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顿时哑然,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看来今天想进去怕是必须要过了老头这一关,要不要学刚才那小子翻墙呢?还是再好好恳求一下老头呢?就在张平琢磨如何进去的时候,老头砰的一声将侧门关上,彻底将张平挡在了门外。
张平一阵无语,想要拜访结果吃了个闭门羹,总不能真的翻墙进去吧,那叫怎么个事啊。
张平只得与裴元绍返身回城。看来学宫这条路走不通,不若去四大世家拜访一番碰碰运气。张平让裴元绍备好礼物,准备四份拜帖,上书钜鹿黄家仰慕已久,特来拜访云云,分别向四大世家投去。
却说四大世家收了拜帖,纷纷表示疑惑,不知这钜鹿黄家是何来头,他们绞尽脑汁思考自己结交的名士中可有哪位是姓黄?然而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因此纷纷派家丁前往打探到底是何人拜访。
家丁打探后回报,城内新来了一队商队,人数约二百有余,从钜鹿而来,号称钜鹿黄家,今日便是这个商队副统领元绍投来的拜帖、奉上礼物,言称自家公子黄平欲来拜访。
四大世家听了家丁所报,暗暗思量,心道难怪没有想到到底是哪位黄姓名士之后前来拜访,原来不过是一介从钜鹿来的商贾,也敢号称钜鹿黄家。就算真有个钜鹿黄家,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能有什么事来拜访,四大世家纷纷吩咐家丁将礼物拜帖奉还,告知家主外出不在,恕无法接待。
下午时分,张平便听着裴元绍来报四大世家退还礼物和拜帖之事,暗暗皱眉,他有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四大世家都拒绝了他。虽然只是婉拒,但态度很明确,想来能让四大世家如此明确拒绝的原因无非是自己的身份与他们不对等。士农工商,四大世家自诩名士之家,自然是不屑于自己这个商贾身份为伍的。如若自己是名士之后,怕是这些人早就开门迎客了。
张平挠了挠头,他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的门第之见如此之重,阶层观念如此分明。要知道根据裴元绍打探的消息,这些世家都算是道德高尚,亲善之辈,其中尤以陈家为重,可是号称仁德传家的,却已然没有改变他们的门户之见。
张平皱着眉头,在屋中来回踱步,苦苦思索,一时却没想出什么好方法。张平想的烦躁,也懒得再想,喊了裴元绍往城内闲逛。
张平带着裴元绍在城内街道上东瞅瞅西瞧瞧,阳翟不愧为大城,比起钜鹿,其繁华几无可比,街边有各式各样贩卖商品的小贩,有卖菜的,有卖吃食的,有卖小物件的,街边两旁商铺林立,人来人往。张平好奇的进了这家,出了那家,漫无目的的闲逛了半个时辰,便觉无趣,比起后世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层出不穷的营销手法,现在的商品和贩卖手段真是乏善可陈。
张平不耐,带着裴元绍拐进了旁边的一家酒楼。这家酒楼看起来颇为气派,足有三层,但可能因为不是饭点,店内客人不是很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几桌客人在吃酒喝茶。张平随意的选了一张桌子,问小二要了点酒菜,与裴元绍坐下品尝。
酒楼正对正门处有一个舞台,舞台上此时正有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一张条案前,手舞足蹈的在说着什么。张平仔细听去,只听中年人这时讲道:
却说这日晚上陈丘长坐于家中读书,有一小贼溜入陈丘长家中,藏匿于丘长家之屋梁之上,只待陈丘长睡去,便即下去乘机窃取。却哪知陈丘长虽然在梁下读书,却早已察觉梁上有人,陈丘长也不揭穿,只是唤来儿孙,待得众儿孙齐至,谓众儿孙道:“今后你们做人定当努力上进,勿要走上邪路,做了‘梁上君子’。人生而为善,作坏事的人并不是生来就是坏的,只是平常不学好,慢慢的养成了坏习惯,如此,本来可以成为一个好人,一个正人君子的人就会变成一个小人成为梁上君子。梁上的小偷听了,感慨交集,惭愧一场,向陈丘长跪地叩首,请罪求谅。”
张平听了,不由莞尔,心道这不就是梁上君子的故事吗?这陈丘长看来说的就是陈家老祖陈寔了。
“哼,好一个人生而为善,若是人人都生而为善,要法度何用,置律法于何地?”张平正想着,身后传来一个愤愤不屑的声音。
“孝先兄,我觉得陈老说的没错,人生而为善,之所以变坏,是因为沾染了坏习惯,才会变坏的,如果一直导人向善,坏人也能变好。”
张平回头循声看去,只见身后一桌坐了三个身着儒服的少年,一个背对自己,看不清楚样貌,一个坐于其侧,正在开口劝解,另一人面对自己,低头独自小酌。
似乎感到张平注视的目光,面对张平低头自酌的少年抬起头来向张平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少年顿时惊呼出声:“是你!”
张平此时也是看清面对自己的这个少年,却是昨日翻墙被抓罚抄的学宫弟子,张平心道这还真是冤家路窄,不想两人在此相见。张平只得对少年讪讪一笑。
少年却不领情,哼了一声。这时,少年的同桌也发现了不对,赶忙问道:“小嘉,怎么了?”
少年摇了摇头,阴阳怪气的说道:“没什么,遇到了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而已。”
这话虽不是对张平所说,但叫小嘉的少年却说的分外大声,张平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有意讥讽自己,张平心里虽然不爽,但想到昨日确实是自己一时有气,戳穿少年,导致少年被罚,因此也便忍了不做理会。
可这边厢裴元绍却不干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望着少年喝到:“小子你说谁招摇撞骗呢?”
少年反嘴道:“是谁谁清楚,我又没说你,你着急什么,没做过还怕被人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