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咄咄逼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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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晋川和容昐进来时,吴氏正坐主位慢条斯理喝着茶,不时被旁边一个红衣妙龄少女哄得眉开眼笑。

庞晋川和容昐对视一眼,容昐抽出帕子捂住嘴,对跟来长汀咳了一声。

长汀嘟嘟嘴,拖拖拉拉走到庞晋川身后,父子两人一同跨进门槛,朝堂上吴氏作揖请安:“小侄给二婶娘请安。”

“婶婆好。”

“二婶金安。”容昐低低一俯,半响不见吴氏说起,便抬头看去。

这吴氏正淡淡瞥过他们,后目光落庞晋川身上,不冷不热道:“真不敢当,我这儿都候着你们一盏茶功夫了,也不知庞大人是近日公务繁忙还是看不惯我这婶娘来你们府上呢?”

旁徐嬷嬷得意朝容昐笑了笑,露出一口烟熏老黄牙。

容昐量缩小自己存感,身子往庞晋川身后靠去。

他们母子事儿她可不想管。

庞晋川弹弹衣衫上褶皱,径自坐旁边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闲适道:“不瞒婶娘,近日宫里正赶修崇文殿,确实忙很。不知婶娘来府有何指教?”

“我哪里敢给你什么指教。呵”吴氏阴冷目光停庞晋川身上,又落长汀身上,见长汀紧依父亲模样,心下越发不:“我今儿个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夫妻两,这红烛事儿你们想怎么打发我这个老婆子呢?”

虽是生母,但名义上又不是她正经婆婆,一个婶娘把手伸到自家侄子屋里也管太宽了吧?

容昐对她反感,比对宋白花还厉害。

庞晋川捏着鼻梁,稍显疲倦道:“这事儿便不饶婶娘费心了,侄儿这里有人服侍。”

红烛一听,急着看向吴氏,吴氏心中也是大怒,箭头指向容昐:“你说,你是当家主母。”

长沣长汀兄弟两人一齐望向母亲,长汀还想迈腿走去,被庞晋川凉凉一个眼神伫了当下。

容昐心里暖暖,低眉回道:“这事儿侄媳妇已交由宋姨娘管着,且不如现唤她过来?”

“你一个当家主母连这点事儿都管不好?还交给一个小妾!”吴氏啪一声,击案而起,宽广长袖指向容昐,一口啐道。

红烛连忙上前,轻声抚慰:“夫人莫急,太太总会给个交代不是吗?”

这丫头,跟久了吴氏也是一人精儿呢,拿话套她。

若说是,就等于变相承认她姨娘身份;若说不是,立马矛头就指向她。

容昐抽出丝帕擦了擦嘴角,笑道:“咱们府也是有规矩人家,主子这边说话,哪里容得一个丫鬟插嘴,不知这丫鬟叫是什么名字?”轻松一挑,将战场转移到红烛身上。

红烛一惊,连忙跪下,脸色惨白看着吴氏哭道:“奴婢,奴婢不敢。”

“哦?我却不知又冤枉了你,真是罪过罪过。”容昐不怒反笑。

庞晋川老神喝着茶,目光悠悠朝她投来,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笑容。

吴氏气极,指着容昐怒呵:“你……你……你给我闭嘴!”

容昐瞳孔微微一凝,嘴角笑容不变,侧目对秋菊道:“去叫宋姨娘她们过来。”

庞晋川啊,庞晋川,我给你小老婆当炮灰就此结束,后面就看宋白花如何逆转了。

从知道夫人来到府里消息,宋芸儿就坐立不安。

她一直想去还是不去?后接到容昐指令后,不得不拉上大女儿庞如雯和儿子庞长满往正堂走去。

如雯像她,才六岁年纪已生婀娜多姿,只是性子不大像,刁蛮任性极了。

如雯走宋芸儿旁边:“姨娘,要是夫人天天住咱们府里该多好啊!我不喜欢太太。”

按照往日宋芸儿一定会问一句为什么不喜欢太太,但今天她完全没了看好戏心情,反而面色沉重看了女儿一眼:“等会你见到夫人,记着嘴巴甜一些,撒娇知道吗?就像对你们父亲一样。”

如雯哼了声:“那是自然!我才不会让太太眼里只有长沣没有咱们呢。再说夫人不是和姨娘说过不喜欢太太吗?姨娘就等着看夫人教训太太吧!”

母子三人神情各异走向正堂。

待他们到时,乔月娥早已等那边。

吴氏对于庞晋川身边不是她亲信女人一向没好脸色,眼下乔月娥怀着肚子正跪地上,眼泪巴巴抹着泪。

“听说你大着个肚子雪天里还去庙里上香?要是滑了胎怎么办?谁给你这么大胆子!”吴氏骂问,眼神不悦转向容昐。

乔月娥缩着头:“是,是太太允许。”

林嬷嬷气急,怒眼瞪去。

容昐面无表情接受两人目光,淡淡道:“是了,乔姨娘确不该拿自己个儿身子开玩笑。虽子嗣重要,但也太过任性了,既然如此那从今以后到孩子出生前就不要出府了,安心养胎吧。”

不诚实人总是得接受一些惩罚。容昐毫无一丝怜悯看着乔月娥不敢置信双眼。

吴氏反问:“你作为当家主母管教不力,可见能力不够。我瞧着,徐嬷嬷不错,倒是可以帮帮你。”

正头戏来了,容昐起身,行了个礼,不亢不卑道:“原是婶娘替侄媳妇着想。只是大太太当初去别庄修养时已叫林嬷嬷替侄媳妇一同管家,若是让徐嬷嬷管着,怕大太太听了心下不悦。侄媳妇不敢忤逆婆婆,还望婶娘体谅。”

笑话,大权旁落,她还怎么活?

吴氏真这么天真以为一个乔月娥就能让她跳脚?且不说乔月娥现没事,就算她途中出了什么事儿,她也能把自己摘个一干二净。

容昐左口一个婶娘右口一个婶娘已让吴氏不悦,眼下又抬出大太太,让两人中间火药十足。

吴氏正待开口,眼睛瞥向走来宋芸儿。

“你说,谁叫你不许纳红烛为妾?还说八字和你相冲,我怎么不知道你八字这般贵重了!连一个姨娘也容不下了吗!”吴氏指着宋芸儿脸咄咄问。

宋芸儿气都不敢喘一个,直接跪下,委屈咬着牙一字也不敢吭,一句也不敢乱说,后被逼问紧了才娇滴滴给庞晋川投了一眼,委屈哭道:“是,是妾身不是。”

如雯连忙上来拉着吴氏手摇道:“夫人吓着雯儿和姨娘了,何不如叫姨娘起来再说?”

“这里没你事儿。”夫人严厉瞪去一眼,如雯立马缩头往后站去。

“好啊,好啊,你们一个个都是要气死我这个老太婆吗?”吴氏气从坐上起来,指着容昐鼻子就骂道。

容昐往后退了退:“夫人言重了。”

“怎么?一个红烛你们都不肯要,可见是要与我离心离德了,老大,今儿个我就要你一句话!”吴氏转头盯向一直沉默庞晋川。

庞晋川蹙眉,许久作揖道:“侄儿屋中事儿确无需夫人操心,这红烛服侍夫人已久。侄儿不敢让夫人割爱。”

吴氏缓和下脾气:“知道你孝顺,无需担心我。你房里人本来就少,如今乔氏有孕该填上一个才是。”

宋芸儿暗暗咬牙,双手紧紧拽住长满手。

乔月娥摸着小腹心下焦急不已。

只有红烛面露喜色,娇羞看着庞晋川。

容昐隐约察觉到庞晋川要说什么。

那个藏他身后女人也要露面了吧。

只见庞晋川上前一步道:“婶娘,侄儿确不能纳红烛。”

红烛身子一错,瘫坐地上。

“什么?你再说一遍!”吴氏倒退数步,徐嬷嬷连忙扶住。

庞晋川平静道:“既然婶娘执意要侄儿纳妾。那侄儿只好如实相告,侄儿外头看上了一家姑娘,她姓姚,闺名叫梅娘。”

姚梅娘?

竟然是她。

容昐低下头,长长睫毛将外界彻底隔离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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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简直是一场闹剧,容昐都没法子形容那群女人听到那句话时脸上惊恐神色了。

容昐洗漱了下,躺宽大床上摸着冰冷半边床。

小儿现不和她睡了,总觉得空落落。

林嬷嬷笑着拿来汤婆子往她旁边一放:“想小公子了?”

“嗯。”容昐诚实点头。

林嬷嬷面容担忧道:“爷要纳姚家小姐事儿太太怎么看?”

怎么看吗?

姚梅娘也算是官宦人家小姐,父亲是京中七品官,是二弟妹好姐妹,听说年前刚守寡,没想到竟然能和庞晋川好上了。

原说姚梅娘给庞晋川做妾也不委屈,这世家大族贵妾一般小吏正头太太跟前也是高人一等。

只是姚梅娘刚守寡,能纳进府纳不进府还是一个问题,再说了,她替庞晋川操什么心?

容昐讽刺一笑,翻了个身,秋菊正替她捶腿,气道:“夫人来咱们府,府里一些狗奴才也跟着见风转舵!那个徐嬷嬷刚儿厨房见着我,还让我跟太太说,夫人可能要带大公子回去呢。”

长沣吗?

容昐摇头:“带不走。”

“为啥?”秋菊奇了怪。

容昐凉凉朝林嬷嬷一笑:“别人面前我得给夫人几分面子,说到底因为我是晚辈。可夫人不也有忌惮人不是?”

林嬷嬷立刻心领神会:“是了,太太。年下了,咱们得好好准备请大太太回府主持年岁事仪了。”

“嗯。”容昐闭上眼,长长舒了一口气。

宋芸儿可以依附夫人而活,可她不可以。

这是一场保卫战,如果她输了,那她失去不仅仅是长沣教养权力,慢慢吴氏会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把她变成吴氏掌控庞府傀儡。

这样大权旁落日子她能忍受了吗?

容昐曾无数次问自己,后回答都是她不容许有人她往前走路上扯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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