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弗雷德和乔治推着哈利进门,大声宣告道:“他没事啦!”
格里莫广场12号里依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但即使这样,再加上个在挂毯旁边念念叨叨的克利切都不能干扰他的好心情。他走进厨房的时候赫敏正紧张得快要晕倒了,在看见哈利的那一瞬间她长出一口气捂住眼睛:“我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有理由给你定罪,天哪。太荒谬了。”
“幸好你没事,哥们儿。”罗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已经这么念叨一上午了,你回来得可真是时候,真赶巧把我救了出来。”
莉莉·波特和韦斯莱夫人一起从厨房把炖菜搬上了桌子,她看见了哈利,便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嗫嚅着双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终于颤着声音挤出一句话来:“梅林在上啊……”
“妈妈。”哈利抱住了他的母亲,小声说:
“我在魔法部看见‘那个人’了。”
这句话就像一桶油泼进了烈火里一样,小小的厨房里仅有的几位凤凰社成员顿时开始七嘴八舌地交换意见:
莉莉·波特立时紧张了起来:“他是在你的庭审现场吗?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孩子?”她紧张地甩出好几个监测咒语把哈利浑身上下都扫了一遍,直到所有表示健康的红光都闪现了起来她才冷静了一点:“我真应该跟你一起去的。”
“你可不能跟他一起去。”韦斯莱夫人拍拍她的肩膀:“如果出现在魔法部的真的是那个人,那你可就有大麻烦了,亲爱的。”
“这人已经不直接参与魔法部的事情很久了,要我说,他八成就是冲着哈利去的。”小天狼星说问哈利:“他有没有说什么?”
哈利回想着今天的庭审,犹豫再三,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把那个破坏气氛和流程的电话说出来,这通电话放在普通人身上那就是一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的小事,但是“正常”和“普通”这两个单词从来便与Lord Voldemort无缘,他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道:
“他在我一开始进去的时候说了更改时间的事情,说猫头鹰把信送到戈德里克山谷了,但是我们没有收到,这不是陪审团的问题,然后再没说什么特别的事情了,除了他半路出去接了个电话之外。”
“电……电什么?”小天狼星有点懵:“是麻瓜的东西吗?”
“电话。”赫敏耐心地解答道:“我们平常就靠这个交流,你可以理解为是麻瓜的双面镜,只不过我们看不到对方,只能通过语音来沟通。《不列颠麻瓜家庭的生活与习惯》的里面有提到过,这是一种十分方便的沟通工具。”
“格兰杰小姐的麻瓜研究学学得很好。”邓布利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向赫敏眨了眨眼:“虽然我很想说格兰芬多加十分,但真可惜,我不是你的麻瓜研究学教授。”
邓布利多走入房间,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他在桌旁坐下,长长的手指尖对接在一起,温和而有力地开口:
“今天的庭审记录员是乌姆里奇。她一直是那边操控舆论的好手,虽然不是什么核心成员,但是只要是经过她手的东西,就算是黑的也能被说成白的。而且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升职成了魔法条例执行处处长,我们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为艰难。”
莉莉默默地把哈利抱得更紧了一点,就好像这样一个赤诚的、紧紧的拥抱能够给予她的儿子永恒的护身符一样。
“但是我们今天有了另一个思路。”邓布利多将一卷长长的羊皮纸在桌子上摊开,一连串的“冈特”无声地宣告着这张羊皮纸是何等高贵、何等古老的家族族谱,每个名字之间都有金线串联,有的是双股,有的是单股,分别昭示了那些名字的主人之间的关系,婚姻和子嗣:
“冈特家族是一个有着久远历史的巫师家族,说得不客气一点,他们有着斯莱特林的一切坏性情。不安分,暴力,因坚持纯血通婚而性格古怪脾气暴躁,极度排斥麻瓜,爱好奢靡又缺乏理性,数百年来代代积攒的财富在他之前就被败了个精光。”
“听上去很糟糕。”小天狼星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客观上来说,他竟然能活到现在还成功地长到这么大,不容易。”
“看这里。”邓布利多的手指轻轻点着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是这卷羊皮纸上唯一没有发光的,模糊而灰暗,无疑这是一个普通人的名字,在厨房现有的亮度之下甚至完全看不清,却被一根单股的金线连在了闪闪发光的汤姆·马沃罗·冈特的名下,天知道这个位置有多少趋炎附势的人抢破了头都想要:“我在知道了她的存在之后就始终在着手破解冈特的家谱,努力了好几年才初见成效。诸位,这就是被他收养多年的麻瓜姑娘。”
莉莉喃喃念了句咒语,厨房里的光线便更加明亮了起来,在柔和的白光照射下,那个被Lord Voldemort以最强力的赤胆忠心咒、麻瓜驱逐咒、混淆咒等一系列其他的保护措施隐藏了多年的名字终于在这一刻水落石出——
薇薇安·艾林森。
“唔,鼻子发痒。”薇薇安揉了揉鼻子:“我觉得有人在念叨我。”
娜塔莎担心地看着她:“你确定这不是感冒着凉的先兆?”
“我觉得应该不是。”薇薇安把身上的外套又裹紧了一点:“要是着凉了那可就麻烦了,明天还得去干活儿呢,我付不起违约金。”
“你的监护人呢?”娜塔莎旁敲侧击地试图打听到一些跟她的监护人有关的事情,神盾局局长越是对她监护人的身份讳莫如深,她就越担心薇薇安,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和对她的喜爱,黑寡妇少有地开始出于保护目的地打听起情报来了:“他肯定会关心你的吧?”
“我不太想麻烦他。”薇薇安低声道:“我这些年来已经给他添了很多麻烦啦。”
娜塔莎十分擅长洞察人心,在跟薇薇安接触了几次之后她便发现,这姑娘心里把自己和别人的界限划得十分清楚,好像总是在担心自己会麻烦到别人、会拖累他人一样,每做一件事情都是从“利他”的角度出发的,而并不是常人会选择的“利己”。倒不是说这样不对,只是未免……
过分谨慎,过分克己,过分小心翼翼,乖得让人心疼。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
她长得好看,性格好,心肠软,光看这屋子的所处位置、大小和内部的摆设也能看出来她的监护人肯定来头不小,以上种种因素哪怕随便组合起来几个,都足以让别人有自傲的资本了,说句不客气的,同样的条件如果换在别人的身上,她们才不怕会不会“麻烦到别人”呢,反而会觉得能被自己“麻烦”到是一种荣幸。
为什么她就是能这么克己、这么谨慎地把自己圈起来,生怕打扰到别人呢?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拉她一把,要不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她迟早有帮不到薇薇安、也看不见她的一天,到时候她这么乖这么软的小姑娘可要怎么办哟。估计维密天使们也是看出来了这一点,才会从多方面去保护她,要不超模圈里漂亮的姑娘比比皆是,就算薇薇安再好看,她真的就能凭着一张脸赢得大家的喜爱吗?
外在美和内在美谁更动人不可考,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当有人两者兼具,却又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设防——或者说,能够在经受了各种各样的恶意和中伤之后依然以最大的善意去拥抱他人的话,她足以赢得大家的喜爱。
而薇薇安·艾林森就是这样的姑娘。
“他既然收养了你,那肯定不会怕你给他添麻烦的,要不他当年为什么要收养你?”
“他说是受人所托,我就没再问。”薇薇安一摊手:“再问下去又能怎样呢,就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答案,把这仅有的一点情分耗掉?算了吧,我宁愿这么耗着,而且耗着耗着就能发现,这种平静的日子还蛮让人开心的。当然,如果他愿意主动告诉我的话我会超高兴的。毕竟人人都有小秘密嘛,我又不是美元,能够人见人爱到让大家把自己的小秘密对我一股脑儿倒出来。”
结果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隐瞒了自己真实身份的前苏联间谍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和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双双感觉膝盖一痛。
娜塔莎和史蒂夫交换了一个眼色:队长,你怎么看?是瞒着还是说实话?
史蒂夫艰难地做了个决定:瞒着。她刚刚说过了,她喜欢平静的生活。
薇薇安对这两人无声的交流一无所知,她看了看时间起身去厨房:“我觉得茶快煮好了,等我一下,我去给你们倒杯茶,喝杯热的再走吧,毕竟现在外面这么冷,着凉了怎么办?”
“谢谢。”史蒂夫听见了厨房里水汽顶起壶盖的声音:“你真贴心。”
薇薇安端着成套的茶具从厨房出来,玫瑰和蝴蝶的图案蜿蜒在瓷器外侧,壶中温热的液体氤氲出盘旋的水雾,温暖的家的感觉扑面而来,又和面前的金发姑娘莫名地搭调。她将茶杯放在了娜塔莎和史蒂夫面前,倒茶的时候垂着眼睛,又长又卷的睫毛活像把小扇子,衬得她的眼睛格外动人:
“这可是专对美人的责任感哦。如果娜塔这么好看的姑娘因为要送我而不得不在夜里行走,还感冒了的话,我会心疼到寝食难安的。”她看了看史蒂夫,表情在掠过他胸前的时候十分微妙,下一秒她就把持住了自己的目光,难掩羡慕地补充了一句:
“唔,你也一样。”
娜塔莎:……似乎有点进展了,虽然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但是不管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回去就和克林特分享八卦,独乐乐不如众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