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摧枯拉朽
与其说是大器晚成,倒不如说是蛰伏十年比较恰当。当得起名将之名,自有名将之能。吴佩孚所需要的只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等了十年,从三十岁等到四十岁,他等到了。
十年磨剑,不晚!
打败不可一世的鄂军,便是证明他本事的最好的手段。南苑阻击战,每一个伏击位置,每一段防守阵地,几乎都是由他亲自选定,麾下的第十一团、第十二团所展现出的战斗力,完全不弱于强化之后的鄂军。
南苑阻击战,进行的相当惨烈,鄂军战士们咬着牙拼了性命的往前进攻,突击队在付出极大伤亡的情况下,终于是进攻到了城门子底下,拉响炸药包,轰隆一声巨响,城门被炸开,号兵吹响冲锋号,先锋营冲出躲藏的掩体,怒吼着,咆哮着,向着炮火前进!
城头上的重机枪枪口对着城下面的鄂军战士们不停地疯狂扫射,还来不及冲进城门口的战士们纷纷中枪倒地。先锋营营长看着弟兄们一个个的丧命倒下,不禁眼眶充血,捡起一支汉阳造,跪在地上,调整准星,枪口对着远处城头上喷射火舌的小黑点,扣动扳机。
后坐力带动枪托向后一出溜,子弹打偏,打在了城墙上,留下一个白点,没打中人。营长遗憾的骂了声娘,将子弹壳退出枪膛,重新上膛,再瞄准,扣扳机,又是一声枪响,城楼子上叫的凶猛的马克沁瞬间哑了火,再调整,又是一枪,另外一挺重机枪也哑了火。
“弟兄们,冲啊!”营长站起身来;扬着枪,发出了进攻的号令。
忽然间腹部一疼,营长低头一看,腹部流血不止,一枚弹片打穿了他的腹部。
“娘的……挂了……”
营长骂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慢慢的单膝跪在地上,倚着枪,他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楚,模糊的眼睛看着战士们冲进了城门中,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往后仰倒……
为了把握住这一次的机会,吴佩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在城中,遭受到的阻击不比城外要少,城中的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屋,都被吴佩孚充分的利用,无处不在的北洋军潜伏在城中的每一处角落。
冲进城中的鄂军战士们遭遇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不得以,进城的鄂军战士们只能退出城,往后撤。
“他奶奶的腿儿!我们的对手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从外面走进指挥部的三团团长气呼呼的将手枪扔在了桌子上,而四团团长正在研究铺在桌子上的地图,抬头一看,三团团长一脸的挫败感。
“老唐,怎么回事?气成这样?”
三团的唐团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猛灌,茶水顺着嘴边流进了他的领子里。
喝完水,狠狠地将茶壶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老唐,再生气,也不能拿茶壶撒气吧,景德镇的,很贵的。”
“窝囊,真他娘的窝囊!老子的先锋营几乎都拼完了,好不容易打开了一条进出南苑的通道,可谁知道,吴佩孚这鳖孙儿,竟然在城中设伏,老子的部队损失惨重,又给撤了回来!”
四团团长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上火,消消气,胜败兵家常事,哪有一直顺风顺水的事情,还别说,这吴佩孚还真有能耐,比咱们之前遇到的对手都要强悍!
单看这排兵布阵,城内城外设防,阵地布局,层次梯队搭配合理,即便是被咱们破开城门,也是有条不紊的组织反击,可见其整合能力以及部队官兵素养之高。老唐,咱们这次是碰上高手了!”
“真应该让赵师长过来亲自同这个叫吴佩孚的家伙过过招!”唐团长虽然在吴佩孚手底下吃了亏,但也得佩服吴佩孚指挥部队打仗本事的确是厉害!
手里有两把刷子,是一号人物。
吴佩孚镇守的南苑成为护国军前进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
四川战局打的热火朝天,同样在云贵一带,也是如此,蔡锷率领的护国军,他的滇军向着贵州进发,同张敬尧开战,张敬尧统帅着云贵的兵马,尽全力的阻止滇军通过贵州地区向四川进军的道路,绝不能让鄂军同滇军汇合,二者若是会师四川,这将是一股无比可怕的力量!
一时间,**西南半壁江山烽烟弥漫,袁兆龙与蔡锷二人的每一步军事行动牵扯着每一个国人的心弦。**未来前途和命运在此一战!
就连在医院里静心养孩子的戴若彤也天天的关注有关于护国军的新闻,这是她能够了解到袁兆龙的唯一途径。好不容易给两个孩子喂饱了奶水,哄睡着了,戴若彤小心翼翼的打开戴夫人从外面买回来的最新报纸,不发出任何响声,怕惊扰了孩子。
仔细的阅读着每一条有关于护国军的内容,几乎是所有报社的头版头条全部留给了这一场决定未来的护国之战。事关将来的前途和命运,关系到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马虎不得。
而戴若彤不关心将来谁当家,谁做主,她看报纸的唯一目的就是想知道袁兆龙的近况如何,是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受伤,最好是能够贴出张照片,好让她知道。
很遗憾,没有几个记者愿意跑到战火纷飞的战场上去,更没有一个记者敢在这个时候给袁兆龙拍照片。
报纸上的每一条新闻都是临近前线的记者们冒死传回来情报,为了得到第一手的报道,总是会有不怕死的记者真的敢去做生命得不到保证的战地记者。
“仗都打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没能拿下整个四川,进展的也太慢了些吧?那我得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戴若彤心里犯嘀咕,仗一天打不完,袁兆龙就一天回不来,就不能接她回家,那她就只能留在天津医院里,或者是转道去上海,回娘家,总之就是不能回武昌。
戴若彤想着能不能回家的问题,而她的父亲戴成祥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为了这个不省心的女婿,几乎愁白了头。
在他看来,袁兆龙如同是已经走上了一条断崖,前面只有两条路,往左一步,海阔天空,一切都好,往右一步,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管是对于袁兆龙、还是袁**而言,这是一场赌局,压上了所有筹码,甚至是身家性命的赌局,没有和局,一局定胜负!
一场谁都输不起的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