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怎么会?
怎么想,也想不通啊。
他不可能没见过楚玉郡主啊?
只要他在京,过年初二,他爹娘就会带着他去楚宅,他不可能没见过楚玉,可是……他的记忆力,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她。
太诡异了。
褚景琪越想越觉得诡异,越想心越慌,而且,他发现,他每次回忆自己在楚宅里的事时,记忆里都非常混乱,断断续续,好像……
好像有谁拿着刀,一节一节的,砍断了他的记忆。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褚景琪松开夏梓晗,抱着头,表情十分难受,夏梓晗吓的脸色苍白,忙扑过去,“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痛?”
“别碰我。”
她的手刚碰到他,就被他甩开,他赤红着眼睛瞪着她,冷冷道,“别碰我,你走,快走……别让我出手废了你。”
“阿琪。”
“别喊我。”一听到她宛如泉水般叮咚好听的声音喊他的名字,他的头就更痛,好像有人在拿着锥子一下又一下的敲打他的脑袋。
“还不走。”他低喝道。
“好,我走,我这就走……”夏梓晗还想给他把脉,可是,看到他的眼珠子越来越红,她不敢在待下去,她怕她继续待下去,他会出事。
她忙奔出了他的房间,吩咐外面的小厮道,“快去喊狐狸过来,记住,不要让人知道。”
“是,世子妃。”
早就听到两个主子在吵架的小厮,顿时跟火烧屁|股一样,急匆匆跑去喊人了。
夏梓晗不敢真的走,她站在屋门口,捏着拳,焦急的等着。
很快,狐狸就飞跃来了,夏梓晗迎上去,道,“你快进去看看他,他头痛,还不让我……”
她眼眶泛红,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狐狸忙安慰她,“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世子爷。”
“尽量说服他让我个他把脉。”夏梓晗低声嘱咐道。
狐狸嗯了一声,就进去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夏梓晗才听到了里面狐狸的声音喊她,“郡主,世子爷请你进来。”
夏梓晗心中一喜,推开门走了进去。
褚景琪躺在罗汉床上,身上盖着薄毯,脸色有些苍白,见到她进来,也没开口,只是乖乖的伸出了一只手。
狐狸立在罗汉床前,给她见礼后,把位置让给了她。
在床沿上坐下,夏梓晗抬手,细长漂亮的手指轻轻的捏在了他的脉门上。
在碰到他的那一刻,夏梓晗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几分,她温柔的誘哄道,“放轻松些,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褚景琪是谁啊,他的性子一向极冷,警戒心很强,别说在他心里,他不认识夏梓晗,就算认识,只要不是很亲的人,他也不会让她捏着脉门。
是狐狸再三跟他保证,夏梓晗不会伤害他,他才会允许她给他把脉,不然,没有狐狸在,他就算疑惑自己记忆有问题,也不会让夏梓晗给他把脉,顶多明日进宫见皇上时,他让太医给他把脉。
所以,在夏梓晗捏住他脉门时,他只感觉到自己的死亡之线被人牵着,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夏梓晗凝神敛眉,细细的把了好半天,才满脸凝重的松开了褚景琪的手腕。
狐狸忙问,“郡主,世子爷的身体怎么样?”
夏梓晗看向褚景琪,见他也盯着她,眼神似乎也在询问,夏梓晗就问他,“你身上有一个从不离身的香囊,哪儿去了,怎么没见你戴?”
眼睛扫了几眼他脱在一旁的衣服,上面,并没有看到那个香囊。
“香囊?”褚景琪表情微愣。
他记得,他以前好像是有个香囊来着,好像是白神医给他的,里面装了防蛊的药粉,可是……他的香囊哪儿去了?
他什么时候摘下的?
褚景琪努力回想,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他的香囊哪儿去了。
等等,楚玉不是给他把脉么,怎么会突然问起香囊的事情来,难道……
褚景琪的眼睛睁大,盯向夏梓晗,“难道,我的体内有蛊虫?”
那个香囊是防蛊的,既然楚玉会问起那个香囊,那肯定是跟蛊虫有关。
见夏梓晗默默点了点头,褚景琪想撞墙的心思都有了,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我的身边从没有陌生人靠近过,怎么会中了蛊虫?”
难道,希敏公主对于你来说,不是陌生人?
夏梓晗很想问出口,可想起昨日,他对希敏公主维护的画面,她还是将到口的质问,压了回去。
她道,“你的体内有一只蛊虫,究竟是什么蛊,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记得所有人,却偏偏忘了我,我猜测,一定和这只蛊虫有关。”
“是情蛊么?”狐狸突然插嘴问道。
之前,他就听说过,苗疆有一种蛊虫叫情蛊。
只要被人下了情蛊,就会对下情蛊的人一见钟情,且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想要中情蛊的人清醒过来,就得想办法把那只情蛊引出来,不然,中了情蛊的人这一辈子都不会清醒过来。
狐狸思及此,就有些担心褚景琪。
夏梓晗却摇头,“不知道,情蛊我只在书上见过,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知道。”
她的脑海中,又想起了褚景琪对希敏公主温柔的画面。
她心中渐渐的有了一个猜测。
可是……希敏公主从小就被养在皇宫里,而且之前十几年都没出过皇宫,她怎么可能饲养情蛊?
她哪儿来的情蛊幼虫?
还有,饲养情蛊,可不比其他的蛊虫,情蛊矫情,需要女子从小就拿自己的血液来饲养,没有一点儿体质的人,还真的养不起情蛊。
而希敏公主,听说,她从小就体弱多病,不受先皇喜欢,在皇宫里的日子过的并不好。
一个连自己都吃不饱,不受宠爱的公主,能养的起一只情蛊?
就算养的起,那她的情蛊幼虫又是从哪儿来的?
诸多疑问涌入了她的脑袋中,却得不到答案。
褚景琪想了想,就对她道,“明日,我会先进宫去见皇上,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楚宅见白神医,再给外祖母请个安。”
不愧是褚景琪,就算是中了蛊,忘了夏梓晗,却一点儿也没损他的智商。
他想到了白神医,还想到……
“我的身体状况,暂时不要传出去。”他淡淡的嘱咐二人。
他能中蛊,他猜测,一定是身边的人下的,除了身边的人,……没人能对他下蛊。
他担心会打草惊蛇,惊走了对他下蛊的人。
夏梓晗和狐狸都点点头。
次日,褚景琪还没吃饭,就进宫见皇上去了,他只交代了在南边发生的事情,并没有把自己中蛊的事告诉皇上。
不过,希敏公主的事情,他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最后,他道,“希敏公主说,喜欢住在安郡王府,臣就让人给希敏公主安排了一座客院,让她暂时住在安郡王府,皇上,您要不要招她入宫见一面?”
“不用了,不过,她一个嫁过人的女人住在安郡王府,会多有不便,对她的名声也不好,朕这就派人去接她进宫住,还是住在她原来的宫殿里。”皇上道。
希敏公主一个嫁过人的女人,跟寡|婦没两样,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现在,她无缘无故的住在安郡王府里,一定会惹人非议。
到时候,牵扯到褚景琪的身上去,楚玉肯定会不高兴,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希敏公主,而影响到褚景琪和楚玉的夫妻关系。
皇上决定了后,就派李公公去了一样安郡王府,把万分不舍得离开的希敏公主,接进了皇宫住。
希敏公主本想哭闹着不走,可李公公说了,这是皇上的旨意,违背皇上的旨意,不管是谁,那都是砍头的大罪。
希敏公主就是在厉害,也不敢去真的违抗圣旨,权衡利弊得失后,希敏公主总算是同意了搬进皇宫去。
等褚景琪回来时,她已经搬走了。
褚景琪就带了夏梓晗,去了楚宅。
前跟曾氏请了安,陪她说了一会话,然后,就提出要去见白神医。
曾氏以为,他是刚回京,要去给白神医请个安,就没多心,让夏梓晗陪他一起去了。
“你们年轻人多去花园里走走,这个季节,花正是开的鲜艳的时候。”
曾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去。
“外祖母,那我们过去了。”夏梓晗嘻嘻一笑,就习惯性的要去拉褚景琪的手,褚景琪却下意识的避开了。
夏梓晗抓了一个空,心里很不乐意,不过,为了不让精明的外祖母看出什么,她悄悄的缩回了那只手。
……
白神医为褚景琪把脉后,就一直皱着眉头,没有松开过。
夏梓晗看的心急,“师傅,阿琪的体内是不是中了蛊虫?”
白神医嗯了一声,就站到窗口下,负手而立,眺望窗外四射的阳光。
夏梓晗看的出来,师傅脸色凝重,愁眉苦脸,好似遇到了一个很难决绝的问题,夏梓晗的心不由得揪紧。
夏梓晗和褚景琪都不敢上前打扰他,最后,等白神医从思绪中出来,夏梓晗和褚景琪才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