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你又骗人了!”
朱厚照这句话,将又字咬的又狠又重,仿佛陈生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大骗子,而他则是一个经常被骗的小姑娘一样。
这句话令陈生颇为心惊又肉跳。
推开门窗,见到萧敬已经走远,这才安心了不少。
“我看萧敬拿走你印信时候的嘴脸非常可恶,你能不能教训他一顿,他以前在我父皇面前,从来不这样,怎么到了外面,如此的歪魔邪道,如此的不讲道理,真的是气煞本宫。”
教训他一顿的意思是陈生要想办法跟萧敬好好的掰扯掰扯。
“怎么又教训萧敬?”陈生有些不乐意,萧敬这种人老成精的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贸然出手,搞不好还容易让自己露出破绽。
朱厚照坐在椅子上,喝着小齐麟端来的茶水掰着手指头对陈生说道:“你说咱们从政治江南江北一条龙三兄弟开始,咱们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大亏,这萧敬差点没骑在你脑袋上拉屎,你陈生大仁大义,不跟他计较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那窝囊兄弟心里也憋着火,你是个重情义的,你就看着你兄弟跟着你生气?”
陈生一呆:“那个窝囊手里?”
朱厚照大拇指指着自己的脸,洋洋得意的道:“自然是我这个窝囊兄弟,我出门之前,父皇严格交代,不许我在外面胡作非为,不然你以为我能让萧敬这个老家伙活到今天,我早就用薙刀,要了那老家伙的命。
陈生摸着头上的发髻,轻笑道:“头一次,见到有人称呼自己是窝囊废,而且还承认的如此理直气壮,你难道不知道在老家,你兄弟我有一个外号叫做超级忍者龟吗?你以为我会跟他玩命?不可能?计谋得逞就完了。政治这东西,没有必要你死我活。”
朱厚照瞥了陈生一眼,得瑟的说道:“原来这窝囊的气质是从你身上来的。”
陈生转念一想,发现他现在的窝囊的模样,确实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黯然叹道:“是我害了你,遥想当年,为了出一口气,你竟然偷了人家唐寅的画作来折腾我,如今看见兄弟如此被人欺凌,你也只能在我耳边轻声细语,哎,环境改变人啊。”
朱厚照嘿嘿怪笑,用手不停的捅咕着陈生,有些小羞涩的模样:“你是个手眼通天的家伙,我跟着你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尿性,我反正就是不信你能忍这一次。”
陈生苦笑,这个朱厚照身边有杨延和这种正直的大学士教导,也有刘瑾这种人渣在一旁默默的培育,就算是性格在阳光,但是偶尔也会有点阴损的小脾气。
在朱厚照看来,人家往我家篱笆旁边尿一滴尿,明天他就把人家改造成茅厕。
兄弟在一起,就得习惯于装比。不能让兄弟小瞧了,不然兄弟隔三差五的笑话你。
“****!弄他!让他没有好日子过,我陈生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蛋。”陈生咬牙切齿,用一种义无反顾的气势说道。
男子汉活这一辈子,什么最重要,尊严。
为何自己一个有鸟的大男人,要向一个没鸟的老家伙低头?
要知道平时叫他爷爷,就已经很丢人了,背地里该出手的时候,就是不改犹豫。
朱厚照倒不客气,手里抚摸着腰上的宝剑,对陈生说道:“别的不说,今晚走之前,你怎么也得表现表现,不然下次再见到这个老家伙,你就回京了,回到京师,你在想报复这个老家伙,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陈生顿时英雄气短,有些悲伤的说道:“太子殿下啊,不是兄弟不男人啊,实在是咱们要以天下为重啊。大不了你今日忍着点,让兄弟揍你一顿出出气。”
朱厚照闻言,颇为不爽,狠狠的给了屁股一巴掌道:“想什么了?我窝囊那是给外人看,你要是碰小爷一下,小爷送你去敬事房,让你天天陪着我。”
“齐麟,你先出去,我跟太子点点好好唠唠。”
“你干什么?说好了不许打脸?”
“打一下就好了,陈生你过分了。”
“你还打?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刘姐姐补偿给我,今天这事儿没完?”
“行了,你牛行了吧。”
“好,我给你出气,小爷认识你,算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
钦差公馆后院。
现在咱是病号,懒洋洋的躺在屋檐下,齐麟给点了炭盆,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惬意。
朱厚照沿着地道离开了,他今日刚打通地道,马上就要去给自己报仇,然后大家伙就沿着地道扯呼,重返战场。
想到自己在战场上厮杀的模样,心里就感觉痛快的很。
难得自己不费心不费力,陈生很习惯这种感觉。
盖着被子,手里捧着热茶,别人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自己做了。
小齐麟手里拿着果脯肉干还有糕点,自己只要张开嘴巴,小齐麟便可以把吃的喂到自己嘴里。
就连看门的锦衣卫,也收到了钦差的赏赐,现在正在门口支了一张小桌,美美的喝着小酒。反正萧敬也说了,不用太担心,他们自然更不在乎。
世界终于和谐了,没有人跟自己置气了。
萧敬就是在这种情况杀了过来。
萧敬本来打算以后没事不往钦差公馆跑了,但是今天不得不往这里跑。
陈生和萧敬明面上关系不错,当着大家伙的面,陈生嘴里总是喊萧爷爷,加上萧敬以前经常来钦差公馆,所以这一次萧敬来,依然没有人干预。
见到陈生坐在房檐下,捧着暖壶,目光出神而空洞的注视着远方,标准的四十五度仰望星空的模样。
一把年纪了,却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萧敬,气冲冲的站在陈生面前。
小齐麟见到是萧敬来了,伸手准备叫醒陈生,却被萧敬出手阻止。
小齐麟是个伶俐人,见到萧敬似乎不是很着急的模样,便给萧敬搬来椅子,轻轻的放在陈生身边,萧敬一支胳膊已然被打断了,但是老人家依然非常有气度的陪着陈生坐在一起。
萧敬毕竟是带着火气来了,自然难以长久,在加上年纪大了,自然开口破坏这份清静:“可惜我是个阉人,无法理解男女间的****,不然也许会感叹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
陈生这才回过神来,悠悠的一叹:“萧爷爷,你说我如此英俊而安静的美男子,为何还会被女孩子抛弃?”
萧敬听了陈生的话,呆滞而不语,实在是这个孩子的问题,让他难以回答。
见到萧敬沉默不语,陈生摇摇头,这阉人果然是一群奇葩的生物,他们怎么就了解不了人类的情感呢?
拱拱手,陈生道:“萧爷爷公务繁忙,怎么有时间莅临寒舍?”
萧敬苦着脸,对陈生说道:“你难道就不能看一眼我这张老脸?”
陈生道:“又不是没有见过萧爷爷,萧爷爷又不是我思念的女子,我看您做什么?您难道不知道我病情严重,已经看不清人脸了吗?”
萧敬见到陈生看自己的眼神依然空洞,无奈的说道:“孩子,我挨打了,这件事情你得管管啊。”
“钦差印信在您手里,我怎么管?”
“打我的人是一群高手,皇族供奉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猜测害我的人,是那个组织的人,我猜测他们这次只是给咱家一个威慑,但是咱家是贪生怕死的人吗?你把平野绫交给我,咱家要给他们点教训。”
陈生点点头,心道:“平野绫这个烫手山芋也给你,小爷我就真的可以放心的离开平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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