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菱为什么要杀紫菱?”太宗没有再叫其净昭仪,想来他也不想再污了这个净字,如此狠毒之人,如何能担得起这字!
“就为了找这封信!”徳贤指着太宗还拿在手里的信道,“当日洛姐姐将信将给紫菱,让她带过来给我,不想美菱早有防备,半路截了紫菱,用刑逼她交出洛姐姐给她的东西,瞧那鞭痕,紫菱当时应该是受刑不过将信交了。”
“既然如此,那怎么信又会落到你的手里?”太宗被她说得有些迷糊,也难怪,这件事确实太过复杂。
“这就是洛姐姐的聪明之处,皇上还记得千福节那天,洛姐姐与我一起献给皇后的那副百鸟朝凤图吗?那幅图上用了洛姐姐家珍传的隐水绣,而她就将这个方法用到了信上,她也想到美菱可能会找到这封信,所以她写完后就用药水涂了纸,使其变成一张张普通的白纸,只有当白纸遇到水后才会显示出上面的字迹。”
说到这里徳贤露出一丝讥笑,美菱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没能当时就想到这纸上的秘密,“紫菱受刑不过招了,但她并不知道纸上的秘密,所以美菱以为她是在说谎,命人继续用刑,可是紫菱知道的就只有这些,她再怎么用刑也套不出话来了,后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紫菱杀死,然后伪装成自尽殉主的假像!
我拿了这几张纸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被水无意倒湿后才发现,我得了信,怕美菱日后发现去紫菱的尸身上搜,所以遣人将几张普通的白纸放回紫菱的尸身上。以免让其知道我已经得悉了她的恶行!”
太宗盯着手里地信陷入了沉思,然未等他想明白过来,徳贤又拿出了一封信道,“皇上。洛姐姐所说的只是其中一件罢了,美菱背后还做过些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我却知道,早在很久以前,美菱的父亲礼部侍郎大人,就在部署女儿入宫以后地事,为此还暗中送了好些人进来。宫闱局的副总管赵福就是其中一个。”
“你有什么证据?”太宗沉声问道,不过心里对徳贤地话已经信了七八分。
徳贤将信呈给太宗道,“我与洛姐姐以前都怀疑赵福背后有人指使,所以分别送信回家,调查其之事,这封信是洛姐姐的父亲前些日子送来的,可异物是人非,等信送到的时候洛姐姐已经不在了!”
神伤泪落,不过她很快就擦干了眼泪继续道,“这信里所列之名单,是当年接收赵福等人入宫的汪达幸所书。当年他出宫后就被美菱地父亲灭口了,不过所幸他在友人处留下了这份名单,除了臣妾画了红圈的几人已死外。其他人均还在宫里!”
“可恶!”听到这里太宗再也忍不住,怒气犹如暴发的火山喷发了出来。这群人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居然连天子的后宫也敢算计,还这么大胆的在宫里安插人。若不是此次被查了出来,只怕他要一辈子蒙在鼓里!
太宗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走来走去,每一次踏在地上都发出一重响,额上更是青筋暴起,直欲择人而噬。
他突然回过头来,用那极吓人的目光盯着徳贤道,“你还有什么要说,趁现在都一并说了,朕不想再听第二次!”从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可看出有多少愤怒。
徳贤迎着他的目光不避不闪,缓慢凝重地点下头道,“有!”
太宗没想到自己这一问,她还真有事,极力保持着平静,生生憋出一个字,“讲!”
徳贤再度回身从妙玉地手里拿过最后一个盒子,太宗紧紧地盯着那盒子,徳贤每拿一件东西都带给他一个莫大的震惊,这一次又会有什么,不待他问,徳贤就打开了盒子,里面没有信,只有几块缎子,太宗一眼就看出这是宫中极少有的上品花缎。
徳贤拿起其中一块被剪成婴儿袖子形状地缎子,以一种极度幽恨的口气道,“皇上,这些布是从美菱送我地上品花缎上剪下来地,这匹花缎是不是皇上您赏给她的?”
太宗想了一下回忆道,“不错,朕以前确实曾赏过一匹上品花缎给她,这又怎么了?”
徳贤再也忍不住轻笑起来,凄寒地笑声不停地从她口中逸出,如疯如痴,终于她停了笑怨然道,“她就是用这匹皇上您赏给她的花缎害我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这下太宗也有些站不住了,小腿突如其来的抽筋让他险些跪了下去,幸而扶住桌子,他勉强站稳后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仔细了!”
“花缎本无香,这匹却有,为什么?因为她用各式各样的香料薰过,其中包含了一味最重要的,那就是麝香!”徳贤美目含泪的说出最后两个字,若不是她过于相信,若不是她没有将花缎给温良玉看过就在用,又何至于害的孩子不保?
“麝香?”这个药名不需要太医解释太宗就明白,更明白对于有孕的人来说麝香代表着什么,而且麝香侵袭度太高,所以即使多闻一会也会流产。
“当日,美菱来我宫中,劝我早些为孩子做衣服,还提出用她以前送的花缎来做,我不疑有它,便答允了,然自那以后我的胎像就没以前那么稳,温太医为我把脉的时候也曾怀疑我周围有麝香之类的东西,然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在那匹花缎里,而我更是万万想不到,原来早在半年多前我还幽禁在掖庭宫的时候,她就布下了这招杀手,若我当时做了衣服穿在身上,只怕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怀孕!她好狠,真的好狠!连未出世的胎儿也不肯放过!”徳贤紧握了双手,身子摇摇欲坠,真象永远都是那么的残酷。
徳贤歇了口气又道,“自那以后我几番都出现了流产的迹象,不过幸而有温太医为我保胎,直到那一天听到洛姐姐的死讯,终于还是没能保住!”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搞鬼!”说到这里,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以前疑而未解的事这一刻豁然开朗,然对彼此的身心来都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尤其是徳贤,她能支撑到现在而没有倒下实在是奇迹,这于一般人来说是无可承受的巨大打击。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极力平伏着激荡的心情,太宗需要时间消化这些恶梦般的事实,美菱入宫两年多,所作所为不可能就这些,背后不知道还隐藏了多少,想到自己曾与这个恶毒的女人同床共寝,太宗顿时不寒而栗!
怒气过后,太宗仔细的将徳贤刚才说的话都理了一遍,然后被他发现了一件事,“你刚才说容昭仪的遗书是在紫菱尸体里发现的对吗?”
徳贤心中一突,知道他已经怀疑自己了,但还是不得不点头,事到如此,她已经豁出去了,只要能惩了美菱,至于她会因此受什么惩罚已经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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