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裳会对浅华动了心思?她不是最看不得浅华的傲慢做派吗?
虫儿道“你希望我怎么帮你,难道要我一力承当这魂眠蛊,其实是我偷偷种在她身上的吗?”
华紫虞咬牙不肯说话,大约也是觉得羞耻,轻轻抱歉道“算我欠你两个恩情,以后有机会总会还你。”
虫儿笑道“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何况咱们不是同盟关系吗?”
对方恳切道“虫儿,我是真心愿与你做朋友的,况且此间一直是你在协助我,其实我还没有真正帮助到你的地方呢。”千恩万谢,是如何都说不尽的。
虫儿听后站起身来,爽利道“你去跟潋裳出卖我吧,正好我也找她有事。”
遂对华紫虞挤挤眼睛,胸有成竹道“咱们是朋友。”
......
华紫虞离开后,虫儿也顾不上去替姬幽冥送行,盘思着万花节的时候再去看望故友吧。
两只脚蹬如风轮,直往秋之岛上临去,先后打问了一众修子,才从众人口中得知端木磊在阵法空间里修炼,她一直苦苦等在空间外面,重重徘徊,端木磊彷如提前预知,很快就从空间内出来。
望见虫儿很是吃惊道“咦?虫儿姑娘最近还出现得蛮勤快呢。”
虫儿不顾男女之别,上前一把握住他的双手,梨花带雨道“端木大哥,救救我,救救我,潋裳要杀我!”
端木磊看虫儿哭得厉害,也不在乎细节上的琐事,单手捉紧她的冰冷手尖,轻声慰她不要害怕,又问她怎么会惹上潋裳。
虫儿颤颤巍巍,一把鼻涕一把泪将话说了个糊涂,让端木磊觉得虫儿是因为害怕潋裳报复她,才给对方种下魂眠蛊,叫潋裳不能肆意欺负自己。
潋裳的飞扬跋扈是璧落岛内出名的。
端木磊想白斩姬也不在岛内给她撑腰,其他人也没有受过她的恩惠,只有自己被虫儿医治好手臂,是受过恩情的,理应回报。
正安慰着,只见半空里的枝叶晃摇似荡,飞沙走石一并如长了眼睛,目标明确,铺天盖地得卷在两人周围。
姬幽冥神色顿凌,偷对虫儿说“是潋裳的玄夔兽,她怎么不长记性,偏又来欺负你!”
虫儿旋即将穿心捏在手里,舍生忘死道“大不了就是一死,索性拼了!”
端木磊把她拉在自己身后,边从背后卸下七星幻狼刀,他左手执着重刀,肯定不如右手灵惯,虽然拙顿,但依旧横在前空,朝沙石的源头厉道“潋裳,赶紧把你的玄夔兽收敛起来!莫忘记了你如今的身份,可代理着璧落岛内的各项事物,如若再做出不知分寸的事情,你也先想想师尊的颜面!”
他的言辞极近善美,实心实意是为了潋裳考虑,虫儿听见反而怕极了此种人,若是能骗得过所有人,那此人才是正真的个中高手。
不禁拉扯着端木磊的袖子道“端木大哥,还是不要多费口舌了,让我过去给她好生道个歉,也总好过叫你也开罪她。”
虫儿的声音细小,潋裳的声音却如排云直上,脆生生得尖利刺耳,她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人的眼睛都被泥巴糊起来了吗?为什么总是要去相信坏人的甜言蜜语,而从不相信好人的苦口婆心。”
潋裳将头上的变色龙纹斗篷掀开,层层颜色由无转彩,次第泼洒开来,露出她深深蕴恼的精致容颜,然后是腰身,最后是庞然巨大的无尾玄夔兽,傲然耸立在二人极近的位置。
她尖刻道“端木磊,你在璧落岛里一直是个正直的人,我不为难你,当然,也不为难她,如今你把她给我推出来,我只想问她几个问题。”
虫儿装怂,滋溜躲在端木磊身后,探出个脑袋对喊道“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突然变得如此文绉绉的,可真不是你的个性!!”
她得叫两人打起来才行,不打起来,怎么扯开端木磊的伪装呢?
又低声对端木磊道“端木大哥,我好怕她会来阴的,如果早知道她会发现魂眠蛊的事情,我才不敢做这个手脚。”
端木磊见虫儿畏畏缩缩,语出关心道“虫儿姑娘莫怕,你先与她对答,她如果敢动粗,我也不可能叫她得逞。”
虫儿连连致谢,将鼻子特意靠近端木磊的后脊使劲一闻。
汗味!汗味!
根本没有水合花的气味。
转念一想,李婉乐涂脂抹粉是再正常不过的,叫男人涂抹香味,才会被别人诟病,或许等他们打起来,端木磊的身上自然会散发出不一样的味道。
潋裳看虫儿装傻充愣,已经肝火沸腾,指着虫儿提出第一个问题“本姑娘第一次修理你的时候,是因为你暗中挑衅,其实你与我也没有什么深仇,是不是别人指示你如此做得。'
虫儿哼道“潋大师姐真是说笑,我与小白初来贵宝地,没有得到应有的礼数也就罢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来指示我?”
潋裳又问“唤兽云池里,刚开始分明是我在协助六皇子,为什么忽然昏睡不醒?而六皇子被红衣器兽围困的时候,华紫虞竟然能未卜先知,亲自去协助六皇子,承了我所有的恩情?”
“事后来,二师尊说是我的身上被人种了蛊,可是反复想着,在我被关两次禁闭的时候,只有华紫虞常来送饭,可是方才她发誓对我绝对忠心不二,我思来想去,只有你跟本姑娘的过节最深,而且在唤兽云池,是你把我推进云水内的。”
“如果真的是你,我只想听一句实话,因为我不希望是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在我身边捣鬼!”
虫儿一叹,她原来是为证实华紫虞的清白而来,自己帮了华紫虞,或有助纣为虐的嫌疑,
可是,潋裳口口声声说华紫虞是她的亲信,但是却不给予对方足够的信任与尊重,这样的虚伪的友情,也终究抵不住任何风吹雨打。
仔细道“你说的问题也太多了吧,搅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话说,你现在跑来问唤兽云池的事情,我觉得潋大师姐你真是脑子坏掉了,我记得当时你分明不想去,是我死拖硬拽把你推进去的,还记得吗?”
潋裳的脸色本就不好看,如今看起来更是泛起一层尴尬得衍波。
“还有,”虫儿继续道“你身上的魂眠蛊其实是我下的,就在抽你两耳光的时候伺机动手,这个你怨不得旁人。”
也不管潋裳有没有听出她话语里的逻辑错误,继续道“你的变色龙纹斗篷不是丢过一段时间吗?”
潋裳的眼中立刻杀机死起,璧落岛的弟子把护身的法器丢了,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端木磊一直默默听取两女对峙,但听及这一句时,居然浑身一震,回头对视了虫儿一眼。
虫儿从他眼中分析出某种若有似无的恐慌,以为是他觉得自己暴露,虫儿赶紧装作没注意的表情,专心与潋裳继续对话道
“你以为欺负过我以后,我能叫你舒服?我在唤兽云池里摇动金铃,催动魂眠蛊让你昏睡,就是为了趁机盗走你的变色龙纹斗篷,让你找不见法器干着急的。”
“谁想潋师尊正好把你关了禁闭,没有人发觉你丢失法器,让你逃过一劫,免受皮肉责罚。”
“但是,姑奶奶耍你耍得开心,这就很够本了!!”
说着,还故意吐出舌头示威。
都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虫儿不得不佩服自己编瞎话的本领更上一层楼。
只是,偷偷看看端木磊的神情反应,俨然一副不会产生任何想法的表情,叫虫儿心底忽然没了底。
到底,是不是他?
潋裳不知道真相还能恪守镇定,但是虫儿不怕惹事的玩劣回答,包括声情并茂的戏谑表情,真是叫潋裳不动火则已,一动火就难以控制。
遂红着眼睛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颠倒黑白,巧舌如簧的坏女人,分明都是你的差错,却全权推脱在我的身上!!今日盗衣嫁祸的仇若不报,我潋裳怎能消气!!”
话音落,旋即操纵着玄夔兽朝二人的方向踏步冲来。
她还真是会偷懒,想直接踩死他们吗?
虫儿对端木磊叫道“这巨兽一旦隐身,踩死咱们简直如踩死一只蝼蚁般,轻而易举!!”
端木磊也没料想,潋裳真是不讲理到极致,他只得收起七星幻狼刀,单手扯着虫儿在原地躲了几步,奈何玄夔兽的体积真是太占优势,每一次重重袭击都践踏得尘土飞扬,粗身横冲得拦树尽折,直把二人逼迫得毫无躲身的余地。
潋裳似有故意,她虽不是真要踩死二人,所以一直未在隐身,但是正因为没有隐身,这种活灵活现又迅猛十足的冲撞力才更叫人心魂剧烈,惊悚骇然。
她就是要靠着强大的力量叫虫儿恐慌,只有这种恐慌,才叫潋裳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变态的开心与解恨。
啊啊啊!!!
虫儿故意把嗓子里储蓄满十足的尖厉,拼命在端木磊的耳朵底下尖叫个没完没了。
端木磊的脚步依旧平驰不紊,不过虫儿刻在耳朵里的尖悚声音,听得久了真的是足够的心烦意乱。
怎么才能叫虫儿闭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