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很恶心,需不需要我道歉?”
他眼眸底的墨黑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沉,蔼蔼的如同一团化不开的浓雾。
其实,这样也好,这样也就能死心。
雷靖霆语气彻底寒凉下来,围绕在身旁的空气瞬间都低了好几度,冷冰冰的,“对不起。”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给别人道歉,也是唯一一次。
也不知怎的,裴清歌身子竟颤了一下,听到从他口中吐出来的三个字,嘴唇微微蠕动,没说话。
头有点作痛,尤其是太阳穴,青筋似是都在跳动,雷靖霆没有再做停留,转身,余光瞥到她由于紧张抓着卫泽西的手,闪了神,嘲讽的冷笑两声,离开。
没有再停留在这里的必要。
她心疼的是别人,在意紧张的也是卫泽西。
不过,也挺好。
修长手指从军装长裤中摸到手机,他拿出来,指腹缓缓摩挲着屏幕,随后将联系人中的裴清歌删除。
既然要断,那就断的干净利落一些,不该留的全部删掉。
……
另外一旁。
裴清歌还在安慰卫泽西,小心翼翼的陪在旁边,说着好话,软着声音,撒娇,希望他的火气能消。
“我安静一会儿。”卫泽西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裴清歌不放心的看了他两眼,还是走出去。
坐在客厅,她揪着花瓣,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没想到,小叔竟然会喜欢她,真的太出乎意料了!
但是,他那些举动,的确做的不怎么对。
如果别人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他就是第三者。
一晚上,卫泽西没有出房间,而裴清歌一夜都没怎么睡好,以至于她去上学的时候提不起精神,浑身上下软绵绵。
罗琳一看她,就冷笑着。
她连理都懒得理。
“雷上校是吻了你,可是你至于将话说的那么狠毒,无耻,恶心,听说他还帮了你不少忙,你就是这样对待的?”
“关你什么事。”裴清歌心情不爽,重重的将书包甩在桌上。
罗琳摇头,“的确不关我什么事,只能说你没情没意。”
“请别和我说话,我和你不熟,还有以后看到我请避开走,谢谢。”
她最不喜欢理这种女人,原本情绪就不高,陈闷闷的。
趴在桌上,裴清歌想起了昨天那一幕,她当时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卫泽西身上,所以并没有留意小叔,现在仔细想起来,她说的话,好像的确有些过分。
他的确是做错了事,但也是她的长辈,说他无耻和恶心,是不是太过分?
可是,谁让他胡乱做那种事!
心底情绪越来越烦,裴清歌也知道自己做的的确有点不好。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准备将电话拨过去。
然而,手已经落到屏幕上,又硬生生的顿住。
她在想,电话打过去后,要说什么。
道歉?
明明是他做错事情在先,不道歉,心底又不舒服,两种情绪相互纠结,缠绕。
想了又想,裴清歌咬牙,还是拨打了电话,至于内容,她已经想清楚,就说看在以前的面上,那件事就算了,不过从此以后要和他断绝关系,不相往来。
心轻颤,将电话拨过去,铃声响了几声后,接通。
“喂。”她故意让声音沉冷下来。
然,下一秒,就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瞬间,裴清歌的心沉入谷底,他……什么意思?
来了情绪,她继续将电话打过去,传来的提示音是对方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难道是故意挂她的电话?
等再打过去,提示音依旧没有变,仍然还是对方正在通话中。
她彻底明白了,雷靖霆根本不是挂了她电话,而是蒋她拉进了黑名单。
胸口剧烈上下起伏,她情绪很大,做错事情的是他,竟然还敢把她拉进黑名单,他怎么那么能耐!
“有什么了不起的,黑名单就黑名单,反正我打电话的目的也是断绝关系,正好,省的我再啰嗦,浪费我的话费。”
碎碎念,但她心底异常不舒服。
她瞧着雷靖霆那么呆板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弄黑名单这种事,看来是在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
裴清歌的性格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越是拒接,她就偏偏要打,借了同学的电话,再次打过去。
“喂。”雷靖霆声音沉冷。
“是我,不用你担心,说完该说的,我绝对不会再给你打,做错事的是你。”裴清歌简直都快要气炸了。
“嗯。”他淡淡应声。
“你以为一句道歉就好了?”她越来越来气。
雷靖霆不再出声,任由她开口,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从他口里听到一个字。
裴清歌很清楚的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以前对她虽然也冷漠,但还夹杂着宠溺,无论她怎么闹腾,都是任由,也会回她。
现在,那种感觉就是冷漠到了极致,冷到了骨子里,很明显能感觉到是敷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面蹦。
“我无耻,恶心,你没有必要和这样的人说话,会玷污你,有事,挂了。”
他最终还是吐落出来一句完整的话语。
裴清歌捏着手机,气的咬紧牙,挂了就挂了,从今天开始断绝关系,谁都别和谁联系。
中午,她和卫泽西一起吃午餐,旁边总是有人将目光投落过来。
“那五万块,你还给他,我会自己想办法。”卫泽西抬头,开口道。
这个时候,裴清歌是不可能会去招惹他的,想了想,点头,“好,可是伯母的医药费又要缴了,我们要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卫泽西眸光黯淡了几分。
“我知道你会想办法,但不是小数目,伯母每天的医药费都是以千计算。”裴清歌试探的开口,“不然我去找我姐借。”
卫泽西摇头,“我自己会解决。”
他不想被说成是靠女人,一次一次都需要她的帮助,一次耻辱就够了,绝对不需要第二次。
裴清歌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开口,他的神色已经表明,这会儿什么话都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