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当然可以好好说。”樱祭夜唇角一直勾起,眼神中隐藏着难掩的不悦,“可是,曦儿殿下来的时机不对。”
偏在他与虫儿成亲之时,任谁都无法摆出好脸,笑颜应人。
“时机有什么不好,本殿反而觉得恰恰大好!”雀楚曦脸色微变,手提长鞭指向虫儿,言辞瞬间扭转成傲慢道“本殿若不来阻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贱人就把你给拐跑了!”
虫儿本想着,话题不会这麽快转移在自己头上,淡淡笑道“说我是贱人嘛,或许吧。”
“不过说我背信弃义,试问,我怎么能担负得起这般天大的罪责?”
雀楚曦看对手被讽刺了,仍不改笑意,愈发恼火道“无极宫时,你就男扮女装处心积虑接近我大哥雀漓潇。”
“后来,我大哥为了在母皇手里保你,被母皇以羽牙重伤后背。”
“你自无极宫消失后,大哥便像变了个人一般,处处与母皇作对,最终被母皇驱赶出嘲歌城,终身不得回宫。”
“他对你也可谓是痴心一片,你今日居然抢我所爱,与樱祭夜成亲,难道还不是个背信弃义的贱人?!”
虫儿这才恍然,原来雀楚曦并不十分清楚,雀漓潇离开嘲歌城的真正原因,一大半是因为雀漓潇是半妖。
看来皇宫深墙中,雀漓潇口口声声谴责的人情冷暖中,竟还有一个替他打抱不平的好妹妹。
凭此一点,雀楚曦应算得上是个好女孩。
虫儿也不屑解释原委,主动拉着樱祭夜的手道“或许在曦儿殿下眼中,我并不是个好女人,可是我遇见了这世间最好的男人。”
“曦儿殿下,您说,纵使对不起了您的长兄的深情厚爱,但是我能轻易放手吗?”
虫儿......
樱祭夜冥冥中感到了她掌心熨帖着洋溢的温暖。
太好了,虫儿终于肯承认他了。
樱祭夜翻掌更牢固地牵住虫儿的小手,浑身蔓延数不尽的自信与力量。
“曦儿殿下,”他诚恳致歉道“也谢谢您对樱某人的厚待,可是樱某人早说过的,一生一世只爱虫儿一人。”
“那我呢?”雀楚曦被二人紧紧牵起的手,刺激得瞬时满眼通红,泪眼婆娑道“那你在无极宫里曾对我的脉脉温柔呢?”
“都是假的吗?都是欺骗我的吗?”
樱祭夜道“曦儿殿下错了,樱某人对谁也很温柔,只是曦儿殿下误会罢了。”
“况且,我也在熥兆地宫中对曦儿殿下言明,自己是有妻子的。”
“曦儿殿下只是恰好被樱某的诱人外表所迷惑,其实请您细细思量,樱某也从未对公主流露出任何爱慕之言,难道不是吗?”
是她自作多情吗?
是她一厢情愿吗?!!
“胡说!!我对你的分明是爱!不是迷恋!!”雀楚曦俨然恼羞成怒,快要垂落眼角的泪滴顷刻吸收殆尽,双眼流转出层层羞恼的神火,弥杀一切。
当得知樱祭夜要成亲的时候,她已经因爱而疯了!
“而且我才不管你爱不爱我,总之今天,本殿就是来拆散你俩的,你们服是不服?!!”
她手中的十米长鞭饱含戾气,挥动如蛇,走入金火凤凰,虽是不足气候的花架子,但也足可在近距离内随意射杀任何人。
旦闻雀楚曦因爱怀恨的模样十足跋扈,虫儿想推开樱祭夜的瞬时,他反而将人禁锢在怀,疼惜万分道“亲亲娘子,是我亏欠了她在先,还是由我来承受一切罪责呢。”
然之,摸摸虫儿的翘臀,最先提刀迎击鞭影。
雀楚曦被极端的嫉妒迷红双眼,执意要拆散二人,后见樱祭夜竟在危机关头仍旧无怨无悔,选择叫虫儿躲在后面避祸,自己躬亲举刀拼搏。
看来他所爱之人,真是旁人,连一分分旧情,都不肯施舍。
于是万念俱灰,自长鞭上又输入更毒辣的力道,统统如咒怨般劈向樱祭夜的身子。
樱祭夜唇边的笑意不见,专注地盯着眼前的金火凤凰弥弥渐大,待刀鞭相逢的一瞬间。
双足静站。
......
他竟放下魔刀,规规矩矩地站立在长鞭的攻击范围内,直待惩罚将至。
“祭夜!!”虫儿始才看出他的意图,同时弹出穿心,幻变成冷玉长剑,飞身扑去营救。
“祭夜!!”雀楚曦也看傻了眼,可是她的动作略拙,根本收不回长鞭制造的金火凤凰。
谁都来不及救他。
眼瞅着金火凤凰强大的身影将他整个人连根吞没,两个女人同时苦痛地留下了眼泪。
“轰!!”
鞭打之声骤起又落,樱祭夜的肩头仿被参天毒蛇啃咬般,闷然一哼,自站姿重重跌落在地。
血花四溅。
虫儿最先奔至他的身边,一瞧他的肩头胸口,哪里还有潇洒的风姿,全是血淋淋的一片狼藉。
一道深及白骨的鞭痕,自他精壮的左肩入肉,由右侧的窄腰滑出,鞭痕如釜,血痕如山,完美的将他的身子切断作二,触目惊心。
虫儿忍不住啜泣起来,边唤着他的名字,边要用剑划开自己的手腕,渡药血于他。
“傻瓜,傻瓜!”咸涩的泪滴缓缓滑入虫儿的口唇,连她的话语里都是苦痛。
“你又不曾亏欠她的,为什么这般痴傻?”
樱祭夜仿佛被虫儿的眼泪召回灵魂般,一把摁住虫儿的手腕,疼痛到睁不开的眼睛中满满都是拒绝。
他就是疼死了,也舍不得用虫儿一滴血的。
他比她,还要珍惜她自己。
樱祭夜道“一鞭子而已,我堂堂男子汉,若是连区区一鞭子的痛楚都吃不起,如何能守护你和孩子平安无虞?”
“虫儿不是随身带着银针吗?替我缝合一下就好。”
随后看向呆傻的雀楚曦一眼,邪虐不减问“不知曦儿殿下同不同意,先叫我的亲亲娘子给我疗伤?”
“若是还不解气,也可以打到解气为之,只要曦儿殿下痛快。”
雀楚曦早哭成个泪人,满眼里都是负伤的樱祭夜,对他的怨恨和对虫儿的嫉妒早抛之脑后。
她只在乎他的伤。
她只在乎他。
“樱祭夜,你这个大混蛋!!”雀楚曦甩开长鞭,完全不顾皇家风范,拿衣袖使劲擦抹脸上串串泪珠,花猫一般狼狈。
“你以为抽你一鞭子,我就会放过你,叫你跟她顺顺利利地成亲?”
“不可能,不可能!!”她以脚底短靴使劲践踏长鞭,恨人恨己道“我就是要抽死你,抽死你,抽烂你的筋骨,抽碎你的魂魄,叫你连轮回都不能!!叫你再也没法娶她?!叫你后悔不爱我!!”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虫儿也气急道,秀目一瞪,叫雀楚曦自脚底升起窒寒,“他都要死了,你还在那里撒泼?!”
“面对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与其在这里纠缠发疯,不若再拿起鞭子,连他带我一同打死!”
“这样谁都能解脱!”
“时不待人,你动手就莫要再啰嗦!!”虫儿自地面谨慎拥抱起樱祭夜的后背,一脸视死如归。
樱祭夜仿佛坚持不住,自口内吐出一口鲜血,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