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我,仍旧是一身红裙,一双红色高跟鞋,但,佝偻驼背,头发花白,满脸皱纹!
太奶奶!
镜子里的是自己,居然是太奶奶的模样!
“若蓝宝贝,你做噩梦啦?”
我渐渐睁开眼睛,房间里早已充满阳光,白色窗帘柔和地随着风在轻轻飘动,但心还在“砰砰”快速跳动,一时间没能从梦里挣脱出来。
太奶奶在旁边温柔地问我,像小时候一样,只是,此刻看着她满是皱纹的脸,会亲不自禁想到梦里的自己,心里竟有些害怕。
“金太太疯了”,“是啊,就在这家医院里”,“哎可怜啊,儿子和老公都死的那么蹊跷”,“没想到儿子和老公一样,死的那么离奇”,“哎,是不是上辈子造什么孽了”
……
门外好嘈杂,好像在议论金太太的儿子已经死了,我赶紧穿好衣服往外面走去。走廊里好多人,据说听闻金太太来此医院后,患者的三姑六婆家属一早就到了医院,都想亲眼目睹下金太太落魄的样子。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马医生呢?要不是他神一般的出现,并鉴定金太太是精神病患者的话,那我现在一定被记者包围着,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金太太是“疯子”,所以才都没去追究她口中的“巫婆”和“死神”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
是韩田在喊我,我不知不觉走到了韩田病房门口。
“姐姐……”韩田无力地喊我,我坐在他床沿,摸着他额头,他看上去好累,很没精神,嘴唇白白的,看着好让人心疼。
“对了,韩田,听说你被马医生带走了,你去他办公室了吗?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突然想起那个地下室的事。
“姐姐,我好累,我好像就做了一次催眠,其他迷迷糊糊的”。
“那,在办公室的什么地方?马医生有没带你去其他地方呢?”我不甘心,我明明在地下室看见了韩田!
韩田眨眨眼睛看着我,想了好久,说:“没有去其他地方,就在办公室里面的屋子里,那里有张床,我就在床上做催眠,但是……但是我怎么记得好想你来看过我?”
看来韩田根本没有关于地下室的记忆,不过即使他记得也没用,警方不会采纳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口供……
“若蓝”。
“你怎么来了?”见雷行在门外,我问道。
“你没事就好,昨天晚上本来在警察局门外等你的,但雁儿也在,感觉不是好,所以就一直躲在一边,之后看你一直没回家,又怕你出什么事,就一直跟着,直到现在我上来看看你有没事,呵呵”。雷行说着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你在医院门口守了一夜?”韩田问雷行。
雷行看了看我,尴尬地回答:“嗯……是的……”
韩田嘟着嘴,盯着雷行看,憋了会说:“你……是不是喜欢姐姐?”,然后又转向我,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说:“姐姐,你是我的”。
“哈哈”,我大笑起来,摸了摸韩田的头:“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嗯,等你再长大点,你就知道了,雷行和我是朋友,我早有喜欢的人啦”。
“谁?”韩田和雷行异口同声地问。
“不会真的是手机屏保上这个人吧?”雷行看我此刻一边看着手机屏保上的画像,一边发呆。好奇地问我:“可是,我从没看你见过他,他是你以前的同学吗?”
我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树叶随着风飘动,喃喃自语说:“可能马医生说的对,大概我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吧,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就像所有在这家医院治疗的病人,他们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精神残疾,都觉得自己是正常人。或许宛伯懿一直都不存在,或许这个人物一直只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而已……”
说到这里竟然发现已经满脸眼泪……
“不要中别人的圈套咯”。
太奶奶刚好从门外经过,一边说这句话一边走了过去,并没有朝我们看。
韩田看看门口,再看看我,神秘地说:“刚才太奶奶说的是马医生吗?她的意思是让你不要中马医生的圈套?”
我们身后那张病床,坐着几位家属在那里窃窃私语,其中一位边笑边说:“到这个医院来就是好玩,你看,病人和病人之间都能无缘无故对上话,哈哈,脑子不正常的人有时候蛮好玩的”。
韩田含着眼泪,小声地对我们说:“我真不是精神病患者,你刚才说的,所有精神病患者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精神疾病,这点我承认,但我真的不是,太奶奶也不是”。眼泪一直在他眼眶里打转,红着脸,着急而又委屈。
“我相信你”,雷行突然对韩田说。
雷行停顿了会继续说:“现在金太太在医院里被马医生治疗,那,那笔意外死亡赔偿金就很有可能落入马医生之手,但如果金老板一家是被马医生所为的话,可以说是为了钱,那,马医生抓着韩田不放,是为了什么呢?”
韩田皱起眉头,想了很久说:“是啊,抓着我不放干嘛?我没钱啊,穷的连医药费都是马医生自己出的,那他到底什么目的呢?”
“若蓝,有没空聊下”,院长给我电话。
“姐姐,你们要走了吗?”韩田每次在我要走的时候都依依不舍。“姐姐,我越来越觉得我没多少日子好活了,你救救我……”
我安慰着韩田,更坚定了要查马医生的信念。
院长在这个时候找我,一定是关于金老板一家的,雷行说陪我一起去,我并没有拒绝。
“金老板的尸体冷冻在医院的那几天,我们做了很多相关检查……”院长说到这里,看了下雷行。
我着急地说:“院长,他是我朋友,没关系,有什么但说无妨”。
“尸体体内腐烂程度,和表面完全不成比例,如果按时间推算的话,金老板活着的时候,他的体内已经开始了不同程度的腐烂,为不破坏尸体的完整性,所以我们的检查受到很多约束,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在他活着的时候,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烂了”。院长说完长叹了一口气,我和雷行一言不发,气氛有点僵硬。
“而且,金太太的儿子死的也很蹊跷”。院长继续说。
“他怎么回事?”我迫不及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