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喜客栈离弘农杨氏祖宅并不远,约莫一个时辰,管家杨金顺就带着几个随从先行到了祖宅河边。
祖宅外这条河叫护杨河,顾名思义就是庇护杨氏的河流。
其实这护杨河不是天然河流,而是由人工开凿出来的。其作用类似于护城河。
护杨河围绕弘农杨氏祖宅一圈,弘农杨氏观王房、扶风房等几房的宅子都在这边。这条河就都护起来,河中之水引自洛水之流。
因是人工开凿的护城河,河流深且宽。若非有桥,别处断不能过去。即便是功夫再高,也飞不过去。
因此,弘农杨氏族人很是得意他们的安保守卫。
这护杨河算作杨氏祖宅最外层的防御系统。能通过这河上唯一的一座狮子桥,才算进入杨氏祖宅领地。
这狮子桥平素也有护卫守着。这几年,虽杨氏大不如从前,就连家中护卫也是裁得差不多,但这外面守卫却是丝毫不马虎。
杨金顺等人来到狮子河边,出示了大夫人的腰牌,道:“六房车队一刻钟就会经过狮子桥,你们且将门打开。”
杨金顺所谓的门,是设置在狮子桥头的路拦。
六名护卫瞧见大夫人腰牌,立马拿开路拦,恭恭敬敬地等着六房回来。
因是车队,而非一辆马车,行路就缓慢许多。江承紫在车里颠簸得不舒坦,倒是撇嘴说:“早知道就着男装,跟大兄一样骑马好了。”
此时,从迎喜客栈出来,已经入了弘农杨氏地界,那种围观之事就渐少。因此,杨清让就提出骑马,杨舒越也是允许了。本来,杨氏男儿就该文武双全。
杨清让骑马,舒舒坦坦,能快能慢,江承紫看得心痒。
“你以为在外出游?这一路上多少眼睛盯着我们。一会儿到了祖宅,举手投足怕不小心都遭人诟病呢。”杨如玉说。
江承紫则是抱着杨如玉的胳膊,安慰说:“长姐,你莫担心,谁敢给我添堵一时,我就敢给他添堵一世呢。我可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我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小女子哟。”
她最后一句拖长了尾音,杨王氏只摇摇头,正色道:“你莫要胡闹,祖宅水深得很,卧虎藏龙。”
江承紫乖巧地“哦”一声,就掀了帘子窗外。
阳春三月的弘农,春色已浓。虽今年春旱原因,有点与往年不同,但春日里该有的物象却都是有了。
马车缓慢,终于是真正进入杨氏地界。
先是瞧见一块牌坊,祥云的顶端,上面书写:“名门望族,弘农杨氏”八个字。
牌坊用的大块的青石打磨,未曾着色,看起来古朴大气,颇为典雅。
“这是杨氏牌坊,算作杨氏正门了。”杨如玉介绍。
江承紫点点头,杨如玉又说:“前面过了护杨河,就到外城。”
江承紫“嗯”一声,只瞧着地平线上隐隐的城郭,只感叹果然是“千年望族”的弘农杨氏,单单就这一路进去,就大气磅礴。
马车轱辘,过了护杨河,不一会儿就来到外城。外城其实在古代又叫郭,主要是修筑在建筑物外面,起防御作用的,一般来说,外城城墙坚固,颇高。若非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基本不能翻跃。
外城之上则有防御的烽火台,弓箭手隐蔽处。平时,还会备沙包石块等,以便于抵御外敌入侵,亦或者劫匪来袭。
“长姐,阿娘,你们说,在祖宅迎接我们的人,会在什么地方迎接?”一过护杨河,江承紫就百无聊赖地问这么个无聊的问题。
杨如玉想了想,摇头,说:“按照规模和制度,应该是在内城门口。只是,现在,不确定。”
“阿娘认为呢?”江承紫笑着问杨王氏。
“那要看什么人。”杨王氏说。
“老夫人肯定是在祖宅大堂等我们拜见的,绝不会出来迎。”杨如玉又说。
“这可不一定。万一老夫人很是喜欢我这个孙女,要表示亲近的话,就可以在内城门口哟。”江承紫不淑女地笑。
杨王氏也是“噗嗤”一笑,说:“阿芝,你这话——”
“阿娘,我大实话。”江承紫嘿嘿笑,随后又问杨如玉,“长姐,你对祖宅熟,你猜猜会不会有人在外城门口迎接我们呢?”
“外城。我们现在还不是封侯拜相,按照规矩没有的。就是这次大伯母他们在迎喜客栈来迎我们,都让我着实吃惊。原本,这不合规矩。”杨如玉回答。
“长姐,规矩是人定的。大伯母有需要,自然就可把规矩移到迎喜客栈,也表明杨氏对六房的重视,也对人宣布六房是杨氏的。”江承紫缓缓地说。
杨如玉“哦”一声,心里有些不高兴。虽然,现在自己的一切都理顺了,从前因这妹妹受累的婚事都解决了,但这妹妹似乎太聪明,显得自己太笨拙。
从前,她在祖宅,这心思虽算不得数一数二,却也是剔透得很。如今,在她面前,就像是萤烛之光在正午的日光面前。
江承紫觉察到她情绪变化,顿时明了长姐的心思,便立马不说话,只静静看着窗外。
弘农的日落比蜀中来得早,还不算黄昏,日头就要落下了。
恢弘的杨氏外城渐渐近了,青灰色的高城墙,映着落日黄昏,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其实,我,我想来想去,阿芝问的问题,我想能在外城迎接的恐怕得是三房。”杨如玉知晓妹妹定是看透了自己的心,因此才立马不说话。
这妹妹是师承仙者,有七巧玲珑心,又极其聪明,自己方才这点不该有的小心思,她定然是洞察了。
杨如玉很是不安。平心而论,她在父母身边的这些日子,也逐渐明了六房为何遭难。而当年,阿芝不过是正巧不幸,被祖母拿来做文章罢了。
自己从前的不幸命运,跟阿芝其实是没有多大的关系。倒是这一年多来的顺风顺水,才拜阿芝所赐。
外人不清楚,她这做姐姐的可是看在眼里,这个家的财富地位功勋,太多太多,事无巨细,几乎都与阿芝有关。
因此,她想起方才自己的小心思很是忐忑,便又将阿芝问的问题想了想,觉得如今杨氏六房这局面,怕祖宅这边巴结的应该颇多。但是敢于到这外城来迎接的,怕只有三房吧。
在弘农杨氏,除了大房,就是三房最厉害。
所以,她犹犹豫豫将这答案说出去。
江承紫一听,也明白这长姐不傻,她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撒娇地拉着杨如玉的胳膊,低声说:“我告诉你,一家都没有。”
“啊?怎么会?”杨如玉很是惊讶。
“老夫人才是这祖宅的王。”杨王氏插嘴。
江承紫没说话,因为杨清让等已经入了外城门。城门口的护卫倒是很恭敬地鞠躬。
不一会儿,她们的马车也一并入了城。
“果然没有,阿芝你好厉害。”杨如玉有些失望,心里又有些害怕将来在太子那边该怎么办。
“哈哈哈,长姐,我听力好而已。我问你那问题的时候,我已经能凝神听到这边的动静了,没有别人,只有护卫呀。”
“啊?是这样?”杨如玉不可置信。
“是呢。”江承紫说。
她听力好是不假,但她判断力更好。正如杨王氏所言“这祖宅的王是老夫人”。老夫人如何对待六房,各房就要怎么对待六房。至于私下里,他们要如何与六房结交,那都得是偷偷摸摸进行的。
除了大房是老夫人指定的接待人外,没有哪一房会傻到这会儿来接触六房。
江承紫这样对杨如玉说,只是想她心里莫要那样担心。她知晓其实杨如玉这一年多,很惶恐。因为自己的妹妹弟弟老妈老爹全都是人精,就她一个正常的。她常常感觉脑子不够用,就越发怀疑自己不正常。
其实,不正常的是她的爹妈与弟弟妹妹,太聪明妖孽。而她才是芸芸众生里,有点头脑的那种平凡女子。
“原来妹妹听力这样好,以后长姐可不敢随便说你坏话了。”杨如玉松了一口气。
“长姐才不会说我坏话呢。”江承紫撇撇嘴,很是骄傲的神情,尔后立刻转了话题,问,“这进了外城,就得是内城了,还得多久才能到住的地方啊。我屁股都坐疼了。”
“快了,快了。”杨如玉说。
后来,证明这快了,快了,用了一个时辰。
车队入了外城,走过花木扶疏的田野,很快就入了内城。
内城城墙不如外城高,但也是高且坚固。
内城门打开,依旧只有护卫迎接。
进入内城门,就七弯八拐,一段林荫路。正值春日,两旁的树木嫩芽新发,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但是颠颠簸簸的,江承紫早就没了欣赏的兴致,她怀念前世里的高科技汽车,怀念飞机,怀念平坦的高速公路。
这妹妹是师承仙者,有七巧玲珑心,又极其聪明,自己方才这点不该有的小心思,她定然是洞察了。
杨如玉很是不安。平心而论,她在父母身边的这些日子,也逐渐明了六房为何遭难。而当年,阿芝不过是正巧不幸,被祖母拿来做文章罢了。
自己从前的不幸命运,跟阿芝其实是没有多大的关系。倒是这一年多来的顺风顺水,才拜阿芝所赐。
外人不清楚,她这做姐姐的可是看在眼里,这个家的财富地位功勋,太多太多,事无巨细,几乎都与阿芝有关。
因此,她想起方才自己的小心思很是忐忑,便又将阿芝问的问题想了想,觉得如今杨氏六房这局面,怕祖宅这边巴结的应该颇多。但是敢于到这外城来迎接的,怕只有三房吧。
在弘农杨氏,除了大房,就是三房最厉害。
所以,她犹犹豫豫将这答案说出去。
江承紫一听,也明白这长姐不傻,她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撒娇地拉着杨如玉的胳膊,低声说:“我告诉你,一家都没有。”
“啊?怎么会?”杨如玉很是惊讶。
“老夫人才是这祖宅的王。”杨王氏插嘴。
江承紫没说话,因为杨清让等已经入了外城门。城门口的护卫倒是很恭敬地鞠躬。
不一会儿,她们的马车也一并入了城。
“果然没有,阿芝你好厉害。”杨如玉有些失望,心里又有些害怕将来在太子那边该怎么办。
“哈哈哈,长姐,我听力好而已。我问你那问题的时候,我已经能凝神听到这边的动静了,没有别人,只有护卫呀。”
“啊?是这样?”杨如玉不可置信。
“是呢。”江承紫说。
她听力好是不假,但她判断力更好。正如杨王氏所言“这祖宅的王是老夫人”。老夫人如何对待六房,各房就要怎么对待六房。至于私下里,他们要如何与六房结交,那都得是偷偷摸摸进行的。
除了大房是老夫人指定的接待人外,没有哪一房会傻到这会儿来接触六房。
江承紫这样对杨如玉说,只是想她心里莫要那样担心。她知晓其实杨如玉这一年多,很惶恐。因为自己的妹妹弟弟老妈老爹全都是人精,就她一个正常的。她常常感觉脑子不够用,就越发怀疑自己不正常。
其实,不正常的是她的爹妈与弟弟妹妹,太聪明妖孽。而她才是芸芸众生里,有点头脑的那种平凡女子。
“原来妹妹听力这样好,以后长姐可不敢随便说你坏话了。”杨如玉松了一口气。
“长姐才不会说我坏话呢。”江承紫撇撇嘴,很是骄傲的神情,尔后立刻转了话题,问,“这进了外城,就得是内城了,还得多久才能到住的地方啊。我屁股都坐疼了。”
“快了,快了。”杨如玉说。
后来,证明这快了,快了,用了一个时辰。
车队入了外城,走过花木扶疏的田野,很快就入了内城。
内城城墙不如外城高,但也是高且坚固。
内城门打开,依旧只有护卫迎接。
进入内城门,就七弯八拐,一段林荫路。正值春日,两旁的树木嫩芽新发,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但是颠颠簸簸的,江承紫早就没了欣赏的兴致,她怀念前世里的高科技汽车,怀念飞机,怀念平坦的高速公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