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
潋锁行分外讶异道“六皇子是否弄错了,我怎么可能愚弄皇子呢?”
浅华实在生气,“你把本殿困在这瞳炉中央,憋闷半晌,居然什么法器都没有炼就,便急忙把本殿呼出来。”
“什么法器都没有炼就吗?”潋锁行罡步伐伐,走至瞳炉底端扬眉高望,或有释然道“这瞳炉已经自我封闭,俨然是完成冶造的……若不然……六皇子可有仔细等待,因为镇湳王用此炉冶炼出的摩勒金环,便是极其渺小之物。”
接下来的解释,浅华倒是没有听仔细,就是单把顽炎的封号听了个认真,闷闷不乐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乍现。
“师傅你不提醒,本殿倒险些忘记,刚才大典,话说那个叫白斩姬的今日怎么独独不来……”浅华笑得不阴不阳,“难怪瞳炉内空无一物,看来今日是有人暗中作梗,故意要本殿当众出丑?!”
潋锁行顾不得自己位尊年长,朝浅华急疾呼吁道“殿下,我的好殿下!今日的事情真得是极度蹊跷,但是我以自己的项上人头保证,此事万万牵扯不到镇湳王及任何人!”
是吗?
浅华的笑意更冷,“既然师傅觉得误会,那么本殿明日该拿什么法器,去应付其他的师兄师姐呢?”
“这……”潋锁行登时语结,白斩姬曾说过,六皇子在璧落岛里是无法兴风作浪的,如今看来,白斩姬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再瞅六皇子常年平静如水的五官之下,其实隐隐藏着某种并不多见的邪肆,似乎气恼之余,更是想拿住自己把柄的狡黠与张狂。
大概,自己阻拦他将那秉棺椁搬入璧落岛时,殿下已经怀恨在心。
潋锁行此时真是进退两难,进,只能冒犯皇子,退,只能听从摆布。
看来,只好先找个借口,拖他一拖,再觅个时间请出腭炉或胸炉,另煅一柄次等法器,来稳住殿下。
可是,万一被龙帝洞悉出法器的残次,他万年来的功德基业可就毁于一旦。
进难,退亦难,他该如何快速抉择呢……
“且慢!!”虫儿窃听许久,粗略看出里面的问题,主动从潜藏自己的巨石中飞身而出,翩翩落在两者中间。
两人闻声迢迢传至,皆是正色应对。
“你是……”潋锁行对虫儿属于完全陌生的询问。
“你是!!”浅华看清楚后,则是深感意外。
虫儿推测浅华暂时不会在人前承认自己,朝两人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子,“小女子名唤虫儿,是白斩姬公子的未婚妻。”
潋锁行先前没有见过虫儿,她冒冒失失地冲出来,恰给他矛盾至极的心态提供了缓冲期,赶紧转移话题道“久闻不如一见,姑娘竟是虫儿。”
“话说,小女潋裳管教不严,以至于伤及姑娘,我这做父亲的本应该亲自赔礼。”
“可是,虫儿姑娘今日怎么会藏在石后呢?”
潋锁行平易近人的德行最叫人倾佩,虫儿正想帮他一下,装作可怜道“潋大法师德高望重,传至九州,其实小女子一向仰慕您的功法,总期许有朝一日能亲见尊颜。”
“那潋姐姐与小女子间,也是误会所致,索性小女子平安无事,由请潋大法师也不必再责罚潋姐姐。”
“今日原本我规规矩矩呆在小宅里不敢乱跑,但是我的未婚夫他突然说身体不适,不能按时辰参加拜师大典,只好托我前来跟您和六皇子知会一声。”
“结果前脚才来,发现大法师您正呼风唤雨,好不威风,六皇子霆威阵阵,好不气派。”
“虫儿一时自卑又胆怯,只好暂时先躲起来,等其他人都散尽,才敢出来见人。”
潋锁行听着滴水不漏,但是浅华可不甚高兴,瓮声瓮气道“那么说,你该听不该听,该见不该见的,全部沾齐了?”
虫儿一本正经道“虫儿愚钝,什么也不懂,但是虫儿特别坚信一点,潋大法师的盛名在璧落岛外传播了千年,他的为人与功法,虫儿是绝对不会怀疑的。”
其实没进璧落岛前,她根本不知道潋锁行是人是鬼。
浅华忽然想起以前种种,尤其讨厌虫儿油嘴滑舌,现下她居然能混入璧落岛,而且藏至今日才显身。
尤其,她居然还是白斩姬的未婚妻!!
故意为难道“听你的意思,潋大法师绝对是没有问题的,这瞳炉也是没有问题的,而本殿下才是最有问题的,对吗?”
虫儿记得以前是自己用鼻孔看对方,几年不见反过来,如今是这小子用鼻孔看自己。
磨磨牙道“怎么可能?!”
“启禀殿下,其实刚才虫儿已经把二位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虫儿觉得两位都各有道理。”
“古人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才顾不得自身卑贱,想出来给两位分析一下。”
“您们看!刚才那瞳炉外狂风骤雾,瞳炉内烟云缭绕,连我躲得远都看得不清不楚,想六殿下您在里面,空气不流通,再加上第一次心里压抑,内忧外患,不一定真没有好好找遍瞳炉内的每一个角落。”
终归还是说浅华的问题最大。
“你胡扯八道!”浅华来气了,他对她的第一印象本就糟糕透顶,现在看第二眼更是深恶痛绝,更不要说是听她如此天方夜谭。
他瞎吗?他聋吗?她当他还是个小屁孩子吗?!
虫儿早算准他会是这副死德行,朝两人请命道“不然,允许我再进瞳炉里走上一圈,万一能寻出些什么……”
“凭你是个什么身份,竟敢要求进入瞳炉……”
“那就殿下自己亲自去找。”
“你……来人啊!把她这刁民给本殿拖下去砍了!!”浅华早忘记把旁人驱散得干干净净,连他的贴身卫士也都留在璧落岛外。
潋锁行聪明,突然洞悉虫儿的某种意思,伸手抚慰着六皇子的冲天怒气,“殿下稍安勿躁,虫儿姑娘一看就是心性淳朴,没见过世面,否则也不会冒冒失失地钻出来开罪殿下您。”
“但她绝对是出于好意,不若咱们三人比肩再入瞳炉一巡,起码让三人都心服口服。”
浅华听罢,哼了一声道“若是没有,你们两人都担当不起!”气呼呼走在最前。
潋锁行微微沉气,虫儿知道他心里肯定益发有怒不可遏,一语双关道“我说得肯定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