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空气混合着腐肉和粪便的味道,混合着墙壁之上松油火把散发出来的烟火,让县衙大牢成为比地狱更折磨人的地方。
兴献王用袖子沿着口鼻,站在牢门口。
外面的风,偶尔会带来一丝新鲜的空气,让大牢里的众人精神头稍微足一点。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提着沾满盐水的鞭子不停的抽打着草原的探子。
汉子力气很大,随手一鞭子,便能抽的探子鬼哭狼嚎。
从汉子从容不迫,还有闲情逸致喝口茶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汉子并没有用全力。
而是在消磨眼前这个李云翔的意志。
旁边的锦衣卫校尉不停的往盆里倒一些盐渣子,鞭子浸泡在里面,抽在伤痕累累的身体之上,更加有威力。
李云翔苦苦的忍受着鞭子,伤口被抽的皮肤和血肉翻卷着,每一次鞭子落下来,都是钻心的疼痛。
“说吧,别浪费时间了。侯爷手底下的镇抚司,多少贪官污吏,江洋大盗都抗不过去,更何况你一个细品嫩肉的细作呢?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
既然你落在我们手里,你以为你还有逃脱的可能吗?”
汉子声音冰冷,眸子里放着寒光,像极了盯着一堆腐肉的秃鹫。
李云翔紧紧的盯着兴献王,猛烈的挣扎着,竟然挣倒了木桩,锦衣卫校尉一脚踹去,正踹在他的后背之上。
整个人趴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嘴角的鲜血洒在地上的枯草之上,人挣扎了半天愣是爬不起来。
锦衣卫一脸怨气的走了过去,站在李云翔面前,用脚踩在他的脸上,那草原人的嗓子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弓着腰,好几次想要爬起来。
虽然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是草原的汉子依然不愿意臣服。
王爷就在不远的地方,虽然这个草原人被制服了,但是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算是什么本事。”
“好,松开他,给他跟某家单独较量的机会。”
大汉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锦衣卫,上前搀扶起那李云翔,就见缠绑着李云翔绳索突然被挣脱。
李云翔嘴角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手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银簪。
银簪泛着银光,朝着兴献王便冲了过去。
说时迟,那么快,那审问犯人的大汉,一把抓住了银簪,接着猛地一脚踹在了那李云翔的大腿之上。
李云翔临危不惧,竟然跟那大汉厮打起来。
这个时候,李云翔的身份再也隐瞒不住了。
因为他使用的完全是蒙古人摔跤的手法,几个回合下来,便被那大汉摔昏死在一边。
那大汉重新将李云翔绑好,在脸上摸索了半天,用力一撕,竟然是一张鲜活的人皮。
那大汉抱拳说道:“皇族供奉使****不辱使命,终于找到了真相,此人刚才所使用我功夫,乃是草原之上最高等的摔跤手法,而这张人皮面具,则是南疆的蛊术配合独特的江湖制造手段做出来的,至于这个人的脸型,也完全是草原人的模样,请王爷亲自查看。”
锦衣卫校尉又检查了许久,这才让王爷靠近。
兴献王仔细查看了眼前这哥被捆绑的草原人。
在细看,才发现这个草原人比起中原人来丑陋了很多,一身的膻气味也非常的浓郁。
兴献王点点头。
对身后的书生代表说道:“这下你们没话可说了吧,这个人的的确确是蒙古人,并不是陈生栽赃陷害。”
那书生身体颤巍巍的,一只手扶着墙,刚才厮杀的那一幕被他完完全全的看在眼里。
郁闷的叹息一声道:“我南直隶才子的英明,一朝尽毁啊!”
说着从身边的士卒手里抢过腰刀,便要刺死那草原人。
看着他愤怒的眼睛喷火的样子,似乎要杀了那个草原人。
兴王皱了皱眉头。
皇族供奉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书生。
那书生猩红着眸子说道:“王爷,为何不让我杀了这个害我江南才子名声的畜生。”
兴王冷冰冰的说道:“细作之事,你和我本来都有嫌疑,此时你杀了他,岂不是成了杀人灭口。况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然是忠武侯都不敢贸然杀人,更何况你一个书生。
至于他的生死,自然有朝廷定夺,一边去。”
“这里是我沧县的县衙,你们妄动私刑有些过分了吧。”
方清源来的颇是时候,恰好是兴献王的了结果,而这个书生又要杀人的时候。
“王爷,求求你了,杀了这个混蛋,云翔是我好友,你一定要帮我。”
那书生委屈的坐在地上哭泣说道。
兴献王挥舞着跑修说道:“岂有此理,这里是县衙大牢,岂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尤其是此时真相大白,岂容你放肆,来人将这个人带下去。”
说完兴献王有些惭愧的对方清源说道:“本王也是刚得到消息,说有书生擅闯大牢,我特意带着身边人过来,看看能不能拦住,毕竟一般人不敢对这些有功名的读书人动手。”
方清源拱拱手,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有劳王爷费心了,既然真相大白,书生和犯人都没事儿,您还是请回吧。”
“好好好。”
出了大牢,没走几步,兴王突然踉跄了一下,左右赶忙搀扶住兴献王。
身边的管家心疼的说道:“王爷,如今已经真相大白,咱们就别趟这一趟浑水了,咱赶快回王府吧。这里也是是非之地啊。”
兴献王揉着太阳穴,长叹一声说道:“草原的细作竟然混进了本王的队伍里,这个是本王的失职,这个时候本王若是逃了,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你们速速写一份奏折,将此事禀告给圣上。
圣上如此信任我,我却做出如此失职之事,看来此次祸乱结束之后,本王也该回家好好反省了。”
管家在一旁说道:“此事与王爷有什么关系?这些人可是陛下找来的,若是说识人不明,那也是陛下的事情。”
“混账!圣上也是你随意指责的,况且我们一路赶来,凭什么我们没发现,陈生一眼就发现了呢?”
“还不是我们眼瞎!”
听了兴献王的话,那管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王爷,咱们都被陈生那个小子骗了!咱们走了一路都没发现的情况,凭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咱们眼瞎,而是让人家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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