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丈炮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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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还没亮,容昐就早早起床。

只要庞晋川睡她身边,她就很少能睡安稳。醒来后,透着外头白雪反射光亮,容昐背对着,看着床边墙壁。

她,她刚才做了梦。

梦中溺水了,她水中极力挣扎,却忘了自己是会游泳事实。

就她觉得要溺毙时候,突然一个人递给她一支竹杠,她努力爬上岸,想看清救她人,可哪里有人呢?四周巍峨建筑拔地而起,钢筋玻璃构建大厦多看不见头,就连她刚才落水地方,也变成了拥挤交叉路口,一辆辆车鸣笛穿插而过。

这个时空太久了,久她都忘记,自己过去生活。

然而,梦醒后,却感到格外空虚。究竟是她穿越了?还是那些人那些曾经所熟悉现代文明,都只是她臆想出来?亦或是那是她前世,现才是她真正生命?

容昐觉得自己就像庄生,不知是自己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她。

“太太,太太。”床幔外秋菊声音。

容昐嗯了一声转过身,才发现不知何时庞晋川睡地方是空。

秋菊问:“太太,您醒了吗?爷去沐浴了。”

又是一天了,只是刚开始就要和庞晋川面对面,容昐觉得异常厌烦。

她拉开帘子,一股带着干冷气息扑面而来,这让她不由打了个哆嗦,一下子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再从窗外望去,天已经大亮了,传来叽叽喳喳鸟叫声。

待容昐梳洗打扮好,庞晋川也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件暗灰色镶金边寝衣,分明脸上还带着沐浴后潮湿,显得比以往加干净,甚而连他平日冷冽威势也消去不少。容昐上前,婢女连忙跟上去一一排开。

今天不是休沐,照例是要上朝,但崇文殿临近竣工,他事儿也轻松了不少。

容昐从他微翘嘴角看得出他此刻心情很好。

两人之间都未言语,并排站于穿衣镜前。

从里衣到绸裤,蹲下替他脱掉时,不意外见到了昨夜让她咬牙切齿东西。此刻正搁绸裤间未显山露水,但容昐感觉她蹲下功夫,j□j却蓬勃生机了起来。

容昐红着脸,悄悄看了庞晋川一眼,对方却不甚意,紧抿着嘴唇想着什么。

容昐赶忙替他系好,秋菊送上朝服。

是四品文官朝服,墨绿色,盘领大袍,胸前、背后各缀一块方形云雁补子,容昐替他穿上,他肩膀很宽,从肩部到腰间渐渐变窄,很厚实却没有让容昐留恋**,她替他披上罩纱,后戴上羊脂玉镶嵌玉带。

庞晋川这才从思考中回过神,幽深双眸注意到她,只见那眼睛深处,有一丝微弱亮光闪了一下。

只见她今日梳着三环高髻,发式难得繁琐精致,每一髻上都簪着金丝线所制流苏,晃动间流光波动。发丝正中间是一只衔着蓝色宝石单凤,再见下去,婀娜身姿全部都隐藏兽朝麒麟补子缎袍儿下,只露出穿花凤缕金拖泥裙儿,和一双小巧可爱高底鞋。

庞晋川摸上她耳垂,一小颗珍珠挂于上面,他摩挲着,笑道:“今日很是得体。”

容昐低下头,眼中闪着淡淡疏离,她道:“刚回府,总是得立威,人靠衣装不是吗?”稍末,抬头盯着他双眼:“您之前说,以后我们要这儿住了是吗?”

庞晋川看了她许久:“你不喜欢?”

这叫她怎么说?容昐但笑不语。

庞晋川这才道:“是,许要住下。”听他这句话,容昐也不问了,敛目肃手退到一旁。

庞晋川刚抬脚要走,一个面生小丫鬟通禀了,含笑走进来,朝着两人行了个万福:“大爷,太太好,奴婢是朱归院一等丫鬟,叫巧云。外头早膳已备好了,主子可以用了。”

庞晋川很明显不悦。

那丫鬟犹然未觉,笑道:“刚儿二太太吩咐说,太太可以晚些起来,府中诸事她已打点完毕了。”

容昐看着一眼庞晋川,笑问:“二太太是几时起床?”

巧云伶俐道:“二太太好不辛苦,寅时就已起床,就刚儿府里大大小小事儿都已经打理清楚。”

容昐哦了一声,这才细细打量她,只瞧着是个伶牙俐齿主儿,头发梳和府内丫鬟不一样,倒似跟小姐一般,发鬓间簪着一朵俏丽绒花,格外引人瞩目,那俏生生欲言又止模样,容昐已经熟悉到麻木。

就是不知这丫头是自己今儿个特意要装扮着吸引庞晋川目光呢?还是其他什么。

许二房那边,庞晋成贴身服侍丫鬟也是这个顶个美貌如花。

何淑香还真是贤惠。

容昐抽出丝帕,掩住红唇,笑着道:“是辛苦了。”一旁秋菊上前问:“太太,这寝衣奴婢拿出去洗了?”

容昐正点头,巧云已经手接过:“哪里敢劳烦姑娘,这都是我们这些人做活儿呢,就奴婢就成。”秋菊咂舌,看着她麻利拿走庞晋川衣服。

容昐笑了笑,庞晋川这边已经彻底不悦了。

“话太多。”他冷面冷声,容昐觉得庞晋川这厮今天怎么这么顺眼了?

巧云噎住,庞晋川阴测测盯她,再扔下一句:“以后不许再进屋。”

巧云愣了下,许久反应过来,连忙跪地上哭梨花带泪:“爷,爷恕罪!巧云不知爷喜好!就饶了奴婢这次吧!太太,太太……”瞧见庞晋川身上威严,巧云哭着跪趴到容昐脚下,磕头求情。

几个婢女连忙上前将她拉开,林嬷嬷呵道:“放肆!主子岂是你随意轻慢!”说着,一个眼神,两个婢女将她拉出屋子。

庞晋川脸色还未放慌。

容昐整了整被拉扯裙摆,等着他先走。

却见他停原地,对她道:“以后你屋里,大儿,小儿屋里人仍旧用庞府带来,这些眼生就放外围侍候。”

容昐俯身:“我也是这般想。”

庞晋川面色这才舒展开来,上前重重捏了捏她手道:“我去上早朝了,晚上再来你这边用膳。”

“早膳呢?”容昐问。

庞晋川冷着脸,目光凛冽:“你也不许吃。”说罢,撩了帘子往外走去。

她身边几个侍女做事一向干脆利落,已经听不到巧云求饶声音了。

容昐知道,这个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大丫鬟,很就会庞国公府这个大宅内销声匿迹。

林嬷嬷凑上前,她耳边道:“太太,二房那边那个心思难猜,您得小心,只是今天一来就打发走了她人,您瞧着往下该如何?”

容昐沉下眸色,长长睫毛覆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记忆中那个妯娌,有一双倒三角眼睛,也是隔着层层迷雾。

她现还看不透何淑香。

秋菊努了努嘴,心直口气道:“她身边丫鬟相貌平平,哪里有这么美艳放二爷身边侍候?咱们一回来她就送来个这些人,这明摆着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再说了,那群人,平日里见不着主子爷,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还不死命往上攀?”

林嬷嬷瞪去:“就你话多!”秋菊连忙捂嘴,睁着一双大且明亮双眼,这才想起一个词。

隔墙有耳。

容昐并没有责罚她意思,反倒是秋菊话提醒了她。

庞国公府第一步,庞晋川不是已经替她先走出来了吗?

肃清她身边人儿,她现需要是一个有力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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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小厨房送来菜容昐没用,林嬷嬷亲自下厨给她煮了一碗热腾腾菜面。

鸡蛋煎半熟盛出,加入少许油爆炒葱头加入料酒和盐巴,放入高汤,面过一下汤就捞出,后烫了绿油油青菜,鸡蛋盖下。

小儿吭哧吭哧吃了整整一大碗,容昐饭后还给他盛了碗杏仁露,让人带了回去读书累时候喝。

小儿随庞晋川,不喜吃甜食,但对杏仁露有着独特偏好。

容昐却不喜欢吃杏仁,这点大儿口味和她一样。

打发了黏不行小儿,容昐又看完长沣。

见他虽还是恹恹裹被窝中睡黑甜,便也放下心。

她才刚出长沣院子,拐角就见一个红衣少女躲墙角。

是东瑾,大房庶出女儿,也就是庞大老爷姨娘所生之女。

对大红色有着偏执喜爱,容昐就没见她穿过其他颜色衣服。

“二妹,你过来。”庞家子息不厚,不但男嗣艰难,便是姑娘也寥寥无几。

除开庞晋川过继身份,单单大房来说,一子夭折,庞府大小姐四年前出嫁,东瑾排行第二。

庞东瑾歪歪扭扭跑过来,像小狗一样,湿漉漉大眼看着她。

容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头,问:“知道我是谁吗?”

东瑾只是笑着,眼睛比她见过所有人都干净,她世界里好像从来没有污秽,也没有权力斗阵,跟没有常人所易见欲~望。

容昐拉起她手,东瑾微微挣扎了下,又不敢动了,就让容昐紧紧握住,可拳头却握很紧。

容昐盯着她眼睛,轻声道:“我是大嫂,大嫂知道吗?”

东瑾十六岁了,世族家女子早这个年纪都被其他家族下定走,可东瑾没人要。

她姨娘出身不高,以前是庞府丫鬟,他爹爹跟不用说,常年修道,想来都不靠谱,然而跟让人难过是,东瑾是一个痴儿。

听说是东瑾之前十分聪颖讨喜,但十岁时候,她姨娘和另一个妾侍争宠,把人家害得流产。后来那个妾侍就将东瑾哄到河边,大冬日里推下,当时就发起了高烧,脑子烧坏了。

都如今算来,都傻了六年了。

母亲因为不喜欢东瑾姨娘,所以也不喜欢东瑾。

庞国公府,没有主母庇护,东瑾身份甚至比不上有地位丫鬟。

容昐弯下腰:“你来这边干什么?”

东瑾逃避她眼睛,怯生生想躲。她身后奶娘朝容昐抱歉一笑,推着东瑾向前:“二小姐,这是大公子母亲呀,您不是听说大公子回来了,来找大公子玩吗?”

她眼睛亮了亮,偷偷看了一眼容昐,又飞逃开,连连看了好几次,才打开紧握双拳,小小掌心里赫然是一只绣歪歪扭扭,让人不忍直视香囊。

如果这也叫香囊话。

容昐展颜一笑,取出放掌心。

长沣这孩子,和东瑾一样都是寂寞吧,所以两个人才成了好朋友吗?

看着她,容昐觉得自己看长沣一个人独自住庞国公府日子,想着心下不由发起酸,不知觉得眼眶也觉得痒痒。

东瑾吓得很,不知道为什么美人突然哭了,她有些无措,手脚不知该如何安放。

待容昐想要去拉她手时,她逃得飞。

“东瑾,东瑾!”容昐高声喊她名字。

前头跌跌撞撞却坚持要跑飞小鹿,怯生生停住了脚,容昐朝她挥了挥手:“慢点跑,走路吧。”东瑾眨了眨眼睛,又飞跑开。

漫天雪地里,只有那一抹红,炫人满目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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