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壮进入六方门眨眼两年多,早已把六方门当作自己的家,动辄便会提起六方门,这一次更是在众人面前打出六方门的旗号。同时他四顾之下,看到程阳阴沉的面庞,便知自己即便是要出手教训这小子,门主也不会出手阻拦,心里便更是放心了,铁了心要将这小子打个哭爹喊娘,扬眉吐气。
“六方门?我呸!哈哈哈!”谁知道那小子听到这话,竟是不屑的嘲讽起来,“什么六方门八角门的?你们谁他娘的听说过了?”他朝身旁的师兄弟们问道。
那些开阳宗弟子也是纷纷道:“什么鬼名堂?没听过没听过,三师兄你尽管教训他,我等也是手痒好久了。”
“敢侮辱我们门派,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李壮哇哇大叫一声,一拍口袋取出战刀屠戮,浑身念力光芒大作,一刀便是砍向那矮个子。
“原来是个炼药师。”矮个子一见如此凌厉的念力,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不过身后许多双眼睛看着,身为三师兄他也不好退缩,家之自身也是有不少宝贝,实力更是达到武师境一阶,他也是有恃无恐的,因此反手取出两把锋利短剑,冷笑着迎了上去。
对于开阳宗来说,炼药师虽然珍惜,却也不是少见的,他们宗门就有五名三星炼药师,平日里就负责炼制灵晶,因此对于炼药师,这矮个子也就停留在炼药的概念上了。他完全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另外一种炼药师,那便是狂暴型如李壮的。
李壮身为炼药师,从不炼药,只爱修炼,脾气更是暴躁,此刻被人侮辱,心中怒火早已冲天,那战刀屠戮带着无边的杀意劈向对手。
当!当!
连续两声金铁交加的脆响,那矮个子用短剑抵住了战刀屠戮,可却只不过是减去了它的来势罢了。
“好家伙,这人是真要拼命?奇怪了,都说炼药师不擅长修炼武道体魄,可这家伙怎么跟个蛮牛似的?老子的臂力在门中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居然还是被他震得手臂发麻,看来今天不能善了了。”小个子暗中活动了一下双臂,心中暗暗的吃惊。
他要是个聪明的人,吃了这一击闷亏,自己找个台阶下去也就罢了,偏偏他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又见李壮似乎是独身一人,而自己身后则是有一大票兄弟,尤其还有二师兄,那心就膨胀的不得了了。
呼的,那小个子又是舞着双剑冲上前去,剑风转处,橙芒璀璨。刺、挑、反手,小个子是竭尽所能,施展毕生所学,想要把李壮逼入四路。奈何李壮的实力虽然比不上程阳、梓潼,可比这家伙还是要高出一些的,甚至连摄魂印都没用出,便是一掌将之击飞。
那小个子倒飞出去,人群中便是传来一阵喝倒彩的声音。大家都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心里各有失望,李壮也准备付钱拿东西了,就在这时人群外又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伤了我师弟,阁下以为这件事就能善了了么?”
伴随着这声音落地,一道颀长的身影也是拨开众人,出现在李壮面前。
李壮不由得皱了皱眉,打量着来人:“哟嗬?你又是什么鸟?你那师弟刚才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吧?”
“知道。”那人长得人模狗样,穿戴也十分的奢华,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他一手托着那个小个子,一手提着一根齐眉短棍,冷冷走入场内,将小个子丢给师兄弟们之后,便是定定的望着李壮。
“二师兄,揍残废他!”那小个子哎哟哎哟呻叫着,还不忘下猛药烂药。
“闭嘴,还不快去疗伤,净给我们开阳宗丢脸,连一个小小六方门的弟子都斗不过!”这用短棍的,便是开阳宗新生代的二弟子刘雷,实力据说已经直逼亓艾阳,甚至隐隐有超越他的态势,只是年纪已经将近五十岁,这一次的武道大会是不能参加了。
被骂了之后,小个子倏的闭了嘴,静静的缩在人群里不说话了。
“你是谁?你要替他出头吗?”李壮瞪着刘雷问道。
“呵呵,我是他的二师兄,替不替他出头,您说了算。”刘雷呵呵一笑,反手一挥,将手里的武器收了起来。
他这么做,令李壮大感疑惑:“你是打还是不打?打就快点,不打就让开,老子要买东西走人。”
“哦。”刘雷哦了一声,脸上挂着微笑,身形却是一晃,一道残影划过,人已到了李壮跟前。
李壮正打算开口呢,就见一只鹰爪一般的手掌在自己面前迅速放大,他骇了一跳,急急跳开,却听嗤啦一声,脖颈下方的衣领子还是被那只手给扯了个稀巴烂。
一招,高下已辩。
程阳眉头皱了皱,正想动手,无论如何,他是不愿见到自己门下的人被外人欺负的,要说他有什么缺点,其中一个就是护短。
宗半鬼伸手拦住他:“门主,还早呢,我看李壮不会这么轻易认输,再说,实在不济,老夫上。”
程阳看了看宗半鬼,发现的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刘雷,心里知道他又在盘算什么了,于是也不拒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李壮果然哇哇大叫起来:“娘的,居然敢撕破俺的衣服,你赔来!”说完便是一声怒吼,反手一刀切向刘雷手腕,刀光霍霍,逼人的很。
那刘雷冷笑一声,身子急速后退,双手一合一开,手掌间便是一道细细电蛇滋滋作响,等那屠戮战刀砍来,他便是一个加速,冲向李壮。
轰!
李壮收势不及,屠戮一刀砍在那电蛇上,他整个人瞬间一麻,战刀便是脱手飞出,人也被震的双臂麻木不已,刘雷伸手一抓,屠戮便已到了手里。李壮气愤不已,那可是程阳赠送的宝刀,品质非凡,一怒之下,身体还未曾恢复,便又冲了上去,浑身青芒乱涌,杀气腾腾,眼睛里就像是有一道道符篆在转动,让所有看的人都禁不住微微失神。
刘雷看到李壮的眼睛,顿时觉得心里一慌,情不自禁的就想把屠戮还给李壮。不过实力强悍如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中了迷魂幻术之类的术法,因此便是眨了眨眼,深呼吸一口,仰天一声吼,轰的一声,双掌间的那道电蛇便变粗了数倍,俨然是一道雷光。
“尝尝我们开阳宗的贞元雷吧!”说完,刘雷便是把那道雷光推了出去。
李壮身体麻木,此刻行动迟缓的很,眼见雷光劈来,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时,一道红影倏的闪到场内,同时一道黑幡在那雷光上一晃,一丈多长,碗口粗的雷光居然硬生生被吞入那百鬼断魂幡里了。
“宗老,谢了。”李壮一看是宗半鬼,便是感激的说道。
“没什么谢不谢的,大家都是六方门的人。”宗半鬼阴沉沉道,他转头盯着刘雷,心里却是想道:“嘿嘿,要光是救你,老夫才不会费这么大力气呢,我看中的可是这家伙的神魂,若是能将之吸入物的断魂幡里,这断魂幡的威力少不得又要增加一倍……”
那道雷光已经是刘雷倾尽全力所造,此刻眼睁睁看着它被人用奇怪武器吞掉,刘雷心里别提有多惊骇了。一道红影又是一闪,一个头大如斗,长得如鬼一般的老头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刘雷刚想回避,却听到一声吼:“小子,哪里跑?”
百鬼断魂幡上,黑气缭绕,鬼气森森,无数的冤魂厉鬼就在那幡上挣扎着,似乎想要挣脱束缚,去寻找新的血肉食用。有几只鬼手臂长,脑袋大,浑身上下没有一两肉,牙齿锋利如锯齿,双目炯炯如火烛。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它们居然已经把手伸出幡外一尺左右了。
那道被吞噬的电蛇,此刻正在幡面黑烟中滋滋作响,给这断魂幡更是增添了一丝恐怖气息。
刘雷见自己的拿手绝技居然是被人如此轻易的就破掉,心里瞬间知道两下不是同一个档次。纵然身为开阳宗的二弟子,一举一动都为师弟们所看,他却是最爱惜自己的生命,当下拔脚转身就要离开。
“哼,想跑?”宗半鬼冷笑一声,黑幡一招,顿时一阵黑烟弥漫了方圆一尺之内,将自己和刘雷的身影重重裹住,顿时鬼哭狼嚎声响起,而那刘雷也是在这重重的黑烟当中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叫声。
那黑烟带着浓重的腐臭气,周围的人一见都是骇然,纷纷掩住口鼻倒退开来,心中对眼前这头大如斗脸膛似鬼的老头多了几分狐疑和惧怕。
“天下武道本是一家,大家何必自相残杀?佛门有一句话叫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你放他一条生路,也是为自己多积功德了。”骤然间,那古刹之中传来一声深邃、沙哑却如巨大洪钟一般洪亮的声音,这声音遍布了整个指天峰,每一个人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耳朵里。
同时,一道金芒不知从何处射来,与那黑烟遭遇一分,黑烟便是退却一分,霎那间就将场内断魂幡释放的黑烟肃清干净,弥漫的腐臭气也顿时被一种奇异的清香取代。
场内,大家看到恐怖的一面,那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刘雷此刻居然半个身子被那断魂幡吞掉,数百只鬼正在幡内狂嚎着吞噬他的胳膊。只不过由于刚才那金芒的缘故,大家只看得出那些鬼是在狂嚎,却是听不见它们的声音。
再看那刘雷,浑身是血,脸色煞白,一只左臂已经被啃成了森森白骨,他努力想要挣脱,那分明也不过是一只纸幡,可偏偏就是挣脱不了。
宗半鬼骇然的盯着那古刹方向,冷笑着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会有些老东西来主持大局,现在看来果然是厉害。”他将幡一摇一收,砰的将断臂的刘雷吐了出去,与此同时他手一抓,刘雷怀里的储物袋便是飞了出来。
宗半鬼在其中摸索片刻,掏出战刀屠戮丢给李壮,嘴里道:“自家的宝贝可千万要看好了。”
“嘿,多谢宗老,你的宝贝好厉害。”李壮古怪的看了那断魂幡一眼,心中半是敬半是畏,其实场内所有人对这头大如斗的宗半鬼也都是畏惧的,就算后来有一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高手出来搅散了即将定局的惨剧,他们依旧是对宗半鬼怕的不行。
“这是,黑暗武道的高手。”
“黑暗武道,离他们远点吧。”
众人自觉的分开一道宽阔的路,场内瞬间就只留下了程阳等三个。那个摊主也是双手把吊坠奉上:“这位大哥,你要就拿去,不要你钱,反正也是不值钱。”说完便是飞快的收拾了摊位,逃也似的跑了。
刘雷倒在地上哀嚎着,他的一条左胳膊已经完全废掉,从肘部到手指,全部都变成白骨,鲜血淋淋,分外骇人。开阳宗的弟子们在远处站着,一个个吓的腿发软,想要上前将二师兄抢回去,却又顾及不远处的宗半鬼,不抢吧,眼看二师兄就要不行了。
那道金光还在探寻着,分出一道来,轻轻拂去,刘雷的身体便如落叶一般飘飞起来,直直撞向开阳宗弟子们所在的地方,显然这金光是在救他。同时,另一道却是如洪流一般奔向宗半鬼。
程阳皱眉看着这道金光,又看了看那古刹之内,那若隐若现的磅礴力道让他心里十分的震惊:“看来这里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
看到那金光卷向宗半鬼,而宗半鬼又大喝一声,浑身黑烟顿起,卷向那金光,程阳知道单凭他一人之力,绝对不是这金光的对手,于是便是一声大喝,橙色灵力光芒暴涌而出,与黑烟何为一处,轰隆一声与那金光对撞过去。
轰响过后,宗半鬼蹬蹬蹬连续倒退了十数步,最后身子一晃,险些跌坐在地上,而嘴角亦是渗出血丝。程阳的身子也是晃了晃,虽然是竭力的支撑,依旧倒退了三四步,一股腥甜冲向咽喉,却被他强制性的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