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决定这么多疑问根本不用再去管,自己现在要做的只有搅局而已,于是他忽然抓起了珊瑚的手,低声道:“珊瑚,准备好。”
珊瑚微微一怔,还没有说话,鳞漪已经忍不住气恼,甩开一直拉着她的鳞绮的手,气呼呼地一把打开楚风的手,怒吼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对少祭司动手动脚!”
“漪漪退下。”珊瑚轻声喝止了鳞漪,鳞漪虽然不甘,但在鲛人族中,祭司这一条得到树神垂青的血脉却是无比尊贵,任何人都要尊敬,所以纵有万种不甘,鳞漪还是识趣地闭了嘴,对楚风怒目而视。
倒是鳞绮和楚风也有些接触,知晓楚风大概只是情绪激动,所以虽然微微有些不舒服,还不至于如鳞漪一般恼怒。
“准备好逃跑。”楚风重复一遍,然后快步挤出人群,向鳞奔走去。
楚风才一从广场人群中走出来,立时引起无数双目光的集中注视,而鳞奔也横眉怒目,看着楚风,冷声道:“回去老老实实坐着,你再乱动……”
鳞奔话音未落,楚风的身影已经变作了一道闪电,带着一连串重影,直接到了鳞奔的跟前。
鳞奔脸色陡然一变,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的灵气正在疯狂地向他身边汇聚,鳞奔顿时大骇,想要快后掠,避闪开疾奔而来的身影,但是念头方才一动,一道凛然肃杀之意已经将鳞奔锁定,使得鳞奔一瞬之间便觉得浑身冰冷,知道这一击自己无论如何是无法避开的了,只能怒吼一声,周身宝光旋转成为一个漩涡,想要将袭来的这股肃杀之意挡在漩涡之外。
楚风一枚纳灵丹入腹便是七阶初段的修为,又岂是鳞奔这等六阶修士所能对付的,几乎只是一瞬,那道蓝色旋转的宝光,便被一道森然剑气震得四散破碎而开,鳞奔被这道森然剑气直接贯穿了右胸,震得倒飞而出,吐出漫天血雾!
惊变陡生,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楚风会陡然难,鳞奔更是想不到!他打入了一道真气锁死楚风气门的时候,虽然只是短暂的瞬间接触,就知道楚风的气海破碎了,所以他没有花更多的功夫去检查楚风的身体,只是加了这道枷锁,对一个气海破碎的人还加了这道枷锁,这已经是规格的待遇了,但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气海破碎的人,竟然能够直接从天地之间吸取灵气化为己用!
鳞奔落地,其余几个鲛人修士当即纷纷杀拢到楚风跟前,但是楚风却浑然不惧,只将自己体内剑阵大开,又依仗着护体阵纹防御力乎寻常,攻势大开大合,只捡着六阶修士,攻对方要害,无数磅礴剑气从楚风体内喷薄而出,带着一缕缕海洋的光芒,在楚风身周缠绕出无数轨迹,交织得密密麻麻,就仿佛是一张天罗地网一般,但凡在楚风周近的鲛人,无不受到攻击!
最是震撼的莫过于的鳞漪和鳞绮,鳞绮还好,早已见识过楚风以凡人之躯欺负自己三阶修士易如反掌,鳞漪却是真的不曾想到,这个人竟然突然便使得局势陡然剧变!
反倒是珊瑚神色自若,松开手掌,将手里的一粒朱红色丹药喂入自己口中,立即便感到一团火焰在体内燃烧而起,受到禁锢而被冰封住停滞流动的真气流瞬间便融化成为溪流,反复冲击着被锁住的气门,在真气流与澎湃汹涌的热气冲击之下,气门处的那座大堤并没有支持太长时间,便在瞬间崩溃。
珊瑚周身在刹那之间也迸出一道蓝光,继而珊瑚趁着其余所有人已经被楚风缠住,奔向了自己的三个护卫,把手里剩余的丹药,按照修为高低进行了分。
而在广场的空中,楚风已经与其余几个鲛人修士战得一片混乱,剑气横空,一道道剑光以一个大境界的压制之力斩落而下,虽然每一道都只有楚风全力一击的十分之一不足,但是却依然压制得众多鲛人修士难以抵挡,哪怕只是片刻之间的不注意,剑光就会直接在这些鲛人修士身上留下一道道剑创,如果不是还留了一些情面的话,只怕早已有修士陨落了。
再这样纠缠下去自己的纳灵丹药效可就要散掉了,自己可还指望着要凭这颗纳灵丹的药力去海面上的圣地看一看,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楚风心思一转,再不准备留手,怒吼一声,背后一个巨大的古老符文旋转着浮现,散出万道蓝光,在蓝光的照耀之下,不管是楚风还是其余的十来个修士,尽数从空中摔落在地,那十来个修士都还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楚风便已将一拳头一个,简单粗暴地把七八个修士打得直接昏了过去!
而此时,珊瑚也带着自己的护卫上前,才一进入那古老符文的照耀范围之内,便顿时觉得浑身所有的力道都被一股莫名的法则强行抽离了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恐怖了一些。
“交给你们了,剩下的几个你们搞定,我去海面上看看!珊瑚你最好让人撤得远一些,只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快要生了!”
楚风见到珊瑚也已经吞服下了他所塞给她的用来辅助冲关的丹药,借助冲关的辅助药力冲开了禁锢,而自己似乎也已经将这些叛变的鲛人收拾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几个也都已经负伤不轻,顿时不再耽搁,收起境界压制之阵,直接便冲了出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个人,有些弄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漪漪和小绮,你们迅带着族内所有的孩子和老人离开,回旧居去,所有的五阶以及六阶战力留下,圣地与树神,绝对不容许受到丝毫亵渎!”
珊瑚大声吩咐道,隐隐之间已经有了一副领袖的作风与派头,因为父亲早已离开,因为爷爷已经去世,所以现在整个鲛人族,必须要由她来带领,即便她还只是一个少女,却也已经有了这样的决心和勇气。
鳞漪和鳞绮虽然不愿意与珊瑚分开,但是却终究还是不能违背珊瑚的意愿,只能带领族中的老少离开居所,前往很多年前的旧居避难,所幸的是鲛人族是一个很念旧的种族,即便旧居已经很多年不曾居住了,但是却始终在打理,不至于无处可去。
而珊瑚则开始清点检查已经被击伤无力再战的叛变者,并一一将自己的真气渡入了对方的体内,锁住对方的气门,避免对方恢复战斗力之后继续与自己为敌。
珊瑚其实是个很有悟性的姑娘,她在这之前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封锁对方的修为,但是被人锁了一次修为之后,珊瑚就知道应该做了,虽然第一次尝试会有些生疏,但是封锁第二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变得无比的熟练,就好像是已经进行了很多次的实践了一般。
珊瑚把所有人的修为都锁住了,只剩下了一个人——鳞奔。
珊瑚走到了鳞奔身边,看着一身是血,倒在地面上的鳞奔,一双美丽的眼眸里满是忧伤与痛苦,她压抑着自己情绪的起伏,低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这是一个她一直就想问鳞奔的问题,鳞奔为什么要这么做?
鳞奔的嘴角微微抽搐了片刻,才仰面朝天,看着树神的根系,满是嘲讽地道:“不为了什么,我受够了这里而已。”
珊瑚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鳞奔,然后说道:“族中从来不曾强迫过你留下,你想要离开这里,只要你誓,你不会泄露我族的秘密,就没有人会拦着你。”
“你呢,你也不会挽留我吗?”鳞奔笑了笑,嘴角沁出一缕血来,笑容中满是苦涩之意。
“你要走,我绝对不会留。”珊瑚说得很斩钉截铁,语气之中所透露出来的坚定,却根本不容质疑。
鳞奔的眼眸中失去了几分光泽,然后他笑了起来,直笑得咳出了血,才道:“所以你看,我必须毁了那棵树。”
“你这样,很自私。”珊瑚轻轻叹了口气,锁住了鳞奔的修为。
“树神又不自私吗?”鳞奔反问道,“为了一点恩惠,鲛人族已经付出了无数的岁月守护它,尽管这样的守护对它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却彻底地将鲛人族变成了一棵树的奴隶。”
珊瑚沉默了许久,才站起身,招呼着两个已经在六阶护卫协助下冲开了修为禁锢的族人将鳞奔待下去关押起来,才有些怅然地道:“这是祖先的选择……被祖先的选择所禁锢的我,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鳞奔看着珊瑚忽然笑了起来,那种笑容里,没有怨恨,没有愠怒,甚至连苦涩与失意都没有,那只是一个笑容。
“你们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生的,你们都太弱小了。”
鳞奔慢慢说着,看着珊瑚,神色之中充满了怜惜。
给读者的话:
这个时候我大概在火车上开始颠簸了吧,此去经年,前路漫漫,与诸君共勉!以后几天的更新我都准备了定时布~~~~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