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里晔这次倒是不客气地从她的指尖上一口吞下了那个虾饺:“……四年前有个探子把米粒劈开成为两半在里面写字,然后再粘合起来用来传递消息,都被我找了出来。我不信就这么一把伞我会查不清楚。”
吃完了那个虾饺再次张开口:“还要。”
水濯缨暗暗朝天翻个白眼,再给他送了一个小小的翡翠烧麦过去:“我先跟你说,你这样是不可能查出什么东西来的……”
绮里晔眼皮都没抬,一手捂住她的嘴:“不准提醒我,我迟早找得到,你只要做好准备等着到时候乖乖伺候我就行。”
水濯缨更加无语地又翻了一个白眼。既然这家伙这么自信,她也就不打扰他,让他自个儿慢慢找去,她这两天正好乐得清静。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绮里晔还没有找出那把油纸伞里面暗藏的玄机,而整把油纸伞已经被他拆得连制作原料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制作伞面的油纸被各种药水几乎泡烂了也没显示出什么图形,绷在伞骨上的细线拆成一缕一缕,制作伞骨的所有竹篾都被劈成了头发丝粗细,只差没有把竹纤维一丝丝分离开来。然而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水濯缨看绮里晔再这样下去,都快要把油纸伞拆成分子级别了,无语地:“你不是说你迟早找得到么?猜出来没有啊?”
油纸伞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彻底没了,所以绮里晔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东西可以继续拆,油纸伞的平面图立面图底面图剖面图透视图早就被他原原本本地在纸上画下来,他白天就对着那些图凝思了一个白天。
“油纸伞本身我已经彻查过了,里面没有藏任何东西,另有玄机的话,应该就是这把油纸伞本身的寓意。关于这个寓意我有不少猜想,但是缺少确切的证据,不能肯定哪个正确。”
水濯缨:“然后呢?”
“我把这些猜想都说出来,要是其中有包括正确答案,你也得主动伺候我。”
水濯缨毫不犹豫地:“可以。”
绮里晔瞪着她,显然是觉得她答应得这么干脆肯定有问题:“要是我说中了你不承认怎么办?”
“我要是不认账的话,之前怎么会主动提出这个条件?”水濯缨挑眉,“你先说说看。”
“最简单的一种,你送我这把油纸伞,是希望我一辈子为你遮风挡雨?”
水濯缨嘴角一抽:“不是,这么肉麻的寓意亏你想得出来。”
绮里晔脸色黑了一下:“伞在人头顶,伞面为素白之色,是白头偕老的寓意?”
水濯缨:“那我还不如直接送你一顶白帽子的好。”
“‘油纸’和‘有子’同音,你想要孩子了?”
“这个我还用得着打哑谜送你一把油纸伞来告诉你?”
“伞的形状是圆的,是美满团圆的寓意?”
“天底下所有的伞都是圆的,谢谢。”
“制作伞骨的斑泪竹相传是情人相思时滴泪而成,心肝宝贝儿这是在对我表达相思之情?”
“我都嫁给你了,你现在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还表什么情人相思?”
“伞有二十四骨,你是想把你不出十九狱的最高纪录提高到二十四天么?”
“……滚!”
……
绮里晔越往后面说出来的寓意越五花八门不着边界,到最后连所有连绷伞骨的线加起来总长四丈象征他们认识四年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奇葩理由都说了出来,水濯缨到最后都懒得摆表情,统一回以官方性的蜜汁微笑:“不是。”
绮里晔终于不耐烦:“不猜了,到底是什么?”
水濯缨笑眯眯地摇头,准备起身:“猜不出来就算了,不告诉你。”
还没站起来就被绮里晔一把拉下去,跌进他的怀里,腰身被他的手臂扣住:“吊了我的胃口这么长时间,不说就想走?……要么说,要么跟我一起去十九狱里待二十四天。”
水濯缨瞥他一眼:“我告诉你的话,主动伺候你的福利可就没有了。”
“没有就没有,那个只是尝尝鲜而已,反正我更喜欢在上面压着你……赶紧说。”
“你在上面也不行,先保证我说了之后你不能碰我,不然我不敢说。”
绮里晔目光怪异地看着她。这意思就是说那把伞的寓意不是什么一般的喜庆吉祥寓意了?不然她为什么怕她说了之后他会收拾她?
但他表面上还是很快回到了不动声色的样子:“好,我答应三天之内绝不碰你。”
水濯缨忍着笑:“其实那把伞里面根本没有藏着什么信息,你也不用像查秘密情报一样把它拆成那个样子。寓意倒是有的,只不过非常简单,哪有你刚才说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非常简单?”绮里晔蹙眉,“我刚刚说是寓意遮风挡雨的传情信物,你不是说不对么?”
“女人送男人伞是可以象征传情没错。”水濯缨无辜望天,“不过还有另外一种更加直白的意思——你若不举,便是晴天。”
绮里晔:“……”
在那里沉默了足足三分钟,终于缓慢地,诡异地,令人毛骨悚然地,露出一个犹如魔鬼苏醒罂粟盛开般的美艳笑容。
“我、若、不、举,便、是、晴、天?”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声音极其阴森恐怖,露出来的白森森的牙齿就像是想要把水濯缨身上的血肉活生生地咬下来。周围的光线骤然转为黑暗,温度和气压也在疯狂地下降,仿佛一瞬间陷入了一个森然可怕的魔狱空间。
水濯缨顿时反射性地想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却感觉腰间像是被扣上了一个坚硬无比的铁箍,无论她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喂!……你答应三天之内不碰我的!”
绮里晔阴森森地冷笑,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颌。
“我可以不碰你,但你以为我的那么多玉势都是干什么用的?……你最好做清楚心理准备,不管我举还是不举,你这辈子永远都是狂风暴雨天!”
水濯缨:“……”
……
瀚州城附近的树林中。
楚漓和聿凛在这里已经住了十来天时间。楚漓肩膀上的伤愈合了大半,只是右边手臂基本上还不能动。
聿凛腿上的伤势却是时好时坏,每次眼看着要好转的时候又恶化,最多也就是可以慢慢行走。他后来不愿意再给楚漓看他的伤口,楚漓也不知道他的伤势一直反反复复,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聿凛的下属一直没有找来,楚漓等得十分心焦,到自己伤势半好的时候,就想由她来带着聿凛出去。聿凛也没反对,结果就是两人在树林中走了一个多时辰之后,聿凛便走不动路,而楚漓伤势未愈,本身体力又不够,不可能背着聿凛出去。最后两人不得不在树林里休息了大半天之后,再次返回木屋附近,楚漓之后便不敢再提这个话了。
聿凛看楚漓在那里长吁短叹的,宽慰道:“我的下属们至少会找到玉山派那里,跟他们解释清楚这是个误会,你的护卫和丫鬟都不会有事,应该也会帮你把那批信鸽送到崇安。实在没了的话,我再送你一批就是。”
楚漓闷闷不乐地:“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在这里待得很难受?”
楚漓摇头:“也没有。”
这里虽然荒山野岭的,但聿凛着实是把她照顾得很好。没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吃的是一顿一个花样的野味;水源离木屋很远,但楚漓一直没缺过水用,大热天里天天想要擦身子也可以;夏天树林里面蚊虫多,聿凛能找到驱赶蚊虫的药草堆在木屋周围;甚至还很不可思议地用木料帮楚漓削了一把梳子,免得她要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