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魄看她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早跟你说过我来这里是要偷东西的,不熟门熟路,你且叫白某怎么下手?”
虫儿重新打量起他,觉得他的笑意里充满十拿九稳的自信,明眸皓齿看起来分外诱人。
“你站这么近干什么?”
不知何时他竟然挪到自己的身旁,靠在肩侧的身子时不时散发出冷冷的幽香,叫人心猿意马。
狗东西,无视姑奶奶的警告是不是?
白璃魄仿佛能洞悉她的心意,加紧解释道“不要着急,白某只是要姑娘看样东西。”
语毕,突然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在虫儿眼前爆闪,灼亮的光线瞬间刺激虫儿的视线,眼前骤亮后紧接着就是黑暗。
“我靠,你玩阴的!”
突然失去视觉,叫虫儿的心也随之一沉,黑暗里闭目要摸索到那个挨千刀的家伙,将他千刀万剐。
白璃魄并没有挪身,他略带诡计得逞的浅笑,温柔地扶稳虫儿的身体,巧言乖哄道“你不要老是这么粗鲁,先睁开眼睛看一看再说。”
千哄万劝,虫儿总算卸下心里的怨念,眯起眼睛看看倒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他射瞎本姑奶奶的眼睛。
我的天哪!
涌入眼帘的景物,瞬间击溃了虫儿的心防。
在嘲歌城之下竟然存在着一座顶天拔地的宝塔,这座宝塔并非是货真价实的砖瓦,而是由亿万道看不见亦摸不着的气流构筑而成,摸之无形,听之无声,但它却是最真实的存在,而且那麽巍峨端严。
在这座看不见的宝塔中,每一层,每一片,每一块中都折射着点点蓝色的星芒,这些劲芒刺透千里,首尾叠合,郁蓝融灌四角,勾勒梁柱,画石为壁,点木作基,在飘忽不定的流动巨塔间,构筑一座立体的蓝色魔塔。
“这怎么可能?我往往返返多少次,从来也不曾撞击到这塔身分毫?”面对浩然的建筑物,我竟无言以对。
“方才我用蓝颜玉,刺激了你的视觉,所以你才能看到同为蓝颜玉所射之光构筑的塔身。”
“雀无极的父辈造就这座无形之塔就是要掩人耳目,怎么可能让普通人轻易发现?”
“早在十几年前,我就开始着手搜集这些射程极远的蓝影玉石,这些玉石平素里同为隐形,只有拿母玉的超强光束刺激过眼睛之后,才可看出蓝影玉的源源光束。”
“十年前年前,白某就已经策划,将数以亿计的蓝影玉嵌入无形塔壁内,但是毕竟是虚无的空间,动起手脚来自然耗费功夫。”
虫儿奇怪道“数以亿计的蓝影玉石,合起来是多么大的一坨,就算用十年,我想公子把如此巍峨的一坨运进嘲歌城,难道就不怕雀无极有所察觉?”
想想,真是疯狂。
白璃魄仿佛知道她会有如此疑惑,慢慢解释“雀无极表面上待我不错,其实不过是贪图我每年进贡的一座金山,正好我在嘲歌城暗布下许多工坊,将蓝影玉提前用金片包裹好,再转由工坊剥离,最终磨制成细小的晶体,每日派数百位内里强劲的高手将蓝影玉嵌入宝塔,日积月累,终成正果。”
“而且,据我观察,此塔设计绝伦,可以伸缩提降,待巽风肆虐时即刻膨胀,将嘲歌城顶入云巅,待三年慢慢再随着沉降缩回地底。”
“所以人们的错觉是风顶起嘲歌城,其实不过是无形塔的巨力托举而成罢了。”
“依照你的意思,我们所看到的巽风,其实全部都困在无形塔之内了?”虫儿再问道。
“巽风乃邪异之风,并不能全部困于塔内,定然有部分会透过无形塔通风的墙壁露出来一些,否则依照巽风的撼世之力,早把嘲歌城撕裂作渣了。”
虫儿微微叹口气,心想倒底是什么宝贝要白璃魄如此大费周张,而且这些事情独孤斩月又知不知道。
万一他们要偷的是同一件宝物,棋逢对手,虫儿真怕独孤斩月不是对手。
白璃魄看出虫儿不愿说话,面露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夜里风凉身子不舒服了?”
虫儿赶快摇头,故意借问道“既然你做了十全的准备,也知道无形塔的存在,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呢?”
“因为蓝影玉只是勾勒出无形塔的外部构造,却还没有找到入口,所以我要故意接近诸葛辨矶,由他带我进入无极宫,顺利靠近雀无极,这样我才可以把更多的蓝影玉以精纯内里嵌入无形塔,找到入口。”
“目前看来,有两个地方最为可疑,一是无极宫的烿兆地宫,一就是你呆过的那一棵树的浮界。”
虫儿听他这么一说,抬头朝浮界与无形塔之间反复揣摩,忽然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过似的……
对了……
越是朝最高的塔巅看去,越像自己从诸葛辨矶家偷的那张图纸某处,如今看来更是一模一样。
难道……
诸葛辨矶也在找无形塔的入口?
故意忽略这一惊人发现,虫儿佯装顺从道“烿兆地宫的可能性最小,因为我在那里住过,而绝心那块浮界最是可疑。”
“因为你在上面乱翻过后,他气势汹汹地揪住我,亲自叫我上去解释清楚,可是到了浮界他又故意提你的事情,好叫我转移注意力。”
“如此看来……可是只有一棵大树和一位大叔,那里会是无形塔的入口处吗?”
虫儿搓搓下巴,自己也陷入沉思。
“绝心提到我?那他说我什么了?”白璃魄对绝心的话,煞是感兴趣。
“他说你……”
他说你的未来是空白……
虫儿抬头对视白璃魄,他的表情竟温和如同春水,看向自己的眼神十足的信任,里面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滚滚情潮,似乎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都难以离开自己分秒。
虫儿的心冥冥中颤若秋叶,难道自己隐藏的那张图纸,终会害得他死在嘲歌城?
她好卑鄙,她好残忍……
心里已是天翻地覆,也只无奈地咬咬嘴皮,毕竟独孤斩月才是她该守护的人,其他的人也只好……
“他说你长得好丑……”
低下头,怎么也不敢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