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君大人,请自重 !枫兮殿的千月坐在大殿中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师兄不肯告诉师尊二十天魂游的真相,见银羽送了清顾神君已经折回到大殿,忙凑上前去问道:“师兄,为何······”
银羽迅速的接话道:“为何不告诉师尊?”
千月脑袋就似上下窜动的火苗,用力的点头回应着,银羽久久沉默不答,也不着急,只是宠溺的笑道:“千月依你对师尊的了解,知道真相的少卿师尊会怎么做?”
银羽也质问过自己,若是毫不保留的对师尊坦白了二十天的魂游,她去了凡间的经历。
一个完全没有凡间二十年记忆的混世上古魔神吴少卿,一个完全不知什么是倾慕,什么是相思的吴少卿。首先想到的会做出的就是把自己在凡间二十年的屈辱全都讨回来,定是不会放过冥界御史,东华桑阳君。
怎么可能再去看懂或是切身体会到白清顾热烈而缠绵的眼神,万一师尊有个什么闪失谁能担待的起?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师尊依旧做着没心没肺的上古魔神?
十五万年师尊都过来了,她是个率真的性子,若是真与白清顾或是桑阳有缘,动了心,生了清,她也会不畏惧直面自己的心。
银羽心中权衡一二,做出对白清顾置之不理,对师尊隐瞒魂离下凡之事,这是对谁都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千月一听银羽这么问道也不反驳,脑中闪现的全是三天前师尊浑身是血的情景,身上感到阵阵发凉,心有余悸却又坚定的说道:“师兄如此甚好!放心!我的嘴巴会很严!”
银羽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千月的头,向后院走去,笑了笑道:“我去看师尊,你去为她准备点吃的吧。”
过了廊道,便能隐约看到少卿院中的万年梨花树。
少卿嘴角含着缱绻慵懒的笑意,一直睡到傍晚才从从床上爬起来,因为背上的伤口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慢慢地洗漱,又在院里的梨花树上远眺了会风景,才看到银羽朝自己的院子走来,欢快的喊道:“处理完了?上来说话!”
银羽纵身飞跳到少卿不远的梨花树枝上,支吾道:“嗯。”
“哦。”
银羽迎风负手而立,享受着早春的微风吹拂,白发清扬,暗忖横竖无事可做,打探一下师尊的口风也好,故作好奇的问道:“师尊,你可知何为情爱?”
少卿知自己对男女的情爱素来心如冰雪,过往的一幕幕在她脑海浮现,也未曾有过能消融心中冰雪的暖意,被银羽这么问还真有点不知所措,实在无法用自己的经历去解释情爱这个问题,只道:“天不老,情难绝,天若有情天亦老。如此复杂的东西,还是不知的好。”
她好笑的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问这种事了?”
银羽搪塞的说道:“对这两个求聚魂灯的神君们好奇罢了。”
少卿了然的点点头,想着那两个神君的事,确实值得寂寞许久的神界花边些时日,随口问道:“哦,那凡间女子唤月颜?”
“恩。”
闲的无事的少卿开始掐指算起来,此女子的命数,却怎么都没有头绪,叹息道:“这情爱当真是易碎易逝的东西,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哪有心思操心他们?”
“是。”
远处的冥界被夕阳妆点如一抹胭脂的薄媚,暮色四合,最后一抹斜阳还留恋地抚摸着地平线,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银羽暗道,一切正如白清顾自我安慰催眠的话:如此也好。
而自打回到风清殿的白清顾,每日梦里都会响起了月颜银铃般的笑声。宛如吟唱,缥缈而温柔,拂面而来、将他层层叠叠的包裹,那张俏丽的脸近在咫尺,凑近他的颊边,沉静而温柔地看着睡梦中的他,咀唇轻轻触碰他的脸颊。
清顾猛的睁开眼,盯着床顶的花纹愣神许久,终于叹息一声,到底是自己修为不够,再这样下去,终究有一天会受不住这甜美的诱惑,堕入了魔道。
起身披上长袍后,他走到与自己等身的铜镜前,开始掐诀可又犹豫不决的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反反复复几次之后,终于承受不住,俯下身痛苦的低吟起来。
一直在门外守着清顾的仙童猛地推开房门,望着在地上蹲坐的清顾神君,眼中透着心疼与绝望的荒凉,揉着自己的一头短发,强弩欢笑的说道:“西顾,不,清顾神君,你看今日我把头发剪短了,月颜曾说过,等我剪短了头发便再也不理你。我想,月颜,回不来······”
清顾抬起俊美非凡的脸庞,漆黑的长发向后散落,泪从眼角滑出,嘴角忽然有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意,缓缓说道:“玄风你的短发真的丑到娶不到媳妇,真后悔把你从凡间带了回来。放心,我没事,快去歇息吧。”
“好。”玄风长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临退出门外的时候红着脸低头说道:“清顾神君你也可以去找其他女神君······”
清顾看着玄风轻轻退出房外关上门后,许久才淡淡道:“会的。莫要为**心了。”
他再次站起身来,看了看窗外如墨的夜色,星月流光相皎洁,开始掐诀,看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剜心般痛苦的说道:“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待吾寻到心之所动,两情相悦之人,愿此情来警醒于我,莫再错过,莫放手。”
只见清顾眼中闪出金色狐尾族徽,双眸的神色从混沌变得渐渐清亮透彻。
风起,锁情,此夜何人双泪垂,何人亦难眠。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万年光景,稍纵即逝,弹指间,冥冥之中,注定西顾与月颜难相见。
一万年后,少卿依旧在自己的枫兮殿,忙自己的事,过自己的日子。
月色非常温柔的洒落在她身上,眉眼间的清气如梦一般的氤氲开,海蓝色的双眸沉静如水,她轻移脚步,从容徜徉在夜色之,就那样不紧不慢的,不慌不忙的径直坐在院中梨花树下。
她一边手拿占卜罗盘,一边低低的歌唱:
“七星之我意,警醒到枫兮。”她反反覆覆地唱了好几遍,绵软而又微微低哑的嗓音在夜色里回荡着,那么地空灵飘渺,每一个音调的起伏都带着无穷的魔力。
她开始掐指算起来,很快凝神静气的少卿没了镇定的神态,心中一阵慌乱,罗盘瞬时从手中掉落,发出“邦”的清脆的声响,掐算的正是这几日将要应对的劫难,卦象上看凶吉难测。
少卿整个身影的沐在如水一般的月光下,白色地轻柔长袍宛如漂浮的冰雪,那么的柔和,又那么的寒冷。
无奈的叹道:“焚神殒命之迹,即无雷劫之预兆,却到应劫之日,这次自己当真时日要到了。”
宿命轮盘的轻启,微动,见与不见终有劫,是伊始的眷顾,是崩坏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