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远尘怔了怔,眸中忽而生出层层波澜,然后又归于一片暗沉沉的死寂,唇角却勾出一丝笑。
不爱,就连恨也没有了,他于她,以后只会是一个知道名字的过路人而已。
甚至在不久后,她或许连他的名字也不记得了,相貌也模糊了……
梅远尘的喉咙霎时涌上一股腥甜,转身之际抬手捂住了心口,明明他的心已经在她说不恨的那一刻空了,这个位置为什么还痛得这么厉害?
……
刚下紫微峰,梅远尘便看到了从昆仑紧追而来的铁珊珊。
梅远尘没心情再去斥责她什么,铁珊珊却扑了过来,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气,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大师兄,我有了!”
有了?梅远尘闻言愣住,有些茫然地转眸看她。
那次他虽是酒后乱了性,一时冲动要了她,但到紧要关头的时候他还是及时地抽身而退,只浇在了她的肚皮上。
可后来有一晚,他又喝醉了,铁珊珊又主动勾引,他食髓知味,受不了诱惑,就又和她干柴烈火了一次。没想到这次到关键时候,铁珊珊的双腿却使劲缠紧了他的腰,不让他抽出来,他没忍住……
“真的有了?你是跑来要我对你负责的?”他此时心乱如麻,无意识地问道。
铁珊珊脸上的喜气瞬间冷却下来,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怀孕的话你就不打算负责了?”
梅远尘被问得不禁一愣,的确,自从他占了她的清白之身后,竟从来没有过要对她负责的念头,一心还只想着娶何夕……
这样的他,绝对是以前的那个他所不齿,所唾弃的,他怎么就变成这样的人了呢?
其实,他早已明白自己对何夕是注定求而不得的,所以才破罐破摔地与铁珊珊发生了关系,反正就算他为她守身到死,她也不会要他……
他还是不甘,但是又能怎么样呢?那个姓何名夕的女人,终究只能是他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永远无法成为他的枕边人。
梅远尘心中苦涩不堪,却又终于释然,对铁珊珊笑了一笑,道:“珊珊,我娶你。”
……
半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又是冬日了。
冬日的天总是阴沉沉的,没有下雪却整日铅云密布,难得见到一丝阳光。
十月怀胎,何夕临盆的日子近了,她怀的是一对龙凤胎,肚子自然要比一般孕妇要大一些,行动十分不便,走动都要人搀着。
叶颜自然是如临大敌,把所有教中事务都交由从青山镇调到紫微峰的夏星处理,自己时刻陪护在何夕左右。
这日,早饭才吃过两口,何夕突然觉得小腹有些酸痛,腿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因她已经提前跟稳婆学习了一些临盆前的常识,所以立刻紧张地抓住叶颜的手,“师父,好像……好像是羊水破了!宝宝要出来了!”
叶颜又惊又喜,又激动又忐忑,随即沉声吩咐手下,“快去请稳婆来!”
然后将何夕小心翼翼地扶进内室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