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獭髓是她命烈焰门的人寻来的,幸亏烈焰门的情报网络还在,很快就找到了白獭髓,因为陆云枫在世时,与芙蓉坊坊主颇有交情,洛樱干脆就将白獭髓拿到这里来寄买。
所得银两,五五分帐。
“哪里,哪里。”坊主连连摆手,笑道,“若不是公子,小老儿哪里能赚这么一大笔养老钱,下次公子若还有好货,小老儿很愿意为公子效力。”
洛樱点头“嗯”了一声,又问道:“上次听老先生说,当初来长陵城是为了寻找孙女的,不知可找到了没有?”
店掌柜转喜为悲,眼圈一红,泪水就出来了,抹了一把眼泪道:“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兴许再也找不到了。”说到此,店掌柜悲从中来,“如今我年纪大了,总想着能找到孙女落叶归根,可事事难如人愿,到时侯怕只有我一个人能回去了。”
“不知老先生是哪里人?”
“小老儿乃是江州人氏。”
“江州……”洛樱愣了一下,沉吟道,“那是个山青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是啊!小老儿已经整整十五年都没有回去了。”店掌柜眼中闪着依稀的泪光,喃喃自语道,“我也该回去了。”
“难道老先生想离开这里吗?”
其实,在来之前她就已经听说坊主准备回归故里养老,将这里盘出去,她有意接手这里,因为这里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做,是个绝佳的打探情报的据点。
“是啊,小老儿准备再等一段时间,如果孙女实在没有音讯,就准备回江州老家去了。”说着,坊主环顾了一下四周,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小老儿在这里守了整整十五年,如今想着要走,还真有些舍不得。”
“老先生如果舍不得,回去看看,还可以再回来。”
“不了,不了。”坊主无比遗憾的摇摇头,“如今我年纪大了,还不知能活几年,一旦回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顿一下,眼睛里含了一份希冀看着洛樱道,“小老儿经营这里多年,总想着离开时能找个妥当之人接手这芙蓉阁,不知公子可否有意?”
洛樱本就想洽谈此事,一听坊主主动提起,自然乐意,她笑着点了点头。
“那小老儿就可放心了,只是我那孙女……唉……”坊主失落的长长一叹,“小老儿只盼着她,能落到一户好人家,哪怕此生都不能相见,只要她好好活着就行。”
洛樱感慨道:“吉人自有天像,相信令孙女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承公子吉言,承公子吉言了……”坊主泪水涟涟。
二人又谈了一会,洛樱便告辞而去,
……
另一头。
“公主,您花了两万两就为买这白獭髓,若让太后知道了,怕是……”
宋懿如回头瞪了她身边最为得力的宫女赛金一眼,不耐烦的打断道:“你不说,本宫不说,太后怎么会知道。”
“可是两万两不是小数目。”
公主从小到大都过惯了奢靡浪费的日子,不当家哪知柴米贵,如今公主府早已不复从前的光鲜了。
前两年,有太后的宠爱还好些,不仅太后赏赐源源不断,就连那些看中了公主权势的人都洑上了水,什么样的奇珍异宝都往公主府送。
公主府财大气粗,自然不在乎这区区两万两。
可是现在境况不同,公主当街闹了大笑话,丢了皇家体面,先是被太后罚到净园寺,现在又被禁足,那些势利眼见公主失了势,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如果公主还这样奢靡浪费下去,公主府怕是要芨芨可危,很快就会捉襟见肘,闹大亏空了。
宋懿如顿时大怒,若不是看在她伺侯自己这么多年还算贴心的份上,她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难道本宫的美貌,本宫的面子还不值区区两万两?”
“公主……”
“够了,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本宫拔了你的舌头!”
“……”
赛金莫可奈何的垂下了头,不敢再劝。
很快,一主一仆就登了岸,怕有人跟踪,泄露了从公主府逃出来的消息,宋懿如特地选了一条偏僻的小路。
上岸时,岸上连一个人都没有,一阵白毛风卷着湖水的冷刮到宋懿如脸上,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寒噤。
大好的心情被破坏,宋懿如双手抄在暖和的狐毛袖子里,烦燥的埋着头径直朝着马车停留的方向走去,这一次,她并不敢带一个侍卫,就连马车也是临时租来的。
赛金默默的跟在后头,又不敢跟得太近。
还没走几步远,忽然有个灰衣蒙面人从天而降,赛金大叫一声:“公主,当……”
话未说话,忽觉颈后一痛,人已经晕了过去。
宋懿如惊恐的想要逃跑,那蒙面人已经追了上来,干脆利落的一记手刀,将宋懿如砍昏过去。
……
七日后。
芳华苑。
洛婵静静的坐于妆台前,燕语站在她身后,战战兢兢的替她梳着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
洛婵满意的看着铜镜里的脸,伸手摸一摸额头,虽然还有些许的不平,额上的疤痕已经快淡不可见了。
白獭髓果然是妙药,只用了七天,就能达到如此效果,相信再过两天,连那点丝许的不平也能彻底消除了。
“咝——”
忽然头皮被扯的一痛,洛婵气恼的喝斥一句。
“蠢货,连个头发梳不好,滚一边去!”
燕语吓得面如土色,怆惶的正想退下,忽然洛婵回头一看,见她手里拿的象牙梳上竟缠了几根落发,洛婵顿时大怒,站起来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燕语跌倒在地。
“你个贱婢,真是越来越不中用,来人啦,将这贱婢拖……”
“姑娘,这好好的又是怎么了?”洛婵话没有说完,莺歌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低头看了一眼燕语,劝慰道,“太师大人今晚就要来了,这府里除了燕语的巧手,谁还能梳得出流星逐月的发式,姑娘你就让她将功补过吧。”
洛婵依旧怒气不解,伸手指着燕语道:“我看这个贱婢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见不得我好。”
“不,奴婢不敢,奴婢对姑娘忠心耿耿,只有盼着姑娘好的,哪敢盼着姑娘不好,还求姑娘给奴婢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燕语惊恐万分的爬起来,匍匐在地,磕头连连,因为浑身到处都疼,她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
并非她不想服侍好姑娘,而是自打她被五姑娘从陵王府带回来之后,姑娘待她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整日非打即骂。
姑娘爱惜名声,自然不肯让人说她苛待下人,所以她受得伤都在暗处,每每姑娘生气时,总会拿针亦或簪子扎她的身体,除了脸和手,逮到哪里扎哪里。
她的手腕昨晚被扎了十几针,到现在都痛的钻心,才会失了手,扯到了洛婵的头皮。
“姑娘,你就再给燕语一次机会吧。”莺歌同情的看了一眼燕语,小心翼翼的劝着。
她与燕语服侍洛婵这么多年,燕语只是犯了无心之错,就受到如此对待,难免会叫人心生唇亡齿寒之感。
想当初,她和燕语可是姑娘的左膀右臂,不管姑娘让她们做什么,她们都会忠心耿耿的办好,哪怕是伤天害理的事,也要硬着头皮去做,没想到燕语会落到这样的结局。
倘若有一天她犯了错,那她……
她不敢想像。
“哼!”洛婵就像看老鼠臭虫似的,十分厌恶的瞪了燕语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梳不好,休怪我这个做主子的无情。”
若不是子越好不容易来一趟,若不是她想以最美的样子见子越,她才不会给这个贱婢第二次机会。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燕语拾起象牙梳,颤着身子战了起来,重新替洛婵梳头发。
她死死的咬住牙,忍着疼,控制自己的手不发抖,因为恐惧和疼痛,脸上浮起湿腻的冷汗,好不容易帮洛婵梳好了头发,她才敢抹了一把汗,又讨好的拿了另一面铜镜往后一照。
“姑娘,好美啊!”莺歌半是恭维,半是真心的赞叹道,“不要说咱们府里,恐怕就连皇宫也找不出这样的巧手,这流星逐月的发式梳的当真好看的不得了,依奴婢看啊,宫里的那些娘娘和公主加起来都不及姑娘美。”
洛婵爱惜的摸了摸头发,左瞧瞧,右瞧瞧,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她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转头怒瞪了一眼莺歌,阴阳怪气道:“那依你这小蹄子的意思,我的美全靠这发式,脸反倒生得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