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周而复始,半个月后。
苏晓言接到了一个电话。“晓言,在家吗?我在H城出差呢。”
“欣然啊,太好了,快点过来,快点过来。”
“你家地址有点忘记了。发一个给我。”
“小西西,欣然阿姨要来啦。快快,你把你的玩具收拾起来。欣然阿姨来了,坐哪儿呢?”
“姨姨。”小西西跟着苏晓言把玩具放进了收纳盒里。快速地收拾了几分钟,看客厅还蛮整洁,苏晓言想到了自己,连忙进去找了衣服换了身。不然一定被陈欣然骂。
陈欣然,28岁,苏晓言的发小。K市财税局的最年轻的中层干部,人称当红花旦。
“你这么多东西,怎么拎上来的?”苏晓言连忙接过了大包小包。
“对保安弟弟使个眼色就够了。”陈欣然一把松手去抱西西。西西被这么热情的大笑容给感染了,笑得咯咯响。“我们家小西西,又漂亮了。欣然阿姨给你带了很多好玩的。你们这个省城都买不到的哦。”
“姨姨,亲亲。”西西扑闪着一双无邪的大眼睛。
“你这养的什么孩子啊?多大的屁孩,太懂了。”陈欣然抱在那里亲个没完。
苏晓言看这么多东西,除了西西的衣服、玩具,还有很多K市的海鲜、干货。“你疯了,当我住在非洲啊。”
“除了我的,还有很多是你妈让带的。”陈欣然说。
“你来H城,干嘛呢?”苏晓言问。
“省局有个会议。”
“陆鸣,他对你好吗?”陈欣然认真地看了下屋子,好像要从这里找寻出不幸福的蛛丝马迹。
“都结婚了。不好,送给你啊?”
“就你那个陆大公子。再给我一百次选择,我也不会要的。”
苏晓言接不上话。
“生气了?闺蜜的择偶观完全不同,是件幸事,知道吗?你知道现在抢男朋友、抢老公的劲敌就是闺蜜。”
“那我谢谢你手下留情啦。”
“不是,你应该记恨我没有拯救你。”陈欣然被苏晓言一顿打。
两个人永远就跟昨天还在一起一样。所谓朋友,就是不管什么时候见面,都有说不完的话。在西西午睡的时候,陈欣然还给苏晓言化了个妆。只是几笔眼线,几下腮红,苏晓言就明媚起来了。
“家庭主妇和职业女性的区别就是,你们上班需要这样,我每天对着孩子,连裙子都觉得麻烦。”苏晓言感慨。
陈欣然问:“那你就准备一辈子老公养了?你不知道我前几天在市里开会,还有个人大的人提起说,看来看去电视台还是以前的苏晓言有能力。你辞职了,是K市几百万观众的损失。”
“你少来了。离了我,电视台还倒闭了不成。你知道我当时的情况,怀着西西,都要保不住了,我们科室领导又处处刁难。不给请假。”
“陆鸣不是为了你说可以放弃H城的家,跟你在K市工作的吗?现在算啥,让你离乡背井的。”陈欣然对陆鸣的不满就是从这个事情开始的。
“等西西大点,我就找工作的。我怎么闲得住啊。你看过我新浪的育儿博客吗?点击率很高的。”苏晓言马上去拉过手提电脑给陈欣然看。陈欣然不想扫她兴,也认真看了起来。
陆鸣说有事不回家吃饭,还在电话里跟陈欣然一个劲的道歉。陈欣然也不让苏晓言做饭,把西西送琴姨那里去,要拉她去外面吃顿有气氛的晚餐。
“陆鸣是不是很少带你出来吃饭的?”陈欣然问。
“是我不怎么乐意出来。每次出来,都挂心着孩子,匆匆忙忙还不如不出来。”苏晓言笑着挽起欣然的手。
“可是……”陈欣然准备开始一套大道理,被苏晓言抢了白:“别可是了。道理我明白的。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是不同的,在每个相应的阶段,我们要有相应的调整和付出。在这段时间我以孩子为重,不表示我就此失去自己了啊。而你呢,正在应该好好爱的阶段,所以要放开心扉,去爱一场。”
陈欣然只能认可地笑笑。
餐厅很幽雅,温和的灯光下,顾客都在低声交谈。并不显得高档的装饰却有别样的情怀。“蛮不错的这个地方。”苏晓言的眼睛发亮。“就知道你这个女文青会喜欢这里。就在省厅附近,我来开会前特意问了省厅的同事。”陈欣然说。
难得的独处的安静时光,轻声交谈,闺蜜、美食,还有那逐渐放开的心情。苏晓言坐的位置面朝门口方向,偶尔抬头看看见门口进出的人们。
苏晓言随意一看,感觉一个有点熟悉感的身影走了进来。近些再定睛一看认了出来。那个建筑师。虽然苏晓言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儿上班,但心里一直这么称呼他。她拿起水杯,掩饰性地喝了口水。还没思考出怎么做。范城泽已经在她前面的几个位置停留下来,俯身跟一个坐着的男人交谈了几句。男人转身往这边看的同时,范城泽已往她的方向走过来了。
陈欣然感觉出苏晓言突然的不适,忍不住转身看看什么情况。眼神正好对上了那道淡淡望过来的目光。几秒的对视,随意的撤退。陈欣然却觉得有莫名的心慌,真是个有气场的厉害角色。还没从这个小震惊里抽身出来,就看到另外一个男人站在桌子前面。与那个眼神不同,这人的眼神是温和而欣喜的。
“嗨,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他对苏晓言说。再转头对欣然微笑打招呼。“你好。”
陈欣然没有错过苏晓言略显紧张和拘谨的表情,随着那男人俯身下来,越发明显。他在苏晓言耳边低语:“好久不见,有空过来聚聚。”然后他跟她们俩点点头表示再见,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陈欣然转身目送他离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一直没有再转身看过来。
“谁啊谁啊?”陈欣然压低声音,一副窥探隐私的八婆样。
“一个朋友啊。”苏晓言说:“不大认识他。别问我名字,我压根想不起来。可能什么时候见过。真的不知道呢。”
看苏晓言匆匆结束这个话题,陈欣然虽然好奇也就作罢,只说了句:“你这个已婚妇女,认识个小后生还这么帅。”
苏晓言突然有种虚荣感,再抬头看看范城泽,虽然离得不近,但可以看出对方正含笑着看着自己。
“哥,让你久等了。”面对范城光,范城泽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嗯,也刚到,这里离我住的地方近。爸爸让我过来开会,说正好向你了解天一茗园的情况。现在重新开工了吗?”
“没有。那个高工说得等我设计的图纸通过设计院审核了,再复工。”
“他倒是很负责嘛。”
“我了解了附近楼盘的建造情况,房产项目其实就只有3个,一个在地基阶段,一个刚拿到地,还有一个按照目前工期应该比我们晚半年左右。”范城泽貌似没头没脑地说这个,让范城光挑了下眉。
“我还听大家说,高工和施工队的李工是老乡,两人关系本来不错,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闹得这么不可开交。我觉得,整个工程做下来,擅自修改图纸本不是大事,这次闹到停工,有点意外。我也被当成了棋子,成为坚持停工的一方。”范城泽说完,看哥哥的脸色有点发沉。
“舅舅还没有回来?”范城光问。
“应该没有,我说什么估计他也不一定会听。”范城泽回答。
范城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弟弟,这个小自己6岁的弟弟在工地几年,皮肤越发的黑了。他其实记得弟弟小时候是很白嫩的,每天追着自己“哥哥、哥哥”的叫。虽然他和妈妈一样并不喜欢他,可是却讨厌不起来,还是愿意带着他玩。后来大起来了,年龄相差大,越发不亲近了。虽然现在都进驻爸爸的企业,但一个小老板身份,一个隐藏身份打工,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交流。这次面对面正经交谈,倒也为数不多。
他发现范城泽不是个只会搞建筑的男孩了,“你说的,我会跟老爸说下,让他派几个人过去调查下。我原本还想,一个工地上的这么个小事,还需要老爸过问。今天被你这么一说,倒觉得不可小看。”范城光说。
接下来再谈了几句细节,就匆匆结束了晚餐。
范城光示意服务生买单,范城泽拿过了账单,说:“我来吧。”范城光不置可否地看着他。只听范城泽说:“那边2位女士的账单也帮我拿过来,一起买单。”范城光笑起来,递上了信用卡,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2桌一起。买单。”
“谢谢哥。”
“女朋友?”
“还不是。”
感受到范城光望过来的略带探寻的目光,苏晓言只对视了一秒,连表情都没有奉上就低头吃东西了。陈欣然看她这个样子,转身去看,范城光已经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