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1/1)

神婆姜苏 !“所以是你把我的记忆拿走了。”姜苏盯着老妇人说。

“真神奇。”老妇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惊奇的看着姜苏:“你真的不会老, 还和当年一模一样......喝点什么吗?”

姜苏微笑说:“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居然知道自己不老,这让她格外警惕起来。

“喝杯花茶吧, 你以前最爱喝的那种!我改良了一下,喝起来更香了。”老妇人说着去给姜苏泡茶了。

姜苏:“......”

老妇人头发都花白了,但是行动还是非常灵敏,很快就给姜苏和自己泡好茶, 放在了小桌上。

“别站着了,坐吧。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这可是个很长的故事啊。”

姜苏勉为其难的在藤椅上坐了下来, 藤椅上有一个手工制作的坐垫,做工粗糙,但是柔软度还不错。

她坐下来后, 端起茶杯嗅了嗅。

“哈哈哈, 你这习惯还是没改!”老妇人笑着说道:“老是怕我给你下药。”

“你除了变老了, 别的也什么都没变。”姜苏嘲讽道的,老妇人年轻的时候就极爱笑, 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好笑的事哈哈哈笑个不停。

她年轻的时候就是个长得很淳朴,一看就觉得很善良的长相,现在老了, 依旧是一副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模样。

所以她当年才会观察她几个月都没发现一点异常。

老妇人对姜苏的嘲讽也并不以为意,只是低头喝茶。

姜苏喝了一口, 微微挑眉。

老妇人笑着问:“怎么样?不错吧?”

姜苏:“唔......就还行。”

然后没忍住又喝了一口, 满口的茶香。

老妇人开心的笑了。

然后看着姜苏有些感慨的说:“时间过得真快啊, 感觉才一晃眼,我就那么老了。那时候我也才晓晓那么大呢。”

姜苏放下茶杯:“你到底为什么会取走我的记忆?”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老妇人看着姜苏说:“不是我要取走你的记忆,是你自己想要取走这段记忆的。”

姜苏怔住。

“你等着。”老妇人忽然起身,去里间鼓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出来。

她从里面走出来,手里随意拎着一个束口袋,束口袋里看着像是装着一个圆柱体形状的东西。

她把束口袋放在桌子上,然后拉开绳子,把里面的圆柱体从束口袋里拉了出来。

姜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那是一个透明的密封罐。

在罐子的盖子上画着一个封印符。

而在透明的罐子里,有一团朦胧的红色光团悬空在瓶中缓缓发散着光芒。

“这就是你的记忆。当年你让我取出你的记忆,封印起来,等你回来。你的精神力那么强,如果不是你自愿,就算是我把你打晕了,也闯不进你脑子里。”老妇人笑了笑说:“果然还是你自己最了解自己,知道你会回来,我还以为这罐子要被我带到棺材里去了呢。”

她说着把罐子缓缓推向姜苏。

姜苏拿起罐子放在眼前,里面那团悬空在罐子中间的红色光团像是被她吸引,全都贴到了靠近她手这边的玻璃壁上,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她的身体里来。

这时候宁晓在外面喊道:“外婆!我都翻过面了!我可以进来了吗?!”

她太好奇姜苏和外婆在谈什么了!到底是什么惊天大秘密,还要把她支走。

老妇人朝着外面喊:“那就再翻一面!”

外面传来宁晓一声不甘心的哀嚎。

老妇人笑了笑,然后收回目光,看到姜苏那入神的神情,她敛了笑:“你确定要取回你的记忆吗?据我所知,这里面的记忆可不大美好。”

姜苏抬眼看她:“我来找你的时候,不是说了我有一天会来吗?”

老妇人说:“你说的是你一定会找过来。但是没有说你会取回去。你也说过,当你找过来的时候让我问你这个问题:就算这段记忆会令你非常痛苦,你还是要取回去吗?”

姜苏犹豫了。

她不能不承认,她被她在翟家落下的那一滴泪给吓到了。

仿佛那痛苦还残留在她的身体里。

如果在取走记忆之后她的身体还记得那痛苦的感觉。

那如果她取回这记忆真的是正确的吗?

如果她能够承受,那她几十年前就不会把那段记忆拿走了。

她太了解自己。

她要把这段记忆拿走,绝不仅仅只是因为痛苦,或者还因为耻辱。

骄傲的她怎么能忍受自己被人放弃。

绕了一圈。

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她还是回去,安安稳稳当她的小神婆去,不去纠结那些过去的东西了。

赵老爷子说的对。

他们没有太久好活了,等他们死了,属于姜欢的过往也会彻底埋进黄土中。

而她现在,是姜苏。

姜欢的一切就跟随着那些过去的人一起埋进黄土中吧。

“如果瓶子摔碎了会怎么样?”姜苏忽然问。

“记忆也会碎掉的,不过这瓶子是特制的,没那么容易碎掉。”老妇人说道。

“哦?是吗?”姜苏说着,用左手握住瓶子,她掌心的血符开始闪烁。

只听到一声咔嚓声响起。

老妇人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姜苏轻轻地一握。

那就算从十层楼高的地方扔下去都不会碎的密封瓶就这么碎了。

碎在了她的掌中。

里面那团红光从碎掉的瓶子中脱离出来,只在半空中跳跃了一下,然后就和碎掉的瓶子一样,龟裂成一片片,消失在了空气中......

老妇人看着这一幕,沉默半晌:“其实我很希望你取走这团记忆的。”

姜苏:“嗯?”

老妇人一脸严肃:“因为我觉得你肯定会再让我拿走一次,这样我就能赚两次钱了。”

姜苏:“???”

“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老妇人笑着说:“我很高兴你用这种方式拿走它。这代表你真的放下了。不过放不下也没办法了,记忆就这一团,你弄碎了就没办法了。”

老实说,几十年前她这么活泼姜苏还觉得可以接受,现在好歹也七老八十了,还这么喜欢开这种无聊的玩笑,真是有种违和感。

“还喝茶吗?”老妇人问。

姜苏把杯子递给她。

老妇人泡好了递给她。

姜苏还是照旧嗅了嗅。

老妇人:“过分了吧。”

姜苏挑眉:“避免你第一杯茶只是在麻痹我,降低我的警惕性。”

老妇人:“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能活那么久了。谁要能算计到你,那我算他厉害。”

姜苏哼笑一声。

捧着茶往藤椅后背舒服的一靠,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这么说,你这里存着很多人的记忆了?”

“那倒没有。”老妇人说:“首先,他们得知道有我这号人的存在,一般知道我的,不一定会需要我,而来找我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你收费多少?”姜苏问了一个她最感兴趣的问题。

老妇人笑:“你那一次,我收了你五十条小黄鱼。”

姜苏差点摔茶杯:“你抢劫啊!”

她一直以为自己就够黑的了,居然遇到一个比她更黑了!

老妇人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怎么能说抢劫呢?小姑娘家家的,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你忘了是谁把你从灌木丛里捡回家的?还照顾了你三个月,最后你走的时候连说都不说一声,这种坏习惯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

姜苏冷笑:“我给了你五十条小黄鱼,你就每天给我吃咸菜馒头?”

老妇人干咳:“怎么了,我又没背着你偷吃肉,我也是吃咸菜馒头嘛!哎,这些过去的老黄历翻出来干什么?上面的灰掀起来都呛鼻子。我们聊聊现在吧,你看,要不是我让宁晓找你来,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记忆怎么没的,就别老想着那五十条小黄鱼的事了。”

姜苏冷哼,不接她这话。

她看着那堆碎掉的玻璃渣,忽然问道:“在你这里存着的记忆,有人过来取过吗?”

老妇人说:“大部分取出来都是当场销毁了,既然是不要的记忆,那自然以后也不想要了。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愣是要我帮你收那么多年,回头还自己把罐子砸了。”

“不过,也有人是会来取的。比如我知道一个人,他在临死之前,会把记忆存过来,然后给自己留下一条线索,下一世的时候,再过来拿。”

姜苏挑眉:“这种生意你也敢接?这可是泄露天机的,你就不怕天道降罚?”

老妇人哈的一笑,然后神秘兮兮的说:“我既然敢做,那肯定就有办法瞒过天道。”

姜苏说:“要是你死了怎么办?”

老妇人说:“当然会传给下一代,我们这一代一代就是这样传下来的。”

姜苏问:“宁晓为什么不做你这一行?要跑去妖管局。”

老妇人笑着喝了口茶,然后说:“她年轻嘛,有冲劲,让她出去闯闯。等她闯不动了,自然要回来的。”

姜苏忽然笑了一下。

老妇人被她笑的后背发毛:“你干什么?”

姜苏说:“你有没有收徒弟的想法?你看我怎么样?”

老妇人一口茶差点喷出去。

姜苏说:“你那个躲天道的独门秘诀我就不需要了,你只要教我怎么取别人的记忆就行了。”

老妇人说:“你想的倒简单!这可不是能教的东西,宁晓没跟你说?这个能力只有我跟她才有?”

姜苏顿时一脸失望:“所以是天生的?”

老妇人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要那么好学,这世界得乱成什么样子了?就像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不老不死的,那这地球不得挤爆了?”

姜苏难得赞同:“说的也是。”

“外婆!!!”外面传来宁晓的喊声。

“哎呀,我这个外孙女简直烦死人了!”老妇人说着从藤椅上起身,把桌子上的瓶子碎渣收拾了,然后才走过去把大门开了。

宁晓立刻走了进来。

就看到姜苏正惬意的窝在藤椅上喝着茶。

外婆走出去检查草药去了。

宁晓走过来,在姜苏边上坐下,开始打探消息:“哎,姜苏,我外婆跟你聊什么了?”

姜苏端着茶喝:“秘密。没看到刚才你外婆还把门给锁了吗,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才锁的门。”

宁晓抓心挠肝的想知道。

但是知道从姜苏这里是套不出话的,她比狐狸还狡猾三分,外婆就更不可能了,在她接手“家族事业”之前,她不会多说半句。

宁晓是绝对想不到姜苏跟自己外婆有什么瓜葛的,她暗中猜想,可能是老一辈的事。

聊的差不多,茶也喝了好几杯。

姜苏就要起身告辞。

宁晓外婆热情的挽留姜苏留下来吃饭。

姜苏顺口一问今天晚上的菜单。

然后十动然拒了。

临走时,老妇人用一个束口袋装了一袋茶给姜苏带着自己回去泡着喝。

想到几十年前自己给的那五十条小黄鱼。

姜苏坦然接受了。

老妇人站在院子门口,看着车离去,姜苏从后视镜里往后看,老妇人还冲她摆手呢。

宁晓瞥了一眼姜苏拿着的茶,说:“这茶叶我外婆平时宝贝的不得了,我想要一点去送同事她都不给的,每次我找她要,就给我一小包,居然舍得给你那么多。”

姜苏笑了笑:“要给你分一半吗?”

宁晓也笑着说:“别。外婆给你的你就收着吧。我改天去她那儿偷点就行。”

半路上姜苏收到翟靳聿的信息,信息的内容很简短,就四个字——平安无事。

姜苏看了一眼,没回,就把手机按灭了,然后装回口袋里。

“翟队?”宁晓问。

“嗯。”

“那天晚上你问我翟队的地址之后去找他了吗?”宁晓问。

“嗯。”

“那你们两个......?”宁晓充满期待。

“我到了。”姜苏说。

宁晓一愣神,才发现自己已经把车开到姜苏院子前面的巷子里了。

姜苏开门下车,宁晓也跟着下车,把后车厢里姜苏的行李拎出来。

姜苏晃晃手里的茶:“谢谢啦。”

“又不是我给你的。”宁晓笑着说。

老孙听见车响从院子里出来,看到姜苏顿时说道:“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嫌我回来快了?”姜苏说。

老孙温和的笑起来:“怎么会。”然后和宁晓点点头:“进去喝杯茶吗?”

“不用了,谢谢。”宁晓客气的说。

老孙就拎着姜苏的箱子进屋去了。

“那我先走啦。”宁晓说:“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姜苏笑眯眯:“一定。”

宁晓摆摆手,然后就上车了,技术娴熟的开出了这条刚好只能供一辆车通过的巷子。

姜苏转身回了屋里。

“黑术呢?”

以前黑术还没化形的时候,一天到晚窝在沙发上,现在化了人形,满世界乱跑。

“不知道,你走那天就没见着他,这么几天他都没回来过。”老孙说。

以前以为只是只猫的时候,晚上不回来老孙心里还一直惦记着,那么肥的猫,就怕被人打了吃了。现在知道他是只妖怪,就算哪天再也不回来了,老孙心里也不担心了。

姜苏把手里的束口袋打开,嗅了嗅,然后才扎紧了交给老孙:“别人送的茶。”

“什么茶那么香?”老孙接过说道。

刚刚姜苏就扯开了一下袋子,顿时满屋子都香了,光是闻着都叫人精神舒缓。

姜苏往沙发上一坐:“这茶贵着呢,我们自己喝,别给别人泡。”

老孙笑着应好,然后就把茶收到厨房去了。

他又准备出门了:“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去买菜去。”

他从不抱怨姜苏没能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准备。

他对姜苏,永远都没有抱怨。

姜苏笑眯眯的说:“随便吧,反正你做的菜我都爱吃。”

老孙微微一怔,觉得姜苏从西城回来以后,好像有点变了。

但是具体哪儿变了,他说不上来。

但是姜苏这句话还是让他打心眼里觉得高兴。

可实际上,他做的每样菜,都是细心观察姜苏喜好做的,姜苏又怎么可能不爱吃呢。

老孙高高兴兴的出门了。

姜苏往沙发上一躺,开始发呆。

发了一会儿呆。

手机又进来一条短信。

姜苏瞥了一眼手机,没看。

过了一会儿,电话就打了过来。

来电显示是翟靳聿。

姜苏不想接。

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那头还在医院的翟靳聿拿着手机,听着那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怎么了?”翟二叔走过来。

“没事。”翟靳聿面色如常的把手机收起来。

“让小丫头一个人回去生气了?”翟二叔问。

“没有。”翟靳聿说。

但是看起来像是在为别的事在生他的气。

翟靳聿说:“二叔,我得回北城一趟。”

翟二叔不意外:“昨天你爷爷和你谈的什么,我大概能猜到......坚持你自己觉得对的选择,不要让任何人影响你,不要留到以后后悔......现在老爷子已经没事了,今天就能出院,这里有我和你婶婶,你放心回北城吧。”

翟靳聿说:“谢谢二叔。”

翟二叔说:“一家人那么客气干什么?现在估计票难买,我让小宋送你过去。”

——

姜苏睡得迷迷糊糊。

忽然感觉到自己房间里有一道不属于她的气息,她猛地一抬手就要发难。

手腕却在下一瞬被抓住按在了床上。

“姜苏,是我。”一道刻意压低的低沉嗓音响起。

姜苏猛地睁开眼,就看到翟靳聿就坐在她的床沿边上。

她震惊的看着他:“你怎么进来的?”

“翻墙、撬门。”翟靳聿轻描淡写的说。

姜苏:“......你还记得你是个警察吗?”

翟靳聿低声笑了一声。

姜苏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你爷爷还在医院吗?”

“已经没事了,二叔和婶婶会照顾他。”翟靳聿在黑暗中凝视姜苏的眼睛:“你不回我的信息,也不接我的电话,我很担心你。”

“我手机没电了。”姜苏说。

翟靳聿低声说:“姜苏,不要对我说谎。至少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说谎的。”

姜苏微怔,然后冷笑着说:“你要是知道我是什么人,一定会对我避之不及,说不定还会把我抓走关起来。”

“我不会。”翟靳聿都没意识到此时的语气有多温柔:“姜苏,你应该对我更有信心一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无论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在内。我会保护你。”

“翟靳聿,你喜欢我吗?”姜苏忽然问。

“嗯。我喜欢你。”翟靳聿说,那双总是锐利冰冷的眼睛里此时溢满了温柔。

姜苏愣住。

翟靳聿那双深邃乌黑的眼睛,始终凝视着她,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淌着,闪闪发亮。

姜苏感觉有点不妙。

她刚才有一个瞬间,居然因为翟靳聿这句话,而怦然心动了一下。

“可我不喜欢你。”姜苏说。

“嗯,没关系,我不急。”翟靳聿轻轻地说:“我有很多时间,可以等你。”

姜苏一时无言。

“我可以叫你苏苏吗?”翟靳聿忽然低声问,他声音本就低沉,此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响起,异常性感撩人。

姜苏头皮微微炸起:“不可以!”

翟靳聿语气中难掩失望:“好。”

姜苏看着翟靳聿,说:“你不怕吗?”

翟靳聿愣了一下:“什么?”

姜苏幽幽的说:“你就不怕我不是人吗?”

翟靳聿看着她:“我只知道你是姜苏。这就够了。”

翟靳聿走时和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姜苏翻了两次身,还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眼前就是翟靳聿那张俊美到有些过分的脸以及他低沉性感的嗓音。

姜苏觉得翟靳聿可真讨厌。

把她都给搅乱了。

姜苏到后半夜才睡着,一觉睡到大中午才起来,精神恹恹的。

吃了点东西才想起来,她今天早上好像接到了赵云川的电话。

又好像是在做梦。

她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真的有一条通话记录,通话时间只有一分多钟。

姜苏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好像是赵云川邀请她去看他的画展,她当时困极了,根本起不来,应该是拒绝了。

回想起来,姜苏又放下心来,反正已经拒绝了。

——

赵云川的画展在东港区的一家艺术中心开展。

赵云川近几年人气颇高。

画展上人气很足,不乏业内人士。

不时有人在赵云川的一幅新画前驻足观看。

这是一幅带着几分奇幻色彩的画,算是赵云川那么多作品中唯一一幅带有奇幻色彩的画,十分突出,在一众现实向作品中显得格外显眼。

但是有一个人,却站在那里,看着那幅画看了一整个下午,甚至没有兴趣去看一看其他的画。

他在那幅画前实在站得太久,甚至都没有移动一下脚步,只是站在那里,微微仰头凝视着那副画。

赵云川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他看到那个男人忽然抬起手,看起来像是想要去触摸那幅画,他对眼前的女人说了句抱歉,然后往那边走了过去:“嘿。”

男人像是如梦初醒,手微微一顿,然后自然的收了回来,他转过头来,微红的眼眶中滚落出一滴眼泪。

赵云川一怔。

“不好意思,失礼了。这幅画让我想起一个人。”男人微笑着拭去面颊上的泪水,微红的眼眶也开始逐渐恢复正常。

赵云川笑了笑,说:“那一定是对你很重要的人。”

男人的目光又回到那幅画上,他看着画中人的背影,眼神深不可测,喃喃道:“是啊。对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她藏起来了,我一直在找她。”

他大概三十来岁,有着非常成熟英俊的面孔,轮廓深刻,一身高级定制黑色西装,擦得非常光亮的黑色皮鞋,手腕上戴着的手表是某个品牌早已经绝版的男士手表,他和人说话的语气是温和的,但是他的气质却无形中带着几分凌驾于上的倨傲。

“你认识这画里的人吗?”男人忽然问道。

“只是我想象出来的人物。”赵云川说道。

“哦?是吗?”男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暗芒:“如果可以,我想买下这幅画。”

赵云川歉意的笑笑:“抱歉,这幅画只做展览。”

男人看起来有些遗憾:“那真是太遗憾了......”

赵云川只是聊了几句,又去招待其他朋友了。

等他再去注意那个男人的时候,发现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突然!

只听到一声尖叫!

赵云川顺着尖叫声望去,顿时大惊失色!

那幅以姜苏背影为主题的画突然燃起了大火!本来在那画面前的观众都吓得倒退开来,画布眨眼间就被火焰吞噬的一干二净。

等到保安拿着灭火器冲进来的时候那火却诡异的消失了,没有丝毫延伸到画框外,就只是将画布吞噬的一干二净,甚至连画后面的白色墙面都没有半点痕迹。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诡异,人们议论纷纷。

赵云川突然往门口看去。

只看到男人的背影不慌不忙地消失在了门外。

赵云川的最新画作在画展中无故自燃,当天还上了新闻,在社交网络上引发热议。

有很多人都表示非常好奇那幅画画的是什么。

赵云川的画展是禁止拍照的。

所以并没有人能记录下那张画的真实面目。

曾经有幸见过那幅画的人们则下意识的夸大了那幅画的精彩之处。

而那幅画自燃时的诡异之处也被穿的神乎其神。

一时间,那幅自燃的神秘少女的画占据了很长时间的话题。

画中的神秘少女也成了人们探究的对象。

即便赵云川坚称画中的少女现实中并无其人。

而在这掀起的话题声中。

赵云川的身价也在无形中翻了一番。

甚至有人愿意出高价买下那幅画烧剩下来的画框。

姜苏知道赵云川画自己的那幅画被烧了,还是几天后才知道的。

“很奇怪。画就那么突然烧起来了。”赵云川向姜苏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但是却只是烧掉了画,画框和后面的墙却一点事都没有。”

姜苏用手指摸了一下画框内侧,然后放在鼻尖嗅了嗅:“是有些奇怪。”

已经过了几天,就算有味道,大概也散的差不多了。

“你当时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她问。

赵云川想了想,然后说:“是有一个奇怪的人,但是看起来他不像是会烧我画的人。”

姜苏挑挑眉:“说不定是我的仇家烧的呢。”

赵云川只当她是在开玩笑,说道:“就算是,那也应该是我的仇家。”

姜苏笑:“网上还有人说是你在炒作。”

赵云川无奈叹气:“那我会选一幅别的画。”

那幅画他一直挂在自己的画室床边的墙壁上。

每当看到那幅画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会很微妙的平静下来。

这两天他在画室睡觉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墙壁,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

“我听说你前几天去西城了?”赵云川问。

姜苏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赵云川还想问什么,正在此时,姜苏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苏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电话是宁晓打过来的,接通说了没几句姜苏就皱起眉来。

赵云川眼见着姜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挂断电话。

“出什么事了?”赵云川问。

“没什么。”姜苏说道:“我有事要走,我们改天再见。”

“我送你过去。”赵云川立刻说。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去。”姜苏说。

“我可以帮忙。”赵云川说。

“这件你帮不上。”姜苏别有深意的说,然后匆匆离开了。

姜苏刚上出租,翟靳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接你。”

十分钟后,姜苏坐上了翟靳聿的车。

“你知道更详细的情况吗?”姜苏问。

翟靳聿一边开车一边说:“暂时还不知道,宁晓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到了局里就知道了。”

姜苏点了点头。

“别担心。”翟靳聿说:“有我在。”

姜苏看了看他。

皱起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一些。

宁晓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她说清楚了。

黑术杀了人,现在正在被妖管局全城通缉。

而姜苏作为黑术的主人,有必要去妖管局接受调查。

这是姜苏第一次来妖管局。

姜苏也没想到,妖管局居然这么大,而且那么明目张胆,位于市中心最高的一栋建筑的十一到十七层。

姜苏和翟靳聿在十一层停下。

宁晓已经等候多时。

她脸色凝重,第一句话就是:“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而当宁晓问姜苏,黑术会不会杀人时。

姜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按理来说,她应该说绝对不会。

但是实际上,她也不知道。

她只能说,黑术已经很多年没有杀过人了,至少是在他没有化形的这几十年间。

黑术曾经是大妖怪,而且凶名在外,虽然他对他的过往一向不爱多说,但是说他从来没有杀过人,连姜苏自己都不信。

就连现在,姜苏也不敢保证黑术不会杀人。

就连她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在盛怒之下不会杀人。

就比如山城那次,如果不是翟靳聿阻拦,她会毫不犹豫的杀死李秀芝。

人类对他们的恐惧大概就是源于此。

对于人类而言,他们太过强大,而且他们没有法律和道德的束缚,他们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在妖怪面前,是没有什么人人平等这一套的,只有弱肉强食。

最后宁晓和翟靳聿带着姜苏去了另外一个部门。

他们向姜苏展示了黑术昨天晚上在酒吧门口和那个被害者发生冲突的监控视频。

之后,那个被害者就死在了一条小巷子里,身上有被类似猫爪抓伤过的痕迹,同时还在现场发现了黑术的血迹。

经过和妖管局备案的血样对比,确认那就是黑术的血。

姜苏提出自己的疑惑:“如果黑术想要杀死一个普通人,绝对不可能受伤。”

“受害人是一名职业拳击手,在圈内很有名。”向她展示证据的那个男人说。

姜苏冷冷的看着他:“如果这个人比你们的翟队长厉害,那我才相信他可以让黑术受伤,还在现场留下血迹。”

被点名的翟靳聿说道:“她说的不错。我见过那只妖怪,如果我和他正面对上,并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赢过他。”

姜苏挑衅的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没想到翟靳聿居然会帮着姜苏说话,一时噎住。

“所以这才是我们目前对他只是通缉,而不是直接下达追杀命令的原因。”这时候,另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姜苏冷冷地看过去。

那是一个长相非常普通的女人,普通到就算在路上迎面碰见,都不会在脑海里留下任何印象,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姜苏,刚才那番话,就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姜苏冷笑道:“我都不知道妖管局里居然有妖怪为你们工作?你们就不怕混进来一个卧底?”

这个女人是个妖怪,而且极善于伪装,连她都只能看出这个女人是个妖怪,但是却看不出她的妖怪原形。

女人的瞳孔微微一缩,没有想到只是一照面,姜苏居然就能看出她的真实身份。

宁晓也震惊的看向姜苏:“姜苏,你好厉害,就连我们大门设置的监测器都监测不出曼丽的真实身份,你居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女人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姜苏:“我也很意外,堂堂一只大妖怪,居然会和一个人类签订主仆契约。”

“等等。你们两个□□味别那么浓好吗?”宁晓连忙插话进来打断两人:“我们接着说案子吧。”

叫曼丽的妖怪依旧双手环胸,对姜苏说:“你是那只妖怪的担保人,在确定那只妖怪无罪之前,你必须在妖管局的监控范围之内活动。”

姜苏扯动嘴角:“你们妖管局怕是管不到我的头上来。”

“原本我们是管不到你头上来,可谁让你在这份文件上签了字?”曼丽从她手里的文件夹中抽出了一张A4纸放在姜苏面前:“看清楚了,第十一条,作为担保人,将负有监管责任,倘若监管不力,名下担保妖怪犯事,妖管局有权对其进行监控。”

姜苏看向宁晓。

宁晓举起手表示无辜:“我想解释来着,是你懒得听,直接就签名了。”

姜苏:“......”

翟靳聿问:“所以你连文件都没看就签字了?”

姜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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