清呢!”
禹见师弟又伤感了,忙转移话题:“师弟,此去仙山远吗?”
“哦,师兄,不远!你在这里稍安勿躁,我这就去仙山把铁牛运来。”刚列答道。
“那又要辛苦师弟一趟了!”禹客气地说。
“无妨!”刚列说完人已不见。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