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院正看着与女儿一同回来的白鸿文眸子闪了闪,指着他与裘夫人介绍后便领着他去书房说话。
裘夫人瞧着伸直脖子看向白鸿文身影的女儿笑着道:“媛姐儿觉的方才那公子如何?”
裘梦媛想也没想的点头说道:“他很好啊!人长的好看,功夫也好!”
脸上明显的写着我还有事没说,快来问我啊!
裘夫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却仿佛没看懂她的意思,便又说起旁的话来。
裘梦媛却是憋不住话的,等的会儿自个便一五一十的把巷子里发生的事儿说了出来,最后她一脸纠结的看着裘夫人道:“娘啊,你说我送他些什么好?”
裘夫人看着娇憨纯稚的女儿,无奈的叹口气道:“他是读书人,自然是送些文房四宝之类的!”
裘梦媛眼睛一亮,却是再也坐不住了便与裘夫人说了声,急慌慌领着丫鬟绿衣回了院子。
裘夫人自然知道她急着走是干什么去了也不叫她,只挥手把屋子里的丫鬟全打发下去,自己靠在椅背上慢慢沉思起来。
那白公子相貌惊人,虽为人冷淡了些,但从方才他进来后的表现可以看出为人挺正直,人品的话既然是老爷看中的,那么自然是没话说的。
“夫人在想什么?”裘院正不知何时坐在裘夫人旁边,一把握住她手柔声问道。
“老爷回来了?!”裘夫人收回思绪,却是指着外面的丫鬟嗔怪道:“影碧几个真是越发会偷懒了,连老爷过来也不禀告一声,妾身好准备准备!”
“是我不让她们通传的!”裘院正心情似乎极好,顺势搂过裘夫人摩挲着她保养得很好的手打趣道:“夫人要准备什么?”
见他目光就连在她胸前,裘夫人俏脸一红微垂着眸子嗔道:“老不正经!”,顿了顿又把裘梦媛跟她说的巷子里发生的事儿与裘院正说了。
裘院正哈哈哈笑了会儿,贴着裘夫人耳朵说了句话,引得裘夫人对他又是一番嗔怨,“亏你身为院正竟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若是让你学生们知道,看你如何还能为人师表!”
却不知她这横过来的一眼一点儿危力都没有,倒是像在撒娇。裘院正似看到新婚夜那时的娇人儿,心里一热凑在她脸颊上亲了口,“夫人还是如此漂亮!”
裘夫人娇羞的捶了他一下,心里却甜滋滋的。
夫妻两个拥在一起细细说起话来,而他们口中的主角白鸿文却是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
京城
自从认回幼年走失的弟弟,秦王似年轻了十岁,整日精神抖擞,逢人便带着笑脸,府里的下人只要是向他道喜的都能得到五两银子的赏银,一时镜殷堂周边的小径成了下人们偶遇秦王的地方。
但有人却是极为不满。
因府里长时间没有王妃,秦王便使生了庶子的年侧妃掌权,府里一应得开销都得经过她才能分发下去。
这不这两日她核对账本,发现不过两日的功夫竟花去大几百两银子。她如何能不心疼!在她眼里,这王府的一切以后都是她儿子的,至于那个放荡不羁的世子爷,在她眼里那世子的位置也迟早是她儿子的。可恨上回没能要了那人的命!年侧妃眸子闪过狠辣,不过极快就被她掩了下去。
年侧妃合上账册,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擦手后又递给丫鬟,接过另一个丫鬟递来的玫瑰露轻轻抿了口,那本就红艳的唇如上了最好的口脂,鲜艳欲滴的带着致命的诱惑,管家不小心瞧了眼便立刻把头垂的更低,他似能听到自个扑扑乱跳的心脏,心里更是惶恐到极致。
年侧妃那双细细的狐狸眼儿不屑的扫过管家,慵懒的问道:“管家,府里这两日的开销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了?”
管家心想终于问道正题上了,他敛目瞧着地上的地砖,把秦王打赏下人的事儿说了。
年侧妃对于秦王找到失散多年的弟弟这事儿她也有所耳闻,但在她看来只要没有危机到她们母子的事儿都不值得她关注。
可如今明显碍着她了,她阴沉着脸,狐狸眼儿如钩子似的紧紧盯着管家,直看的他额上冒起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才懒懒的往后一靠,素手招来丫鬟为她敲背漫不经心道:“既然是王爷吩咐的,你照办就是!”
管家喏喏应下便跪了安,转身离开时就听背后一声娇媚的声音道:“王爷喜静,莫要叫人去打扰了镜殷堂的清静!若是有不长眼的人冲撞了王爷如何是好?”
虽是娇滴滴的女声,但官家却从中听到了狠意。
他头也不敢抬,恭敬的应下后出了屋子才惊觉自己后背已冰凉一片。这府里虽是王爷最大,但他常年不理事儿,世子爷虽浑了些而且与侧妃不对付,但只要没妨碍到他的利益,他也是不理会的。所以府里一切都是年侧妃掌管着,虽是侧妃,但府里的下人却都把她当王妃主子对待。若问他府里最怕谁,除了世子爷外便是这年侧妃了。
管家回去后自是招来府里各处管事嬷嬷们,让她们回去后约束好自己手下的人,不许他们再往镜殷堂去。
秦王这日喜气洋洋的进了宫,回来的路上没有碰见一个下人过来搭讪,就是碰着那么一两个也是看见是他后就如看到吃人的老虎瞬间消失了。
他疑惑的问道:“周伯,本王今日看起来很凶吗?”
周伯很是认真的打量他一番,许是常皱眉的关系,如今眉头舒展都能看到眉间深深的两条印记。本冷冽生然的眸子如今也染上笑意,明明一看就是心情颇好的模样。
他摇头道:“王爷看上去心情很好!”
那就是说不是他的问题了。秦王沉思片刻,吩咐道:“去打听一下,府里这几日有没发生什么事情?”
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弟弟还住在府里,若是让那些心思不轨的人害了他,那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以前他不管府里庶务不带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只要没发生什么大事儿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回到镜殷堂,秦盛正在院子里练武。他听得动静知道他那王爷大哥回来了。他收了手,拿过一旁小厮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把脸上的汗水,便朝秦王抱拳,“王爷!”
知道他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口,秦王也不逼他,只闷闷的叹息一声,也不知何时才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声大哥。
秦盛就算被封了郡王,也还是原先爽朗的性子,看着对面落座不时朝他微笑的秦王,他不是没感受到他的亲近,但叫他突然叫眼前的人大哥,他只觉的很微妙,嗓子似卡了刺就是叫不出口。
“二弟,大哥有一事与你商议!”秦王底下有两个弟弟,最小的弟弟在战乱时得病去了,但叫秦盛他还是习惯性的叫他二弟。
秦盛拿起小厮送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抹抹嘴道:“何事?”
秦王喜欢他这洒脱劲儿,难得打趣道:“自然是事关你的终身大事了!”
他这弟弟在民间不知吃了多少苦,都四十来岁的人了竟还没有儿女,甚至连个暖床的女人都没有,想到这里,秦王更是觉的对不起他,打定注意一定要给他指个名门闺秀做媳妇。
看着秦盛茫然的样子,秦王便好心的把他今日早上进宫找皇上的话说给他听,并说只要他相中了,无论哪家姑娘,圣上都会赐婚。
秦盛这才知道他说的终身大事是这个意思,他立刻直起身子,严肃的看着秦王道:“我已经有心爱的女人了!”
“啥?”这下轮到秦王惊讶了,“既然有喜欢的女人为何还没成亲?”
莫非是钱财不够?想到他这弟弟是做镖师糊口,连想娶个喜欢的女子钱都他就一阵心酸。
随即又想到另一种可能,莫非那女子瞧不上他弟弟?这么想着便脱口问出来。待看到秦盛脸色变个不停他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秦盛不妨秦王竟是误会了,忙摆手说不是,却又在犹豫该不该这时把秦氏的事说出来,想了会儿决定还是下月回了于梁镇与秦氏商议一下再说。
秦王只当他是替那女子开脱,淡淡嗯了声也敛目沉思,想着明日进宫得求圣上把京中闺秀的图册拿来王府与这二弟瞧,到时他看多了美人儿,想来也不会再惦记那个贪财的女人。
在秦王看来,那女子肯定是嫌弃他二弟没钱才看不上他的。
秦盛则在想秦氏,不知她有没有想他?想来她也知道他的身世了,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兄弟二人一时谁都没在说话,想着各自的心事。
季宸如今住的府邸是圣上赏赐下来的,这是一座三进三出的院子。从外院穿过垂花门便是一座极大的园子,里面假山耸立,奇石叠叠,妙的是这里还有一口不算大的湖,里面荷叶田田,碧绿的莲蓬所果累累,含苞待放的花苞…
季宸靠着栅栏看的会儿,一阵微风拂过送来淡淡的清香,想来玉儿妹妹肯定也会喜爱这个地方的。他透过荷叶,似乎能看到她和薇姐儿兴奋的泛着小舟在湖里摘莲蓬吃。
想到年前就能见到心爱的姑娘,他眸子闪过笑意,不过一瞬又沉寂下去,想到玉儿妹妹信中说的秦王世子的事儿,他扬声唤道:“夜吟,备车去秦王|府!”
亭外站的两个小厮中,其中一个长的很是机灵的应了声便麻利儿的小跑着去了。
季宸眸子转向另一个沉稳点儿的小厮,暗暗想着过两日还得去买些下人回来慢慢调教着,要不等到微姐儿他们年前过来怕是没有得用的下人,还有院子里的布置,想着他想着晚上再写信回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