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鞑靼小王子达延汗曾多次入侵大明边境,各地官府是如何驱赶成功的,陈生不得而知。
但是从史书的只言片语片语上来推断,小王子并没有给给朝廷带来多大的破坏。
但是从西北在这场战争中表现出来的应对能力来看,陈生对历史所记录的东西,很是怀疑。
凭借这些饥饿的流民、贪腐的官员,对陈生来说,很难想象小王子能够被大明的官员击退。或许,当陈生明白官员是如何击退达延汗的时候,他就能够解开陕西道巡察御史一案死亡的谜题了。
不过,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战争必须胜利。
不然一场惨败,足够掩盖一切罪证。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死了,帝国多年积攒的力量会被消耗一空,军方的力量损失惨重。
这将是一场不亚于土木堡之变的惨败。
陛下将不得不选择与文官集团妥协,再也不能主动的战争。而精力更多的要放在战后国家的治理上,至于巡察御史被杀一案,只能成为历史上的一段悬案。
还有一件事情,陈生也不得不担心,历史记载弘治皇帝只当了十八年的皇帝,也就是明白四五月份,皇帝就会驾崩,这更是一桩历史悬案。
朱厚照一个孩子,如何应对一个残缺了的帝国?自己这段短暂的人生将是多么的不完美!
想了那么多,陈生越发的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更加的沉重了。
“所有人紧跟我一起出城,不许有丝毫的懈怠,凡是有男子抵抗,就地格杀。还有素素你,想办法,找到这个小家伙的母亲,将事情跟人家讲明白,咱们抓了人家的孩子,可别出了什么祸事。”陈生连续下达了两道军令。
女伴男装的张素素应了一声,然后疑惑的看了陈生一眼,在陈生马侧问道:“这么多老百姓都杀了,你还在乎多死一个?况且你是做大事,做大事不必拘小节。就算那老妇人自杀了,也不会影响大局吧?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你,你忘记了我那些师兄弟满世界的找你,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又该如何是好?”
陈生柔情的看了张素素一眼,目光中有万千不舍。
张素素看见陈生眼神中的柔情,有些羞涩的说道:“你个坏人,在军中也那么随便。”
陈生收拢心神道:“刚才杀人,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我不杀他们,无法震慑其他的百姓,自然没有办法将粮草带出城来。但是已经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了,我怎么忍心再让其他人受伤害。况且这员小将,也是难得的忠义之士,若是他母亲有什么不测,你让我如何面对他?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张素素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但是你一定要小心。”
此时已经快要天明了,远远的朦胧可以看的很远,看着密密麻麻的百姓,陈生的脸色浮现了几丝欣慰的神色:“虽然今日我杀了很多人,但是我救了更多人,将来是非功过,就让后人评说吧。起码我保证平凉州这接近前线的地方,没有爆发战乱。”
“只是西北那么多地方,突然多了十几万大军人吃马嚼,该有几十万百姓挨饿了,这可如何是好?”
旁边的朱厚照的眼睛渐渐睁大,鬓角顿时出了一层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意思除了平凉府的这两万饥民,还会有更多的饥民?”
陈生一脸悲苦点头道:“此次国战,没有给陛下做多准备的机会。谁也没有想到,西北的大环境竟然脆弱到如此?十几万大军包围达延汗,这是什么概念?十几万大军,一个士兵配备两到三个辅兵,这起码是四五十万人的物资。西北本地被这些贪官污吏祸害坏了,这四五十万人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大环境脆弱的平衡,我猜测咱们现在看到的,只是灾民中的一小部分,等到老百姓饿极了,这场战争不用打,我们自己就输了。
朱厚照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作为太子,他能上战场杀敌,而且亲临前线,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比起历代的太子,他不知道已经强了多少倍了。
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考虑事情还是比较片面。
他以为救出平凉州的这两万的流民,就已经很厉害了。但是却没有想到,还有更多的百姓没有粮食吃。
“如此说来,大明危矣。”朱厚照停顿了片刻,对陈生焦急的说道:“陈生,你速速派人去京师求援,将此时的变化告诉父皇,不然大明的江山就危险了。”
陈生看着朱厚照,摇摇头笑了笑。
朱厚照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他感觉陈生的表情,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
朱厚照顿时恼火了,拉着陈生的缰绳,骂道:“你个冷酷无情,卑鄙无耻,还没有良心的混蛋,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思笑。”
陈生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吗?你现在才明白的事情,我也到现在才明白?那我大明江山岂不是早亡了?眼下爆发了如此大规模的饥荒?就算是京师能够运来粮食,你认为远水可以解决进渴吗?”
朱厚照急了:“那怎么办?就这样看着西北彻底乱套吗?”
陈生瞥了朱厚照一眼,郁闷道:“我过了年才十三岁,你让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思考那些大将军、巡抚们才该思考的事情?你感觉这样做,是否有些过分?”
“那你也不能不管啊?”朱厚照无力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