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神,才发现那是个小孩儿,大概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这就更奇怪了,在这种戒备森严的地方,怎么会有个小孩儿,难道是工作人员的孩子不小心摸到这里来了?
我主动问他,小男孩趴在铁栅栏上,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说:“你就是那个不停折纸飞机的人对吗?”
我想了想,说:“你是被我的纸飞机吸引过来的?”
我心里苦笑,原本想引起学生的注意,帮我报警,没想到来了这么屁大个孩子。他就算去帮我报警,警察也只会认为他在在闹着玩儿吧。
我心情很低落,男孩儿说:“你在求救是吗?”
我心里烦的很,担心男孩儿一直不走,会引起警卫注意,我飞纸飞机的行为很快会暴露,那就真的求救无门了。
我只好对小男孩儿说:“飞机不是我飞的,我也不知道什么飞机,这里很危险,你赶紧回去吧。”
小男孩儿歪着头沉思着,突然眼睛一虎,说:“你在骗人,你是个骗子。”
我有些生气了,这谁家孩子这么没教养,我都要不久于人世了,居然还被一个小孩儿欺负,真是太岂有此理了。
我白了小孩儿一眼,懒得搭理他,心想这孩子呆无聊了,自己就会走。
没想到我太小看这孩子了,他一趴就是一个小时,直勾勾的上下打量着我,像在研究什么奇怪物种。
铁栅栏距我还有一定距离,我又不能驱赶他,心里越来越烦躁,男孩儿说:“你肯定在骗我,姐姐说飞机就是你飞的,这上面又没有别人。”
“姐姐?”我心里一动,道:“你说的姐姐是谁?”
男孩儿朝下面一指,我只看到悬崖对岸的树林,树林被枝叶遮挡住,我一时什么都看不清楚树林里有没有人。
我又燃起希望,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对男孩儿说:“是你姐姐让你来找我的?”
男孩儿点点头,他张开手掌,我看到他手心有一把奶糖,男孩儿说:“姐姐给我了我很多好吃的,他让我上来看看,是不是有人被关押在这里,还有,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报出自己的名字,男孩儿滑下栅栏,顺着阳台边沿很快消失了。
我吃惊的看着男孩儿离去的背影,觉得整件事太魔幻了,我本来是想要被学生看到帮我报警,没想到上来一男孩。不过男孩儿说他姐姐让他来的,那么,他姐姐应该年纪比他大一些,她确定情况,再报警就容易多了。
我心里又燃起希望。
可接下来三天,男孩儿再没出现过,我被无休止的送进实验室做各种复杂检查,就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
小男孩儿又出现了。
我惊喜道:“你姐姐帮我报警了吗?我现在被非法拘禁在这儿,你给警察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叫解晓丁,他们会立刻来救我的。”
男孩儿说:“我姐说她认识你,她让你安心在这里等着,她在想办法救你出去。”
我吃了一惊,奇道:“你姐叫什么名字,她怎么会认识我?”
男孩儿做了个嘘的手势,说:“我姐一再叮嘱我,让你千万别冲动,在这儿等着就可以,她会救你出去的。”
我想再问什么,他又一溜烟的跑了。
这些天来,我怀疑的东西越来越多,无论对谁,都难再有信任。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孩儿和他所谓的姐姐,我一时也不敢相信,分析来分析去,我怀疑男孩儿是这里工作人员的孩子,他在这儿住了很多年,所以了解这座建筑,能自由出入。
他所谓的姐姐,想必是个成年人,她通过糖果好吃的收买了小男孩儿替她侦查和接近我。
她既然认识我,也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我把过去这个圈子里的女性都想了一遍,没算出来这人到底是谁。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我已经察觉到,来见我的医生多了起来,其中还不乏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医生,一看就是大医院教授级的人物。从他们小声交谈的字里行间,我明白过来,我将在不久之后被解剖掉。
这跟我的预想是一样的,我对他们的组织来说,就是一个实验品。
随即来见我的医生越来越密集,我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小男孩儿再没出现过,我的希望和信心,也在逐渐消失。
这天晚上,我正处在半睡半醒中,我梦到自己回到家乡的小山村,我爸妈和小伙伴们都还活着。在清晨的炊烟中,我挑着水桶去水井担水,摇摇晃晃的水桶洒下一路水痕,我跟每个村民热情的打招呼,我妈在炉火前被烫红的脸,异常亲切动人。
我哭着喊妈,哭醒过来,看到小那孩儿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急忙爬起来,这小子什么时候来了,也不叫醒我,我问他姐现在怎样了。
男孩儿压低声音说:“我姐说今晚回来救你。”
此时万籁俱寂,已经是深夜了,有山风徐徐吹来,格外凉爽,月光下男孩儿的眼睛又大又亮。
我有很多疑问,又知道不能跟小孩儿说多了,他打开话匣子,容易引起警卫的注意。
可我观察这地势,我们要逃下去,只能从楼梯走。小男孩儿走的路,以我的成年人躯体,显然没办法走。
过了片刻,外面突然响起爆炸声,然后就看到周围有冲天火光,这爆炸和大火来的毫无预兆,因此我有理由相信,是有人在故意制造混乱。
男孩儿看大火越来越大,突然手里甩着一把亮晶晶的钥匙,我仔细一看,正是狱卒手里的钥匙。他把钥匙甩给我,我给自己开了手铐脚镣,又开了铁栅栏,埋怨男孩儿说:“你怎么早不给我?”
男孩儿道:“姐姐说提前给你了,你会忍不住出来,她没准备好,你就会被发现。”
我叹了口气,男孩儿的姐姐到底是什么人,她的聪明和机智,彻底震撼了我。
男孩儿指了指脚下的书包对我说:“这个东西给你,你应该知道怎么操作吧?姐姐说你很聪明,一看就明白。”
我打开书包,里面是一对硕大的弹射登山器,我看着对面悬崖,立刻明白过来。
此刻山风吹着浓烟遮挡住了悬崖上空,周围全都是烟雾,什么都看不见。
我看到发射器上有个设计图,上面画的是我需要把登山器发射出去的具体位置和角度,我瞄准位置,弹射出去,只听一声脆响,发射器钉死在山壁上。
我捆好绳子,在屋顶上固定好登山器这一端,男孩儿冲我招招手,我便顺着缆绳滑了下去,在浓烟中直抵悬崖对岸。
男孩儿又一溜烟的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