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晚点再来吧……
日子不好过大家就格外珍惜粮食, 吃得都很经心, 到最后几个小的还吧碗底添了一遍, 这才跑出去玩儿。
“姥爷,你分田吧, 田地才是咱们的根本。”宋时雨轻声说。
“呦,小三儿,你知道啥叫根本?”小舅舅笑着问。
“根本就是吃饱饭,穿暖衣,住不漏风的屋子。”宋小三看着他随口就来, “现在这世道,只要田地在自己手里, 不馋不懒就能吃饱饭。”
“小三儿说得好!就是这么个意思。”刘老爷子一拍桌子,“孩子都懂事为啥不干?干了!”
“姥爷万岁!”宋时风起哄道。
这下又是一阵热闹。
“姥爷,你找个时间去我家住呗, 我们睡一个床。”宋小三一脸的向往道:“咱爷俩还可以一起研究紫薇周易。”
“行了吧,你够猴儿精了,还想学算卦?学完你还不得上天啊。”少年忍不住翻白眼。
“谁跟你似的不学无术。”他扭头又跟姥爷说:“千万别带大表哥,大马猴儿似的,太闹。”
“大马猴!”小四也跟着学。
大人们又是一阵笑。
“你个小东西, 我治不了你哥还治不了你?”少年把小四往怀里一揣,“今晚跟我睡, 不准走了!”
小四笑着惊叫。
人一高兴, 时间就过得特别快, 刚过午没多久他们一家就该出发了,路不好走必须早往回赶,不然没车了。
走的时候宋长河还在叮嘱大舅子看着姥爷子点,别冲动。
“姥爷家真热闹。”回到家里宋小四还念念不舍的说着姥爷家的热闹,他都不愿意回来。
“热闹是热闹,可也住的太挤了,比咱家还挤。”宋时雨说。
“是啊,你说眼瞅着二表哥也该找对象结婚了,这可往哪里娶媳妇?”宋时风很为二表哥担心,“妈,你说舅舅他们怎么不搬出去住?农村不是能自己盖房吗?这样不也敞亮?”
“盖房?说得简单!”宋长河看了一眼大少爷似的老二:“,宅基地先不说,村里批,可钱从哪儿来?票从哪儿来?他们一年的工分都不够分粮吃的,让他们拿什么去盖房搬家?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是说好男儿志在四方,窝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宋时风白眼儿都要翻到天上了,“要是我就跟大哥一样当兵去,怎么着也比现在强!”
“就你意见多,赶紧滚去写作业!”刘二花发飙,宋时风非常有眼力劲儿的溜了。
宋长河也是很同情大小舅子,眼看着孩子一个个大了,以后可怎么办啊,说不得他老岳父的分田还真分对了。
刚进腊月就听进城的大舅子说老爷子把地偷偷的分了,小队对外保密,明年要大干一场。
宋时雨对姥爷那叫个佩服,果然是我姥爷,附近村子里可没哪个小队敢上面没下文件就这么干,他都恨不得飞到姥爷面前给一个大大的拥抱。
放寒假了,宋时雨又带回了第一名的奖状,另外还有一只笔和一个本子做奖励。只要他在的班级第一名永远由他承揽,完全不给别人留活路。
刘二花郑重的把小三的奖状糊到墙上,跟那一排的第一名奖状并列,看着心里美滋滋的。
宋时雨一脸麻木的看他妈贴奖状,在他看来这个真不用贴墙上,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还有那些旧的,颜色都快褪没了还贴着,莫名的好尴尬。可老妈完全不这么想,他儿子得第一当然要贴墙上,不仅要贴好要贴到最显眼的地方,这方面能炫耀绝不低调。
接着小四也拿回了奖状,不是第一,是第三名,那也很不错。老妈也给他贴到他那一排,学前班的奖状也是奖状,不能因为小就不当回事不是?
然后宋时风回来了,两手空空。
一看老妈在贴奖状转头就跑。
刘二花冷哼了一声,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有本事晚上别回来。
“妈,你说有奖状就做好吃的,今天吃肉行吗?”小四迫不急待的请求。
“行,让你二哥闻味儿去吧。”
宋时雨已经可以预料到今晚二哥的悲惨生活。
交完奖状宋小三就带着小尾巴宋小四出了门,带弟弟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动作,完全不需要督促。
他爱去的地方自然是修理铺,小四已经轻车熟路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由于穿的太厚跟个笨笨的小狗熊一样。他手里还拉着一个带两个横腿的木板,带得木板也一跳一跳的。
修理铺今天的生意很好,不知道是不是进了冬天的原因,机械的东西特别容易坏,宋小三到的时候李老头儿正在修理给一辆小轿车。
车旁边围了一大圈的小孩子,小汽车啊,他们还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呢!一些胆子大的皮孩子伸出小黑爪摸一下就跑,然后在远处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小车主人穿着西装操着一口奇怪腔调的口音驱逐那些孩子,脸上带笑,看着脾气很好的样子。小孩子跑走又围过来,像是找打了什么新奇的游戏,乐得了不得。
宋时雨领着小四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只是看,不插话也不乱动,白白净净的跟那群熊孩子好像两个世界的人。
这不是宋小三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小汽车,上一次他在国棉厂见过厂长的小汽车,跟这个不太一样,但也是差不多的东西。
小车主人轰了两次没起什么作用就不再做白工,跟李师傅聊了起来。
宋时雨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能零星的听到几个什么南方广东之类的词,在一旁当助手顾卫峰却听了个七七八八。
等车开走,两个人又修了两辆自行车一个收音机才算是告一段落,李老头儿又躺在躺椅上听收音机,这次躺椅放在了铺子里,铺子里点着煤炉子,比外面暖和得多。
可是再暖和的屋子小孩子也呆不定,等顾卫峰收拾停当三个人就跑了出去。
每到这时李老头儿都撇撇嘴,暗骂一声臭小子。
“三哥,滑冰车!”忍耐了半个下午的宋小四大声宣布。
滑冰车最好的地方就是洗衣服的小池塘,冰很厚,除了小点儿没别的毛病。
今天冰上意外的人少,平时挨挨挤挤的人群竟然全都没了,小四差点而没乐疯了,让两个人拉着跑了一圈又一圈。
“我不行了。”宋时雨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也不说什么干净不干净了,累得大冬天汗都出来了。
顾卫峰坐在他身边,看他一把扯了帽子,赶紧给他戴回去,“这么冷你也敢脱?”
“热。”他解开脖子上的围巾,大大的喘口气。
“热也戴好,感冒了有你受的。”顾卫峰又把他的围巾绑好。
“你怎么不怕?”宋时雨看着没帽子也没围巾的顾卫峰。
“我壮。”他说得一点也不脸红,明明都要瘦成皮包骨了。
宋小三不跟他争这个,从兜里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塞给他一颗,自己放嘴里一颗。
顾卫峰这次没有推辞,认真的剥开包装纸,把糖放进了嘴里,好甜。
“阿雨,我不上学了。”他含着糖说,心里的犹豫不舍全都压在心底,没有透出半分。
没明白就没明白吧,他还挺爱听这小子左一个先生又一个先生,让他想起过去的旧时光。
要说这宋小三儿也有意思的很,现在大家喊人不是同志就是师傅,尤其是像李老头这种干修理的,通常都是一声师傅开头。可宋时雨偏不,什么同志,满大街都是同志,可他们真的志同道合吗?师傅,又算怎么个称呼,在他看来会摆弄这些电子产品的李老头那是有大学问的人,这样的人就应该尊称为先生,只有先生这个称呼才对得起他这一身的学问。
李老头第一次听他这么喊还愣了一下,问他为什么这么叫他,他就把自己的道理叭叭叭一说,别说,让人听的还挺顺耳的,也不知小小年纪的他哪里来得这么多道理。为他这句先生李老头平时古怪的性子都收敛了八分,对他格外的和颜悦色。
这时,帘子被掀开,一抹阳光透进来,也就是瞬间的事,随着落下的帘子阳光再次被拒之门外。
这也足够看清来人了,是一个十三四的少年人,皮肤蜡黄发黑,麻杆儿似的细瘦一条,身上蓝色的衣裳不知道穿了多久,肩膀袖口都磨得起毛没了颜色,灰秃秃的挂在身上,没有半分神采。
“阿峰。”宋时雨没有了刚才的恭敬严肃,脸上绽开大大的笑意,“我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