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是她(1/1)

如果这上界山上没有阵法的存在,伍鉴从半空中落下来,估计能正好砸翻一只小船。但因为阵法之故,小船上的弟子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漂亮的师姐,根本不知道就在这花池之中,没有阵法的话,或许就是与他们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人正在被惨无人道的对待着。

也不知这阵法构筑的原理是什么,明明是同一片地方,但却能被划分为两个空间。半空中的少年一圈一圈地把鞭子抡展了,然后再狠狠地朝水面上甩,根本不怕声势如此浩大的场面被什么人看见。

一次又一次的被砸落,那少年倒是玩的很爽快,水花也飞舞的很是激扬,但伍鉴却眼看着有些支撑不住了。他不再有什么叫声,在自己身上拼命抠抓的手,也渐渐的有些无力。这看着是不行了,但那挥鞭子的少年,却是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是根本不觉得伍鉴死掉有什么,或许正在想着——这样不听话的器皿,要不然还是弄死吧!弄死了麻烦事情少!

那少年摆明了是要这样摔死伍鉴,有人亲眼目睹着这样的暴行,却是完全不准备去管一管。还是站在一朵花后,一个男子的声音,温温凉凉的,也不知道是在问谁:“就这个?”

没有人回答他,暗夜里模模糊糊的影子,也没有动过。但是半空中真的是没有什么演戏的成分,真的是已经被身体里那种蚀骨噬心的痛苦给折磨疯了的伍鉴,却是睁大了眼。临死之前,有那么短暂的清醒。

他真的好不甘心啊!被千挑万选着走进了紫霄峰,他本来以为以后就可以让自己的父母有一个富足安定的余生,本来以为可以护着妹妹,让她安安稳稳的修炼,以后也可以去一个大的宗门,有个很好的未来。他本来以为……他本来以为……

他所想的未来没有降临,他刚刚上紫霄峰,没几天就“死”了。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但他知道,他只是被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关起来了。

所有人都被这些家伙蒙骗,没人知道他们的真正面目。表面上看起来是在整个葬剑大陆都声名赫赫的修士,背地里却在干着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拿人来养虫子,企图复兴巫蛊之术。

那可是紫霄峰啊!整个葬剑大陆上,并列前三的宗门。谁能想得到,紫霄峰上竟然有那么多在世人眼中德高望重的前辈在养蛊虫?他们一边在世人面前承诺着说要维护葬剑大陆的安定和平,绝不再让巫蛊之术这样邪恶的东西出现,一边在背地里自己养蛊虫,想要复兴这种术法。

爹娘和妹妹就靠着他了,他这样一“死”,他们还不知道有多伤心。他恨那些在他身体里面养了蛊虫的人,他装疯卖傻许多年,就是等着有一天可以有机会跑出去,告诉别人他所遭遇的一切,戳穿那些伪君子的真面目。

他这么多年才找到了这一次机会,溜出来之后才发现他根本还是被人控制着,根本跑不掉,就是把消息传出去,那个知道的人也是要被杀人灭口的。所以在碰到东山府那女弟子的时候,他没有直接张嘴就说什么,只是引诱着让那女弟子砍断他的双手,让那些蛊虫自己跑出来,让更多的人看见。

但是很可惜,那女弟子没有照着他的计划走,挣扎之间不知道一脚踢在了哪里,竟然让他瞬间就失去了神智。等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正在被狠狠的拍向水面。

里里外外的痛苦让他根本无暇去想什么,但他记住了一点,那女弟子的腰间明明有匕首,她怎么不拿出来?她都要去拿匕首了,怎么又收手了?

为什么会这样的?渐渐涣散的神智让伍鉴已经想不出原因,浓烈的不甘心充斥在他的身体里,他自己多少也知道自己要死了。死了就什么也不能做了,也再见不到家人了,真的好不甘啊!

伍鉴的意识慢慢的陷入再也不会亮起来的黑暗,有一种无形,但却是真实存在的东西缓缓渗入他的头颅,清凉温柔的感觉,给了他一个非常好的长眠的开始。

伍鉴的眼睛还没有完全闭上,就又再次睁开。他不再惨叫,也不再抓自己的身体,连眉头都不动一下。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半空中,正在急速坠落,水面已经近在眼前,伍鉴缓缓合上了眼,还是不曾皱眉,半抿着的嘴角,是一点冷漠和嘲讽。

又是许多次重复的动作,那挥鞭子的少年直到自己扔无聊了,他的鞭子绑着的人也无声无息的,跟死了完全没两样了,他才停手。

用鞭子把伍鉴带到自己的身边,那少年拿自己的元气试了一下,很惊讶的发觉伍鉴还没有死后,他也不再动手了,拿鞭子拖着人走了。

“果然还是你们这些野草最不容易死吗?给你个痛快的都不要,那我倒是要看看,你小子能活多久?哼!”

整个人已经完全没有人样的男子,被特意的完全浸在水中,金色的鞭子拴着他的脖子,他就在水中被这么扯着走,在水中画出一条长长的红色血线。

这片地方终于安静了后,那一直躲着仿佛是在台下,是在另一个世界看戏的男子,也没有从花后面出来。他站着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手微微一动,一枚灵随院的院徽被他捏成齑粉,从他指尖流走,院徽之中的一丝元气,消散在天地之间。

他应该早点来这些小世界走一走的,这小小的荧珑,还真是有意思……

一夜之间,花池里出现了一个灵随院好像从来没见过的美人的事情,几乎就传遍了。跟林三公子相同的,林二公子也是很早就拿到了,从别人的手中拿到了这美人的画像,甚至是比他弟弟还要早。像这样的美人,她的画像,这会儿恐怕不止是在他手中,青云堡的,北海珠岛的,大凉皇室的人,估计都是人手一份。当然,除了女的。

对付大部分男人,最好用的武器当然是美女。把这样的画像献上来,献给他那不成器的弟弟的,只为了投其所好,加深一点交情。献给他的,心思恶劣的就有点不可描述了。

他从来不怎么接近女色,毕竟他就是用这个来搞垮了多少人,他知道美人的威力,所以自己不去沾染。但他越是不沾这个东西,别人就不信邪的一个连一个地把美女往他怀里塞,他收美女的画像,真的是已经收到手软。

那些人的想法,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让他动个心,有个软肋。要么就是把他往耽于美色的路上引,再不就是别的烂念头,总之没有一个好的。

呵……让他来看一看,今天送来的是什么货色?林二公子还隐隐约约的有点期待,见过的美女多了,送他画像的人呢,一个个也都知道,他的眼光高,品质太低的都不会拿出来了!送到他手中的女人或者是画像,讲真的都是极品。

没有人不会欣赏美的事物嘛!他虽然不爱女色,但美女这种东西,看两眼,眸子气质干净的,也能洗洗眼睛不是吗?就是可惜,送到他手中的画像,画中的女子一个两个都是非常纯净唯美的,但一看到真人,那满脸藏都藏不住的算计,真的是让他倒尽胃口。

就是不知道这一个,真人和画像的差别有多大……嗯,以往送到他手中的画像,画中的女子不都是各种高贵典雅温柔美貌吗?这一幅……有点露骨吧?

不过漂亮是真的!极品中的极品!这般美貌,他也没见过,眼睛都转不开去了!但……

盯着画中人的脸,林二公子的眉毛一点点挑起来——这人,这人怎么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盯了许久,林二公子突然抬起手,遮住了画中人的眉毛和眼睛,接着继续看。心里联想到了一个人之后,他索性叫人拿来了笔,在画中人的脸上加了几丝刘海。

这不是……易清?

加了刘海之后,林二公子马上就确定了这个人是谁。他在易清身上花的心思还是不少的,可以十分肯定。

这女人!这女人!多少女人为了美貌无所不用其极?她倒是好,这样的一张脸,她严严实实的藏了十几年!今日她的翻船落水,恐怕也是她预料之外的事。

这女人,恐怕不是一个甘居人下的……女子之中有这样心性之人,他到如今,也接触过不少全然不虚男儿的女子,却从来未曾见过这样,深想之下,越想越没底,越想越摸不透的。

要不还是适当的招揽,多些结交?这么一个女人,招揽到林家的话,恐怕是祸不是福。

他天赋不错,也没有卡在灵动,顺顺利利的拂尘,如今已经是明台,筑基有望。以后,他八成是不会待在荧珑界的,林家还是要给他弟弟。但是那小子,撑起一个顺风顺水的林家可以,万一出些差错,他准保没那个能力平息事端。

要是把易清招揽到林家的话,那小子怕是降不住易清啊,最主要的是那小子还是个爱美人的!

林二公子深深的发起愁来,而像他一样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和各种各样的眼熟认出了易清的人还不少,所以,还没到正午,大部分人就知道了昨天夜里落水的那个美人是易清。

包括林三公子在内的无数男子欣喜若狂,既然是个没有修仙的希望的,那即便是实力比他们高些,他们还是得叫师姐,但好歹没有那么高贵。一些半筑基的世家公子,追求起来也没有心理压力。

而那些实力与易清持平的还有修炼希望的男弟子,一瞬间的嫌弃之后,却又放不下易清的那张脸,还是差人去了鸣幽阁探望了一下。

时间渐渐的到了正午,来看易清的人就越来越多了。昨天晚上见到易清一身湿透,头发自然也不能幸免,往常把上半张脸挡得严严实实的刘海分开在两边,就露着那么一张女人看了估计都会先呆一会儿再慢慢的提起一点嫉妒的脸回来的时候,她就多少有点心理准备了。但事实比她想象的还……易清露出她那张脸之后,人缘真的已经好到她收不及所谓的“探望”礼物的程度了。

楼下的盛况她能听得见,易清也不敢在床上继续躺下去了,花了半刻钟坐起身来,她真的有一种以前着凉发烧的感觉,晕的眼前景物都在旋转。

不过就是一只水鬼而已,就把你打击成这个样子了吗?自嘲了一句,易清下了床,晕乎乎地把自己收拾好之后,她打开了窗子,让外面的阳光和风进来。

在窗前站了很久,头痛被风吹的渐渐的有些缓解,易清关上窗,下了楼。

发什么愁呢?反正现在不还没死,那就先活着吧!

下了楼,易清还是从前的那副样子,颇是令旁人觉得她欲盖弥彰的,刘海依旧没有梳上去。不过,梳不梳上去都一样,反正他们有画像。

“易师姐,你没事吧?”见主人公下楼来了,与她关系明显最亲热的几个姑娘,也包括就在幽园住着的那位大凉的公主,立刻跳起来围了上去,一个个关心道。

“怎么还会落入花池呢?都怪我,昨天要在那里过生日,在哪里不行?”大凉的这位心儿公主自然是有的说。

钱晓怡和林家的姑娘很是鄙视这位竞争者给自己找错的做法,不过她们也得承认,这是一门本事。像她们,除了关心的话之外,也扯不出个理由多说两句。

“我无事,多谢你们惦记着了。”易清说话,嗓子很哑。

她还是把脖子挡严了,刚才在楼上看镜子,她脖子比往日里粗了一圈不止。触目惊心的发紫发黑的一个手印,那是万万不能露出来的。嗓子还是疼,连得整个胸口都疼得喘不上气来,但好歹比昨晚上好些,起码能说话了。

“师姐,你的声音怎么这样哑?”易清一开口,屋子里熟悉她往日说话的声音的人,都是一惊。

这声音可不像是装出来的,昨晚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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