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烟本来也没想跟上,可靳湛北却拦在她跟前,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你别添乱,好好在这儿待着!”
“……我说,我什么时候添乱了?”
叶寒烟蹙眉不满地看着他,她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都没做,这也叫添乱?
靳湛北无视她抗议的眼神,“以后你给我离那鬼地方远点!”
哪个鬼地方?
叶寒烟发现他这两天说话接近玄幻,以她如此高超的智商都已经跟不上了。
她还在愣神的时候,靳湛北就已经开口,嗓音沉沉几近威胁地道:“叶瀚渊的事情我会解决,不管我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匹配的骨髓,你都不准给我动那个该死的手术!”
叶寒烟眨了眨眼,“医生说了,一个月。”她跟半夏都相信这男人可以在规定时间内找到,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搞得好像她现在就手术一样?叶寒烟勾了勾唇,眉目弯弯间溢着盈盈浅笑,“不过医生的话也不能全信,万一突然变成了三天我也不敢保证。”
就好像当初医生说她还能撑一个月,偏偏突然变成了三天,害半夏猝不及防之下嫁了人。
靳湛北陡然抓住了她的肩,目光凶狠,“所以你离他远点儿!”
他就是担心那种突发状况,万一在他找到东西之前医生就宣告叶瀚渊需要立刻手术,那这个女人一定不会跟他商量就能直接跑到手术台上去。
“你干什么?”叶寒烟不赞同地甩开他的手,一脸诡异,眉毛拧得很紧,“你怎么跟个乡巴佬似的,医生不是说了不会有事?你现在是觉得自己比医生还专业吗?”
靳湛北盯了她很久,薄唇动了动,叶寒烟原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可最终却只听到一声嘲弄的低笑逸出喉咙,“呵……”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走掉,眉心猛地跳了两下。
可就在她刚刚垂下眸的时候,面前那道高大英俊的身影带着光照的阴影直接压了过来,把她抗在肩上,顶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一路大步流星地朝着那辆世爵的方向走过去。
叶寒烟惊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靳湛北你干什么?”她抡起拳头就往他背上砸,“快放我下来,这里这么多人,你是不是有病啊!”
可是男人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甚至连那高跟鞋踹在他腿上,他也像是不知疼痛的一样,毫无所觉地由着她,就是不肯把她放下来。
最后叶寒烟是被他扔进车里的,气得她脸都红了,当男人关上她这边的车门绕到驾驶座,她立刻质问,“你到底干什么?”
“不准去医院,不管是看谁。这几天你给我老实待着,等我找到合适的配型你再出来。”
“……”
叶寒烟气笑了,“你什么意思?你想软禁我?”
男人点燃了一支烟,手指落在方向盘上,似乎刚才那一刻的愤怒只是她的错觉,嗓音又凉又淡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叶寒烟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勉强忍住骂人的冲动。什么叫她非要这么理解?他根本就是这么做了!“我还要拍戏,就算你不准我去医院,那我的电影呢?”
“我问过你们导演,电影拍摄进入尾声,剩下那几场你跟洛凡的对手戏——他现在人在医院,你一个人确定能拍?”靳湛北的语气依旧不咸不淡,原本这些事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如果不是因为对象是她,他甚至懒得解释。
“那你把我关家里干什么?”
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叶寒烟侧过脑袋看着他,就在她以为他会继续沉默以对无视她的时候,男人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陪我。”
她愣了愣,盯着他被灰白的烟雾缭绕的俊脸,瞳孔放大,有那么一瞬间失神。
……
半夏刚来到叶瀚渊的病房门口,包里的电话就响了。
她没管,就这么走进去,看着床上抬头看她的人,好几秒之后,道:“我有件事要问你。”
叶瀚渊闻言凝了凝眸,“半夏,我累了,想休息。”
他甚至可以猜到这个女儿想问什么,不是第一次露出马脚,也不是第一次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问话,可是这一次他却连听完她那个问题的勇气也没有。
“一个问题而已,不会耽误你很久。”
叶瀚渊微抿住唇,眼神飘忽到其他地方没有看她,心口涌起的痛楚让他觉得眼睛里冒着涩意,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她包里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你电话。”
半夏想了想,还是拿出来,因为过度紧绷她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按下通话键。
电话那端莫辰衍的声音立刻响起来,“半夏,现在马上来公司一趟。”
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只是她,连他也变得这么急躁?
“莫辰衍,我现在这里有点事,等我办完再过来,行吗?”
因为他用了马上这两个字眼,所以她特地多问了一句。
莫辰衍沉默了两秒,“我上次我们去z市要找的人你还记得吗?”察觉到电话那端陡然一滞的呼吸,他稍稍停顿,才继续道,“她现在可能来了容城。”
更多拒绝的话便止在喉咙里,半夏双目失神地站在原地,良久,挂了电话,看着叶瀚渊,红唇不徐不疾地勾起来,“如果当年被你抛弃的女人,有朝一日重新出现在你面前……”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叶瀚渊却听得重重一震,几乎是从床上翻下来瞬间移到半夏面前,“她在哪里?半夏,你见到她了?告诉我,她在哪里!”
半夏微微的笑,“你有什么颜面对我说这种话?”
有什么颜面。
从前他以为他有的,是她对不起他的,所以他当然可以无所顾忌无所畏惧地站在她面前,他可以冷眼相待,无论他什么态度都是理所应当的。
可大概就是在这几天,他才知道他其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