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这个城市,惠风和畅,阳光煦暖。
风扫树叶,厨房里一片斑驳琉璃。
男人就站在这一片碎金色的光影里,清洗绿意盎然的小嫩葱。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黑色休闲西裤,量身定制的款式,剪裁和*均是精良,勾勒出他高大流畅的身材轮廓。
薛宁穿着熊宝宝睡衣,倚着墙,嘎嘣嘎嘣啃着黄瓜,一眨不眨地看着君莫华洗葱、和面糊、打鸡蛋,开电饼铛,手法娴熟,动作徐缓,像进行一场艺术表演。
品质高杆的豆浆机发出细声细气的声响,偌大的厨房里,流动着葱油饼和豆浆交织的清新香气。
薛宁一直都知道君莫华会做饭,但她从未吃过。
今天,终于能如愿以偿。
嗅着这股沁人心脾的香气,薛宁想,即使吃不到,只要君莫华在她眼前晃动,她就饱了。
早餐做好了,两人安静无声地在厨房里的桌子上吃过。
薛宁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呵欠,不咸不淡地说,“我去补个眠,你自便。”
说完,她便捂着小嘴,一脸困得不行的样子,飘出了厨房。
君莫华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女人演戏,心道: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呵,这是吃了不打算负责呢!
昨晚,从门口到客厅沙发、从沙发到楼梯扶手、从楼梯扶手到卧室的房门,再到地毯、再到电视柜、最后到大床上,薛宁真的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君莫华掏空了。
这厮完全把她当成已开发成熟的老司机,弄得没完没了。
薛宁对于昨晚最后的记忆,是她在毁灭般的*里,尖叫着昏了过去。
那时,窗外天色已蒙蒙亮,至少凌晨四点之后了。
所以,吃饱喝足后的薛宁是真的很困。
君莫华把厨房收拾干净,放轻脚步走进房间,就见女孩儿缩成小小的一团,睡在大床中央。
那双把他后背挠出一道道红痕,令他越发兴奋的小手,此刻正乖巧地贴着自己的小脸。
她的睡颜,那样无害,如初生的婴儿。
白净的小脸,这样的晴天里,镀了一层暖金色,粉扑扑的,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优雅俊挺的男人提了提裤管,在床边坐下,还染着柠檬洗洁精香气的长指刮过薛宁挺直的俏鼻,俯下身,薄唇落到她的额头。
“薛宁。”
长指*女孩短巴巴的头发里,细细软软的,就像她的身体,要过一次,便中了毒,无药可救。
他徘徊、挣扎、逃离,最终,还是落入她的情网。
痴痴地看了一会儿,男人起身,带上门离开。
这一段插曲,呼呼大睡的女人只当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自从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君莫华,薛宁每一个春梦里的男主角都长了一张君莫华的脸,笑起来,风光霁月,令人移不开眼。
只是每一次,他一笑,她就惊醒了。
在奔向他的时候,突兀地醒了。
今天也是。
从意犹未尽的美梦里醒来,人的心里总会泛起丝丝缕缕的失落感。
薛宁今天的失落感尤其沉重。
一道惊雷吓了薛宁一跳,望向窗外,这才发现,上午还晴着的天,这会儿,乌云密布,雷电轰鸣。
天地玄黄,眨眼间,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气势磅礴。
清凉的风阵阵袭来,薛宁感受一阵舒爽,她长呼出一口气。
如果爱一个人也能像夏天的雷阵雨一样多好,干脆地来,干脆地去。
可感情注定是秋雨绵绵,滴滴答答一整夜,淋漓不尽。
长夜有尽头,暗恋无天日,别人都说她和君莫华不般配。
不对,是不会有人觉得她和君莫华会有感情上的牵扯……
一个是温柔清朗,儒雅成熟的谦谦君子;一个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小假小子,只能称兄道弟。
薛宁翻身下床,打开衣柜,取出一套衣服,走进更衣室。
褪下身上幼稚的熊宝宝睡衣,薛宁站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的身躯,苦笑爬上她细长娟秀的眼睛。
就连这具身体也像极了少年,削的肩膀、窄窄的细腰,紧实的马甲线、腹肌、侧过身来,后背的曲线倒是挺美的,臀部也翘,然而窄,还是像男孩子。
老一辈都说,这样的女人不好生养,没有奶水。
如果不是大姨妈雷打不动地每月造访一次,薛宁也觉得自己其实是清秀可爱的男孩子。
等等,大姨妈?!
薛宁眨巴眨巴眼睛,心惊肉跳地意识到她忽略了一个很大的细节:君莫华昨晚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
这几天正好是她的排卵期!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再也顾不得打量自己的身体,再也顾不得身体深处还酸痛着,薛宁套上衬衫仔裤,拿了车钥匙和钱包,风风火火就往外跑。
打开门,差点撞入男人的怀里!
君莫华扣住女人纤细的手腕,俊脸低沉,呵斥她:“毛毛躁躁做什么?”
“我,我……”对上男人低气压的眉眼,薛宁怂了,耳朵攀上红晕。
但,这是大事儿,她不能不出门一趟。
“你怎么又来了?”薛宁顾左右而言他。
“我不能来?”君莫华眉心一跳,“出门要做什么?”
薛宁深吸一口气,咬了咬嘴唇,“我要去买避孕药。”
君莫华:“……”
白色宝马平缓在路旁停下,薛宁低着头,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以最快的下车,踩过雨后的积水坑,冲进药房。
身后,忽然传来重重的关门声,她眼角狂跳。
这人怎么也下来了!
药店老板娘看着一对男女一前一后地进来,女孩红着脸,一看就知道要干嘛的。
“事前还是事后?”
薛宁愣了一愣,她虽然是五少爷,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什么事前事后?
“事后。”平静的男嗓,让薛宁辨不出君莫华的喜怒。
买了事后紧急避孕药,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去。
薛宁倒了一杯水,看向君莫华,“把药给我。”
君莫华紧紧抿着唇,深邃如潭的黑眸紧紧地盯着薛宁,插在裤兜里的手捏着那盒药,心头涌起蓬勃的怒气。
“薛宁!”
“什么?”
“我们结婚。”
本来低着脑袋,避免和君莫华的视线产生交集的薛宁刷地抬头,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