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终究和小红别离
荒野间没有时间的概念,清虚白天修炼血魔真经,稳定境界,夜间便和小红行那阴阳交泰之事,所谓修道人法侣财皆不可少,法者,要有修炼的法门,最好是绝世的功法,侣便是伴侣的意思,财虽是身外之物,却能保证修士安心修炼没有供应之忧。
对清虚而言尤其如此,血魔真经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魔道功法,一向都在凶魔巨恶之间流传,此次因缘际会为清虚所得,并且因为血祖的灌顶一下子便练至大成,但因为得来太易,心境跟不上,血魔真经所带有的嗜血魔念无时无刻不在侵蚀清虚的心神,清虚每每修炼一天都会戾气横生、恶念大发,忍不住便要出去大杀一通,而和小红交合一番却能将这些戾气发散出去,使得心境平和下来。
小红乃阴尸花所化,天生擅于采补,清虚也不禁止她,任凭她吸取,同时清虚也从小红体内吸取极寒阴元来中和修炼血魔真经所产生的极刚戾气,二者皆大有裨益。
这日,清虚心有所感,吩咐了小红和骷髅一番,驾起血云飞到昔日的血祖洞府,只见数月没来,血祖洞府已经完全荒凉,枯涸的血湖底部杂草丛生,偶尔有蛇鼠之类钻出觅食。
清虚落到湖底,踩着杂草进入了血祖洞,进去以后两手掐诀,默然一会,随即喝一声“来”,一块巨石不知从哪里被清虚招了过来,轰的一声砸在洞口,将洞口堵了个结结实实,这还不算,再随手一抖,一团血红云彩飞了出来,略一盘旋化作一张大网将整座洞府完全覆盖了起来,这便是清虚新近领悟到的血色结界,结界上布有清虚心神,一有外物入侵清虚便能及时发觉,同时还能隔绝元气波动,清虚即便在这山洞里折腾个天翻地覆,也不会又一丝元气泄露出去。
布置好这一番禁制以后,清虚盘膝坐了下来,一手捏日君诀,一手捏月君诀,渐渐心神沉静,血气飘散出来,先为雾,后渐浓转为云,洞府之内血云翻滚,渐渐将清虚身形掩盖终于不能见到。
两日后,洞内血云浓郁的直欲凝成实体,渐渐沟通了异界不知名之处一个神秘的力量。
那是来自异度空间的力量,那力量狂暴而血腥,清虚感应着那股力量,存在于冥冥之中极远极深处的一个封闭空间之中,与清虚相隔不知几千几万里之远,清虚以那股力量为坐标,将自己一丝神念向着那股力量投射而去。
神念越飞越高,开始极其凝滞,而后突破一层厚厚的壁障之后,神念忽的一轻,随即感觉来到了一个极其广远的空间,罡风怒啸,到处都是残破的空间壁障,有时候甚至是一个残破的时空乱流。
忽然,清虚的神念不由自主的一个空间跳跃,隐隐看见了那股自己感应到的力量,处于一个极厚的空间壁障保护之中,隔了老远,清虚只感觉到其中血光冲天,一股一股煞气凝聚成了一个一个古神,每一个古神都放射亿万血光。
突然一股时空乱流裹挟着空间风暴擦过清虚的神念,清虚的神念顿时如惊涛骇浪之中的一页小舟摇摇欲坠,清虚正待咬牙加强神念的力量,突然,从不知多远处飞来一只大手,清虚神念只来得及一扫,待得发觉时已经被那大手一把攫在手里,那大手擒住清虚神念,随即一股强大冰冷至极的神念疾向清虚本体方向探来,清虚大惊,赶紧掐断了这缕神念。
清虚猛的从入静之中醒来,浑身冷汗涔涔,刚才若不是他见机的快迅速舍弃了那缕神念,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传闻之中天外还不知有多少重天,天外有不知道多少大能,今日自己神念进入的应该就是最近的天外天了吧,以自己大乘期的神念在里面根本不能生存。
不过,那里好像有一个空间跟自己修炼的血魔真经隐隐有同源之感,也许自己的魔功本来就是来自天外天吧。
清虚摇了摇头,慢慢又进入胎息之中,血云翻滚,又将其身影掩盖了起来。
……
半年之后。
血祖洞府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血池,猩红的血液在洞内旋转、激荡,那血液说来奇怪,竟一点也不向洞外渗漏,只是在洞内翻滚不休。
血池内养了一条大鳝鱼,弯弯曲曲的,身子没在血水之中,只露出了一个头,那个头端的巨大,恐怕不下于成人十抱,只是那个鳝鱼此时双目紧闭,如同死物。
鳝鱼旁边此时正端坐了一个人,那人浑身浴血,血煞之气竟在头顶形成一根血柱,远远望去,血煞之气直冲上天。渐渐的血煞之气越来越浓,那人低喝一声,一伸手,按在鳝鱼头上,浑身血煞之气似乎突然有了一个缺口,滔滔向着鳝鱼汇去……
那条鳝鱼越来越红,到最后红得直欲滴出血来。
蓦然,那人低喝一声,突然一个手刀斩在虚空,哗啦一声,空中响起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随之是磨刀的声音,最后竟然如同裂帛之声。
那人就这样一手刀一手刀斩个不停……
又两个月过去了,小红和骷髅等了已经快一年了,骷髅还好,除了每天寻找吃食外就是呆呆站立,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耐。
小红却不行,表面上她除了在附近寻找几个果子吃,其余的时间都是在打坐练功,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从清虚离开之后十天,她所谓的打坐就从来没有入过静。
她的耐心实已到了极限,她甚至暗暗决定,如果清虚两天之内不回来,她就离开这里,她甚至想好了,这次离开,她要到繁华的人类都市里去,凭借自己的美貌,自己一定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样想着,仿佛她已经来到都市行那惑乱众生之事,千万人都为她倾倒,就连人类君王都听闻了她的艳名而派出使者来向自己求亲……
小红内心波涛汹涌,脸上神色也是阴晴不定,忽而喜悦,忽而忧愁,想到高兴处心花怒放,可是忽而想到自己还要跟清虚过三十年荒山野外的苦日子,不由萧然泪下,两行清泪缓缓滑下。
突然,一个袖子伸到了小红脸前,轻轻给她沾了沾泪珠,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在小红耳畔:小红,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小红睁眼一看,面前立着一人,相貌普通,浓眉小眼,整个脸上除了鼻子还算英挺外,其余地方均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不是清虚又是何人?
小红见了清虚,多日来所受的寂寞冷清涌上心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清虚叹息了一声,缓缓将小红拥在怀里,感受着怀中佳人的体温,也不由微微有一丝依恋,但他今日是何等境界,见微知著,一叶而知秋于他而言小道耳,单单从小红的神态变化、气息改变便已经大致了解了小红的心态了,更何况他而今魔功大成,冥冥之中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应能力,因此,甫一接触,小红的想法清虚便已经了解了一个大概。
当日清虚与小红有三十年之约,那时,他只是一个出窍期修士,说到底也只是在中游而已,而今,他已是大乘期修士,天下虽大,他却大可去的。
这个地方,他终究是要离开的,他不是没想过携美闯天涯,但今日看来,这小红只怕不是自己的终身之选啊。
清虚微微叹息一声,神念动处,缠绕住小红心脉的那一缕禁制忽然消失了,怀中的小红立刻有了感应,浑身上下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知道清虚撤除了禁制,扬起头来,望着清虚,双目之中含了感激的泪水。
清虚摇摇头,傻丫头,真是一个傻丫头呀。
小红樱唇微张,待要说话,清虚竖起一根指头放在小红嘴上,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小红不要说话,忽然大袖一拂,两人已经进了树屋,些微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照了进来,这是一个午后,空气中有一些微腥的气味,那是阴尸花女妖所特有的气息,清虚用力的呼吸着,似乎要把这气味深深留在全身每一个细胞之中。
极度的兴奋,令小红渐渐进入忘我的境界,她弓起身子,逢迎着清虚,一次次的巅峰让她不由自主的痉挛起来,然而清虚却总能让她惊喜,往往以为这一次已经是顶峰了,却不料下一次又是更高的一个顶峰,小红在尖叫中渐渐晕迷了过去……
等她醒来,身边有一条鞭子,那鞭子是用乌黑的细丝编织而成的,鞭子旁边有一张小纸条,上面记载了鞭子的使用方法。
而清虚和骷髅,却已经踪影渺渺。
……
深秋时令,风雨如晦。
一个人,骑了一匹马,马是瘦马,马上的人也很普通,浓眉小眼,五官唯一好看的便是那个稍微有些英挺的鼻子。
为他牵马的是一个极度瘦削的人,那人戴了一个大斗笠,面貌看不清楚,粗布衣衫,瘦骨伶仃,牵马的手仅仅只有一层皮,竟似乎瘦到连一丝的肉都没有,这样一个牵马的人走在大街上,背后不知惹来多少人指指戳戳,暗骂这马夫的主人没人性,竟对马夫刻薄一至如斯。
“他一定吃不到饭吧?不会是和马吃一样的饭吧?天呐,造孽呀。”
“我敢打赌,这个马夫一天绝对吃不到十粒米。”
……
不少人同情心泛滥,不免对清虚大加贬斥,那个马夫倒是极是沉稳,任凭路人指指点点,仍然一步一步稳稳地走着,甚至有心人看到,他的步伐仿佛亘古以来从未变过,每一步都是恰好一尺远,不多一寸也不少一寸。
这二人自然就是清虚和骷髅了,以清虚今日本领为骷髅弄上一张人皮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惜骷髅终究未练到血肉重生的地步,如果强行附上血肉只怕不久就会腐烂,是以,清虚只能暂时以人皮覆盖骷髅,以免走在大街上惊吓了世人。
惊吓确实没有,惊世骇俗就少不了了,一路上,因为骷髅异乎寻常的瘦削清虚没少受指责,甚至有的老大爷还颤巍巍的拦住了他,要他以后给马夫和马都加料。
清虚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连连称是,并且保证给马和马夫“加料”……
雨一直下着,清虚轻轻托住一个雨滴,让它悬浮在自己手掌之上,那点雨滴晶莹剔透,在冰凉的秋风之中轻轻颤抖着,清虚看着它,感受着这滴雨的凄凉,心神也不由哀伤了起来,不由想起来自己年少轻狂的时候,不知为雨滴做了多少诗句,那些华丽的篇章尚在耳畔回响,现实却已经物是人非了,自己、所有人都回不到从前了。
是的,回不到从前了……
一滴水珠缓缓的滴落到地上,却不知是雨滴还是泪滴。
清虚擦了一下额头的水珠,轻叹道“风雨如晦,人在天涯”……
轻轻的扬起鞭子,打了一下马,那马得得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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