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片刻便拿着铜钱离去的众人,陈生笑吟吟的对唐寅说道:“所谓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老师您的事情便交给徒弟我来做吧。”
唐寅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其实为师在京师认识不少艺妓的,最近东瀛的艺妓很受追捧。”
陈生笑道:“东瀛的女人,哪里懂得咱们明人的乐事,还是交给学生来吧。”
唐寅笑笑,也不跟陈生争论什么,陈生想去,便让他去了。
“那么为师便即刻返回桃花坞煮茶。”
告别了夫子,陈生先回了伯爵府,家里人还等着呢。
昨晚母亲偷偷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给死去的亲娘打造一副棺椁,这让陈生非常感动,也很自责。
感动的是做母亲的,无论何时都在为儿子考虑。
自责的是,自己竟然忘记了安葬自己的生身母亲,这已经算是大不孝了。
“这棺椁一定要选择上好的金丝楠木,只有金丝楠木才能千年不朽。”
母亲李氏抚摸着陈生的脑袋,笑着说道。
“用什么金丝楠木,这东西那么稀少,千百年后,岂不是便宜了盗墓贼?”
李氏给了陈生脑袋一巴掌,训斥的说道:“胡说八道什么。”
陈生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孩儿说的是真的。”
李氏见到陈生不听话,气的眼泪往外流,说道:“你对你生身母亲都那么不在意,我这个养母,你会更在意吗?”
“孩儿觉得我的生身母亲肯定不会在乎那么多的,她当年随着河流去的,这久了,应该已经早就投胎做人了。”
“胡说八道,投河而死,哪里能那么早投胎,你不给她做副好的棺椁,他就只能是孤魂野鬼,你现在是咱们陈家的族长,你得将她迁入祖坟才是正理。”
“我生母算是陈家的人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呢。”
李氏的眼泪从始至终都没有停过,摸着陈生的脑袋说道:“我在苦命的孩儿啊,您现在是陈家的族长,你那生母就是陈家族长的母亲,陈家族长的母亲就是她的身份啊。”
“他是族长的母亲,那您有谁呢?你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啊。”
李氏有些踟蹰,陈生说的没有错,他的生母如果葬入了祖坟,那么自己的地位相对而言就会降低一些。
李氏咬咬牙说道:“那也得将她迁入陈家的祖坟,至于你娘我,无论如何都是可以的。你娘是心善的,不忍心让那么个可怜的女人做孤魂野鬼。
将来你娘有那么一天,你别虐待你娘我就成了。”
陈生笑着说道:“娘,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李太医给您检查过身体,说您长命百岁没问题呢。”
李氏拍了拍陈生的脑袋,笑着说道:“就你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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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素素腰里插着玉笛,无论陈生说什么,她也不答应去。
她的武功被废了,陈生见到她的时候,几乎是崩溃的。按照陈生的观念,张素素乃是年轻一代,武功中出类拔萃的。
如果她不愿意是没有人能废了她的武功的。
张素素哭着跟陈生说道:“他的武功是父亲给的,所以当她有一天离开父亲了,就要一并把功夫留下。”
陈生听了之后,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女人愿意为了你放弃你生命最珍贵的东西,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好好珍惜她呢?
但是昔日里飞扬跋扈的张素素忽然变得自卑了,根本不愿意抛头露面。
任凭陈生如何哀求,也不愿意跟陈生出现公共场合,甚至蹩脚的要去学习女红,可是她那么大的年纪,又如何能学得好女红。
陈生不是一个薄情的人,所以她决定带着她见遍自己每一个长辈,征求他们的祝福。
“跟我去见我老师,给他们吹美妙的曲子。”
“我不去。”张素素低着头,有些倔强的说道.
“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心情不好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瞒着我偷偷的跑这事儿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回头又把武功丢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愤怒。”
“别说了,我做这么多,还不是想和你长相厮守。”
“长相厮守更应该知道在外从夫。”
“你这个小屁孩,还不算夫。”张素素羞红了脸说道。
“别扯那么多没用的。我是不是小屁孩,你早就清楚了,你是我陈生的女人,那么我就有必要让你认识我的每一个师长。
我告诉你,这几个师长在大明都是德高望重的读书人,只要他们认可了你,将来就没有人会说你的闲话。
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去不去。”
陈生非常恼火,鬼知道为什么,曾经飞扬跋扈的张素素会变成了一个优点害羞的小姑娘?干什么都要考虑一番。
尤其是这种直勾勾,一言不发的小眼神,更是让人受不了。
见到她不说话,陈生上去便对着****狠狠的扇了几巴掌,打的张素素不停的娇喘。
“你这个家伙,你想做什么?”
张素素的脸颊羞红的仿佛能流出水来。
“再不听话,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陈生拉着她的胳膊走在前面,“这么厉害的侠客,怎么偏偏把自己的武功扔了?谁告诉你的?”
“刘良女,她说男人都喜欢娇滴滴的女孩子。”
陈生忽然转过头来,气愤的看着她说道:“不是你去教育她了吗?怎么回头让她给忽悠了?他让你自废武功,你就自废武功?”
“爹爹说武当的侠客不能嫁给你,如果想跟你在一起,就自废武功。”
剩下的陈生不想去问了,问起来都是些伤心的往事。江湖儿女敢做敢恨,为了爱的人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这是一个多情的时代,每一刻都有态度的男男女女为了相爱的爱牺牲付出,没事时刻,都有人为了国家大义,兄弟之情抛弃太多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种奉献实在是太不公平,又让人着实感动。
等回到桃花坞的时候,这里面已经非常热闹了。
唐寅坐在小马扎上,前面放着一个个小小的红泥炉子里面的炭火烧的正旺,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不断地将壶盖子顶开。
他正在分茶,模样恬淡而安详,或许这一刻陈生看见的唐寅才是真正的唐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