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凶手杀害苏承鹤,与冯尚利的死有关?”陈可光问。
“我是这么认为的。不然的话,凶手杀人后吊起尸体的做法很难解释。”何北说。
“我同意阿北的看法,”许瑛随即也发表了意见,“关于苏承鹤被害案,我最关注的,其实是凶手行凶的凶器。”
“凶器?”何北有些不解的问。
“我始终在考虑,凶手为何会想到,用冯尚利的遗像袭击苏承鹤?”许瑛首先提出了疑问。
“看你的表情,估计已经有结论了,快说吧!”陈可光催促道。
“我认为,凶手之所以用冯尚利的遗像杀死苏承鹤,应该基于一种象征性的心理,就是——想让死去的冯尚利杀死苏承鹤!”许瑛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这么说,你也同意凶手是因为冯尚利杀害苏承鹤的观点。”何北总结说。
“是的。”许瑛说。
“我还想到了一件事!”这时,陈可光忽然说道,“在这二十多年里,苏承鹤始终用一块黑布遮盖着冯尚利的遗像,除了自己之外,不允许任何人揭开黑布,可以说,冯尚利的遗像,早已成为了苏承鹤最大的禁忌。”
“大光这么一说,事情毫无疑问了!冯尚利的死,苏承鹤定然感到有愧,甚至于,当年冯尚利的死就和苏承鹤有关!凶手杀死苏承鹤,目的正是为冯尚利报仇!”何北脱口而出。
“从苏承鹤心理层面分析,这种猜测的确是有几分道理,可我们目前的重点,并不是确认,凶手行凶是否和冯尚利有关,而是要在第一时间找出这个凶手!”杨毅坚定地说。
“可找到凶手并不是易事,凶器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更没有找到案件目击者,真感觉无从下手。”许瑛有些无奈地说。
“虽然有些难,但并不是无从下手。”杨毅很快给出了鼓励,“对整个葬礼现场,我们全部实施了布控,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混入现场。因此可以断定,凶手——一定是葬礼现场的人!”
“杨队说得没错!凶手一定就在参加葬礼的人之中!”陈可光急忙附和道。
“我们可以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形,上午八点二十五分左右,苏承鹤感觉身体不适回到房间休息,直到九点左右,争执结束后,苏承鹤发现被杀死在自己的房间,所以,凶手行凶的时间就可以锁定在这个时间段。因此,在这个时间段接触过苏承鹤的人,或是可能到过他房间的人,都可以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杨毅缜密地分析到。
“在这个时间段,我只知道,有两个人有过与苏承鹤在房间独处的机会。”许瑛很快说。
“是哪两个人?!”何北急忙问。
“方云泽和苏文轩。”许瑛很快回答,“经过对现场人员的询问,我了解到,当时朱洁首先发现了苏承鹤身体的不适,便立刻吩咐方云泽将其送回房间。大约在四五分钟后,方云泽便重新回到了葬礼现场,对这一点,叶盈蓝也做了证明。同时,我也向方云泽求证过,他表示,自己是将苏承鹤扶到床上后离开的,当他离开时,苏承鹤还是好好的,且房间内没有其他人。不过我计算过,从葬礼现场到苏承鹤房间,步行来回至少也要三分钟的时间,况且回房间时,方云泽是搀扶着苏承鹤的,而苏承鹤的步行速度明显慢于一般步行速度,从这个角度分析,方云泽根本就没有时间对苏承鹤下手,因此可以排除他将苏承鹤送回房间后继而杀害他的可能性。另外还有苏承鹤的孙子苏文轩,可我们也都看到了,当争执结束后,苏文轩便前往苏承鹤的房间,请他参加葬礼,可他一进入房间,便发出了喊叫声,前后不过十几秒钟,紧接着,我们就冲了进去,那时苏承鹤早已被害了,因此也绝不可能是苏文轩。”
“去掉了两头的时间,那凶手只可能是在争执期间趁乱进入了苏承鹤的房间行凶了。”陈可光进一步分析说,“争执的过程也很清晰,先是苏越竟夫妇同康建业发生了口角,而后于清雅被激怒了,一气之下在众人面前说出了康建业曾经对苏越青做出的不光彩事情,这一爆料,随即引来了苏越灵和沈亦枫对康建业的指责和攻击,之后杨队就上前调解制止了。”
“大光叙述地很全面,所以说,参与争执的这几个人,显然就没有作案机会了。”杨毅接着说道,“那么除去那些苏家的亲朋好友外,余下的同苏越青遗嘱有关的主要人物,就只有朱洁、苏文彤、苏文轩、方云泽和叶盈蓝了。”
“正是这样,从理论上说,这几个人都有机会趁乱进入到苏承鹤的房间行凶。”许瑛即刻说。
“我感觉,其中一个人最有嫌疑!”陈可光似乎又锁定了自己的怀疑对象。
“你指的是?”许瑛不由问。
“方云泽!”陈可光很快说到。
“方云泽?可我刚才已经仔细分析过了,他没有作案时间。”许瑛说。
“你所分析的,只是他将苏承鹤送回房间后没有作案时间,可并不代表,他没有第二次进入苏承鹤房间的可能!”陈可光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相反,我认为方云泽第一次进出苏承鹤的房间,极有可能就是他使用的障眼法!他先是将苏承鹤安置后迅速离开,并有叶盈蓝这个证人为他证实,从而造成他没有作案时间的假象。其实,他完全有机会在争执发生后第二次进入房间行凶。并且,通过安置苏承鹤,他也知晓苏承鹤单独一人处于房间中的情况,而对这个情况,并不是葬礼上的人都能够知道的。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方云泽是参与过第一轮遗产继承的人,其他人都死于了非命,而他却始终安然无恙,这不是很奇怪么?”
“可你不要忘了,方云泽送苏承鹤回房间,完全是朱洁授意的,并不是他的主动行为。并且,苏承鹤在房间独处的情况,至少朱洁和叶盈蓝也是知道的。还有,既然凶手早已为苏承鹤准备好了含有安眠药物的水,那么凶手一定就会预见到苏承鹤会返回房间休息的可能性,没有必要再去特意得知这个讯息。另外,若是从遗产继承方面推断的话,方云泽是第一轮遗产继承的幸存者,而朱洁和苏文彤却是第三轮遗产继承的幸存者,她们与之有着相同的条件。”许瑛给出了不同的结论。
“可朱洁母女与方云泽还是不同的,”陈可光继而反驳说,“参与第一轮继承的人大都死于了非命,方云泽却幸免。而参与第三轮继承的人,至今除了乔林翰下落不明外,其他人都没有遭遇意外,所以朱洁母女也算不得幸免。”
“若单纯从遗产继承角度分析的话,那要数苏文轩和叶盈蓝最有嫌疑了。”何北也忍不住插话了,“之前早就分析过,幕后主凶一定是尚未失去继承机会的人,而今四轮继承已过,仍有继承机会的继承者,就只剩下了苏越竟、苏文轩和叶盈蓝,但案发之时,苏越竟正在与康建业争执,这是大家都亲眼看到了的,所以,存在嫌疑的,就只有苏文轩和叶盈蓝了。”
“这……分析来分析去,这五个人都有嫌疑了?这案子真是越来越乱了!”陈可光不由感叹道。
“先不要无端猜测了,这样下去,只能是平白浪费破案时间,”至此,杨毅颇具理性地提示道,“我认为,接下来的调查重点,还是要进一步对葬礼现场的人进行询问,主要集中两点,第一,是否有人注意到,究竟是谁给苏承鹤送上了热水?第二,是否有人注意到,在争执发生期间,有人出入过苏承鹤的房间?大光,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是!”陈可光立刻答道。
“对康建业侵犯苏越青的事情,你们了解过吗?”紧接着,杨毅提出了下一个话题。
“也了解过,今天下午,我和大光分别向苏越竟夫妇、苏越灵及康建业询问了此事。”许瑛如实回答说,“据苏越竟夫妇说,在苏越青读大学时,康建业看上了她,并委托他们从中牵线,并给了他们不少好处费,而他们也一直想极力促成这件事情。有一次,他们故意设了一个酒局,让苏越青和康建业都参加,后来,他们夫妇提前离开了,为的是给二人创造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可他们说,没想到康建业会意图不轨。而康建业提供的情况却是,在苏越竟夫妇离开后,他与苏越青都喝醉了,二人是自愿发生了床上关系,他并没有强迫行为。只是苏越青后来发现自己怀孕了,才十分后悔。而苏越灵却说,妹妹苏越青发现怀孕后,走投无路了便来求助她,却没有告知自己怀孕的真正原因,只是说被人强暴了。心疼之下,她便带着妹妹做了流产手术。只可惜,苏越青已经不在了,真实的情况,也就无从得知了。”
“真实的情况很容易猜测,根本没有必要费神!”这时,陈可光又忍不住插言了,“我查过康建业的个人档案,在回玉海之前,他就已经结婚了!所以说,当苏越青读大学时,康建业早已是个有妇之夫,说什么追求,也不过是猎艳而已。定然是苏越竟夫妇财迷心窍,和康建业一起灌醉了苏越青,而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康建业占了便宜。我们也都知道,读大学时的苏越青,一心喜欢的是乔林翰,怎么可能再喜欢上康建业这个有妇之夫呢,况且年龄上,康建业都能当她叔叔了!”
“如此看来,苏越竟夫妇真是够混的!为了那么几个臭钱,居然把亲妹妹往火坑里推!而后还恬不知耻地埋怨苏越青不肯帮扶他们,这都什么人啊!”何北忿忿不平地说。
“先别埋怨了,我们还是……”
“杨队!”杨毅话未说完,会议室的门就被满头大汗的小李一把推开了。
“怎么了?这么慌张?!”看着小李的样子,杨毅不禁问。
“出……出事了!于清雅死了!苏越竟也是性命难保!正在医院抢救那!”小李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
“于清雅死了?!”
此话一出口,整个会议室的人顿时都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