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已经让方哥他们去葡萄园里专门去采摘一些半熟的葡萄,爱妃你这口味也太奇怪了,甜的不愿意吃,非得吃酸的,唉,那日方尝了一嘴,都快把本王的一口牙全给酸倒了……”
一想到自己婆娘吃起酸东西的那股子劲,李玄就感觉满口洁白的牙齿都要跪了。偏生段氏能吃得津津有味,眉飞色舞,实在是令口味向来正常的李玄费解不已。
“那妾身可就多谢殿下了,这两日不吃点酸的,还真没胃口。”段氏一脸甜蜜地冲李玄腻声谢道。
“咱们夫妻一体,做这样的事情本就正常,有什么谢不谢的。”李玄冲自家如花般娇艳圆润的婆娘一笑,绵绵的情意尽在其中。
“想不到,晋阳这个地方,虽然地方是比京师偏僻了些,可是却也比京师凉快了不少,而且物产也颇为丰富,更重要的是,晋阳之繁华虽逊于京师,却也不负其陪都之名……”继续吃着葡萄,李玄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这倒真是,可惜妾身除了入城那天悄悄看了几眼之外,就没再出过门……”段氏不无遗憾地说道。
“无妨,过两日,天不这么燥热了,我陪你,咱们一块去好好逛逛,顺便好好尝一尝晋阳当地的美食,听说晋阳之地的特色美食可是有不少哟……”
夫妻二人正自一边乘凉,一边闲聊的当口,突然看到了一名侍卫引领着蔡晋朝着这边狂奔而来,没错,两人丝毫没有形象地正朝着这边狂奔,就像屁股后边正有一头恶狗在撵着他们似的。
“这是什么情况,蔡卿这么斯文的人怎么也跑得如此狼狈?”李玄抬手阻止了侍女晃荡着摇椅,坐直了身躯好奇地小声道。
旁边的段氏也注意到了正越来越近的二人,也赶紧招来侍女搀扶自己坐起身来,免得在夫君的臣子跟前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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窜到了李玄跟前之后,蔡晋深吸了一口气,先是给李玄还有王妃段氏行礼,然后一脸肃容地喘着粗气道。“殿下,请恕臣无理,臣有一紧要之事,要向殿下您单独奏禀。”
李玄不禁一愣,不过看到蔡晋那副表情,知道这家伙肯定不是来寻自己开心的,只能冲段氏歉意一笑,起身走到了蔡晋跟前,指了指旁边的小径。“你且随孤过来……”
方才走出了十数步,李玄便停住了脚步,和颜悦色地冲蔡晋低声相询起来。“到底是什么事让蔡卿你如此慌张不宁?”
“殿下,京中传来消息,陛下在仙游宫突患重疾,昏迷不醒……”蔡晋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之后咬着牙根把声音压得极低说道。
李玄脸上的笑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消失,直接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愣在当场,好半天,这才嘶声道:“蔡卿,休要跟孤开这样的玩笑……”
“殿下,臣岂敢拿天子的事情来开玩笑?”蔡晋直接拜倒于地,伸出了双手入怀,取出了一份密函呈上。
李玄看着那份业已经拆开过的密函,脸色已然有些发白地伸出了微颤的手接过。
“这怎么可能?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父皇的身体虽然比不得前几年,可是,却也经常锻炼,我记得去岁之末马球开场时,甚至父皇还亲自上场打了一刻钟的功夫意犹未尽……怎么,怎么就突然会如此?”
李玄的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倚着一棵大树,抬起了眼眸,望向那顺着树隙透下来的光晕喃喃自语,而手中的那份密函应该他手指用力,已然被揉成了一团。
“莫说是殿下您觉得奇怪,臣也觉得奇怪,重要的是,现如今京师居然还没有收到半点的消息,这份密函,还是一位宫中与臣有旧的中官命人悄然潜出行宫送来的……”蔡晋垂着头,显得无比沉重地道。
“到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孤应该怎么办?”李玄一脸迷茫,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办?
“殿下,不若请徐长史过来,我们一起商议才行定夺?”蔡晋看着愣愣地站在原地发呆,一副手足无措的晋王殿下,无奈地轻叹了一声,冲李玄小声地进言道。
“蔡卿你说得对,来人,速速去召徐长史过来议事。”李玄顿时两眼一亮,大声吩咐道。听到了李玄那带着焦燥感的喝声,段氏也不由得揪紧了衣角,莫非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柱香功夫之后,正在王府某处处理着杂务的徐世宗便被护卫寻到,听得殿下接到了蔡晋的消息,就立刻下令寻自己过去议事,徐世宗不敢怠慢,搁下了手中的事务,随着护卫朝着后花园赶了过去。
当徐世宗来到了后花园时,王妃段氏已然离开,而侍女们也早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面色阴沉的蔡晋还有脸色苍白的李玄正坐在那里,两人相顾无言。
而蔡晋在看到了徐世宗之后,赶紧起身快步迎上前来。“世宗兄你可来了……眼下有一件大事,需要你拿个主意。”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殿下的脸色如此难看?”徐世宗压低了声音朝着蔡晋小声地问道。
“京师出事,陛下避暑仙游宫,突感重疾昏迷不醒……”蔡晋的话,直接让徐世宗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幸好蔡晋眼明手快地扶住了这位同僚。
“这,这不可能?陛下的身体向来健康得很,怎么可能会突染重疾昏迷不醒呢?”徐世宗一把拽住了蔡晋,咬着牙根恶狠狠地厉声问道。
虽然声音不高,可是他那副狰狞的嘴脸仍旧把蔡晋给吓了一跳。“世宗兄你冷静点,这个消息是……”
蔡晋附在徐世宗耳边一阵小声地嘀咕之后,徐世宗的脸色越发地显得惨白,嗯,从脸色变化上,徐世宗倒是跟李玄这位晋王殿下是一个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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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卿,快来坐下吧,孤初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不愿意相信的,可是……若真是如此,那又该如何是好?孤真想现在就赶往行宫去看一看父皇。”李玄冲徐世宗强撑笑脸点了点头之后,悠悠地叹息道。
“切切不可!殿下,您仁孝之心,微臣敬佩,可是,在这个非常时期,您若是真的那么做了,怕是……不管陛下有事还是没事,都会出大问题的。”徐世宗断然摇了摇头劝道。“别的不说,单说当今皇后就在行宫,她岂会容成年的皇子接近重病的天子?”
蔡晋一脸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错,陈皇后本就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妇人,更何况其与赵林甫暗中往来甚密。如果天子真的病体沉重,她首先要做的,必然会联络赵林甫,设法隐瞒,以待大局定下……”
“那孤该怎么办?难道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不闻不问吗?”李玄一脸颓然地道。
徐世宗与蔡晋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无奈。能怎么办?如今殿下远在晋阳,距离京师千多里地,就算是想要赶过去,那得花多长的时间,更何况,就算是到了,能不能见到天子还是两说。
更何况,当今皇后,可是有幼子在身畔,那个女人岂会不为了她的儿子着想?
思来想去,君臣三人相顾无言,过去了约柱香的功夫,徐世宗缓缓地吐了一口胸中浊气。“殿下虽然不能亲往仙游宫,但是,您方入晋阳,身为儿臣,也该遣人去向陛下报一报平安……”
李玄不由得两眼一亮,手拍在大腿上。“不错,是这个理,孤虽然不能亲往,但是遣心腹向父皇报个平安,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问题,父慈子孝,这天大的道理,孤倒要看看谁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