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
乔月娥昨晚是暖阁小床上度过。
原本想着太太离府,她身怀有孕可不正好独占爷?可却不想昨晚用计哄来了男人,也哄来了这个小混世魔王!
清晨,天还微微亮,窗户外透着隐隐雪光。
已是上朝时分了,乔姨娘亲自上前拉开床幔,咬着牙看着她暖床上躺着她爷,还有昨晚折腾了她一宿孤枕难眠死小孩!
“爷?”乔月娥柔声推着庞晋川低声哄道:“时辰到了,该起床了。”
庞晋川归然不动,眼皮底下是浓浓青色。倒是睡他怀里香甜小胖子嘟嘟小嘴,打了个哈欠,就着爹爹胸膛揉搓着自己小脸蛋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起先还有些懵懵懂懂,眨着长睫毛,后注意到乔月娥,猛地扎进庞晋川怀中,捂住眼睛大叫:“爹爹,有鬼啊!”
乔月娥郁闷了,摸了摸自己脸。
庞晋川下意识拍了拍他手臂,睁开眼:“哪儿?”
小胖子撅着屁股,手往后指了指,庞晋川顺势望去,哪里是鬼?这不站着是他姨娘乔氏吗?
只是今天打扮格外艳丽,一口胭脂擦得鲜红,脸色白很,将孕中脸上斑点遮了十有j□j。
难怪小儿会吓着。
“你,你这妆——谁给你画?”庞晋川皱眉。
“爷?”乔月娥委屈很。
庞晋川不悦捏着鼻梁起身,小胖子紧扒着他寝衣也跟着坐起,而后悄悄瞪了一眼乔月娥,微不可查露出一丝贼笑。
“让妾身替您宽衣吧。”乔月娥连忙贴上去,长汀摸摸自己身上寝衣喃喃道:“都是娘亲给小儿换衣服。”
乔月娥脸上笑容顿了顿,见庞晋川看着自己,脸上立马堆起温柔笑容,诱惑着:“小公子乖啊,太太不,就让乔姨娘替你穿衣服好吗?”
长汀乖乖点头,长长睫毛眨呀眨,乔月娥笑道:“真是个乖孩子。”
庞晋川这才径直走到后间,让来旺进来衣。
外面,长汀换上一件厚重长袄,问道:“姨娘,你长得真漂亮。”
乔月娥心花怒放,笑温柔无比。长汀忽然蹲下身,靠近她微隆起小腹,抬起头好奇问:“姨娘,您肚子里有小宝宝吗?”
“是啊。是个男娃儿呢,以后生出来和小公子一起玩好吗?”乔月娥笑道。
长汀重重点头,又问:“宝宝怎么来?”
这个问题让长汀苦恼了好久。林嬷嬷说,宝宝是观世音菩萨送,小儿就是这么来;秋菊姐姐说,小儿是捡垃圾时候捡来;妈妈说听不懂了,什么卵啊,结合啊,子宫里啊,就变成了宝宝!
“唔……”乔月娥低头想了想,哄到:“是你爹爹送到姨娘肚子里。”说着娇艳欲滴脸庞不由绯红起来。
长汀支着手,歪着头,蹲床铺上:“怎么送?用铲子还是勺子呢?”
乔月娥噎了下,耐心渐失:“就是,就是突然就有了!”这个死孩子,怎么这么多为什么!昨晚死活要跟着爷过来,睡她床上,害她一夜都不能搂着爷,肯定是太太临走前教了死孩子!
乔月娥看着长汀脸色也渐渐不好起来。
长汀委屈哼道:“姨娘好用力,手都捏红了。”乔月娥横眼去:“手。”长汀乖乖伸进去。
乔月娥觉得自己真蠢,刚才还哄他做什么,孩子都怕骂,就算是太太生那又怎么样?
想着不耐烦替他系上腰带,长汀哼哼道:“难受,紧!”
乔月娥瞪去:“不紧。”
长汀眼眶红了下来:“姨娘是不是不喜欢长汀?长汀知道昨晚错了,不该来让姨娘讨厌。”
乔月娥刚想张嘴说是,可忽觉后背一阵凉意,连忙回头。
只见庞晋川双手踱后,眼中幽深不着深浅,嘴角一如往常冷冷抿着。
乔月娥也不知他站哪里多久了,又听了多久,只觉后背一阵冰凉,喉咙间似被一股无形压力紧紧遏住,呼吸间都透着紧张。
“爹爹,姨娘不喜欢我!”长汀连忙告状。
乔月娥吓得跌坐床上,慌乱摇头:“我,妾,妾身没有,爷!”
庞晋川不语,只是走上前去将他小儿从乔月娥床上抱起,轻手轻脚替他穿上袜子套上鞋,露出淡淡笑容:“走吧,已经备好早膳了。”
长汀牵着他手,重重点头,眼中专注只盛着父亲高大身影。
乔月娥看着父子两远去身影,肚子忽觉得一紧。
她连忙摸上鼓胀肚皮,孩子她肚里闹得越,乔月娥越能清楚感觉到胎动,她看着庞晋川对长汀喜爱,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血腥。
早膳功夫,宋芸儿也送来了几道庞晋川喜欢吃菜。
还带着两个孩子,大女儿庞如雯,儿子庞长满。
长汀坐旁边自己扒饭,看着宋芸儿涂得香喷喷靠近自己父亲,还有那两个和他不是一个娘生哥哥姐姐。
长汀忽然觉得这些好吃菜都没了胃口了。
“爷,长满近进步很大,师傅一直夸,您看,这是他近来写字。”宋芸儿笑温柔,将儿子功课亲自交到庞晋川手中,又替他布菜。
乔姨娘一旁看着咬牙不已,挤上去:“姐姐这几日病着,花容都失色了,哪里敢让姐姐侍候。呵呵,还是妹妹来吧。”占着肚子挤开了宋芸儿,宋芸儿一个错脚没站住,眼看叫往长汀这边压,吓得长汀连忙摔了筷子就跑。
一旁长满长得肥头大耳,五官看不出像父亲看不出像母亲,几乎继承了庞晋川和宋芸儿所有缺点。
他雀跃道:“父亲,师傅今日说要教儿子进步迅速,过几日便要教导儿子论语了。”庞长满只比长沣小几个月。
庞晋川点了点头,夹了一块糕点落入他碗中:“好好读书,莫要辜负为父希望。”
宋芸儿脸上立马绽开了一朵花,温柔盯着儿子,眼中满满骄傲。倒是一旁和她娘长得极其像庞如雯看着长汀胖呼呼身子偷跑出去,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笑容。
长汀头一次失落离开庞晋川,踢着院中小石子,徘徊了几步,跺跺脚跑回了容昐院子。
他突然好想妈妈。
果然,秋菊姐姐说没错,没妈孩子是跟草,一点都没有骗他。
爹爹是个大坏蛋!!
————————————————————
而容昐这边却是忙脚不沾地,一大早各个院子开销用度就涌到她跟前。
管事妈妈,婆子,一个个等着求牌子。
足足从卯时忙到辰时正才吃上一碗热粥,那边又派人来了,说是吏部侍郎家送来帖子祝顾府喜添麟儿,并着言不日他家老太太过大寿,请顾母前去赴宴。
容昐亲自写了帖子道谢,并着人亲送了出去。
稍后又去了黄氏院中一趟。
正掀帘进去,只见黄氏与一男人相谈宴宴。
那人背影熟悉异常,清瘦了许多,一件墨绿色常服轻飘飘似挂骨架上一般,看着她不由辛酸。
黄沄湖转过身,看见容昐脸上笑容渐渐散去,黑洞洞瞳孔专注落她身上,许久才似万般艰难吐出一句:“好久不见,您辛苦了。”
容昐低眉一笑,黄氏不由叹息:“你们出去走走吧,我这屋子还吃着药,没法子多说话。容昐你替我送送我弟弟。”
秋菊有些不安,轻轻拉住容昐衣袖。
正犹豫功夫,黄沄湖已经走前面,笑问:“怎么?容妹妹越发客气了。”
鬼使神差,明知不应该,还是想送出去。
容昐转过身对秋菊道:“你陪我去吧。”秋菊是她陪嫁丫鬟,自然也是和两人有一起长大情分。
黄沄湖走前,容昐跟后,拉开一手臂距离。
容昐看着黄沄湖侧面,干净白皙,和庞晋川完全不一样风格。
如果庞晋川是一团火,那黄沄湖就是一团水,温柔能让人溺毙。
有时候容昐能理解顾容昐感觉,很微妙。
走前面黄沄湖忽然停下,白底皂鞋转向容昐,笑道:“以前咱们喜欢去地方就是你父亲藏书阁,还记得有一年你把顾大人一本藏书偷出来,扔到柴火里烤番薯吗?”
容昐叹了一口气,摇头:“我都忘了。”
黄沄湖咧了咧嘴:“后来我替你挡了下来,回去就挨了父亲一顿打。没敢告诉你呢,那时候怕你哭鼻子。”
秋菊跟后面,忍不住哀叹。
容昐看着他轻飘飘衣角,骨指狰狞双手,低着头,轻轻道:“听大嫂说你这些年越发嗜酒,我看还是把酒戒了吧。”
黄沄湖俊朗眉目莞尔舒展开来,似霁月风光,云洞天开。
“好。”一个笑容挂嘴角。
容昐不敢看他笑容,怕心底容昐会爬上来,她又道:“找个好女人,娶妻生子吧。”
黄沄湖转过头,认真看她,见她眼眶有些红,不忍心,默默点下头:“好。”
容昐觉得自己要待不下去了,黄沄湖像一团梦将她团团困住,她往前步疾走,越过黄沄湖,丢下一句:“你一定要好好!那些事,都忘了吧。”
黄沄湖静静看着她远去身影,站着默然了许久。
不远处,顾弘然开着窗眺望,黄氏躺床上气道:“眼巴巴跑过来又看了做什么?傻不傻!看她过好,就舒服了吗!我现倒是宁愿容昐过得不好了!”
夫妻两人沉默许久,后被孩子哭闹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