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泡了我穿啥?”
于是,温泉边进行了如下一段对话:
“穿我的西装,穿你的外套都行。”
“那我就不穿内衣光着穿么,不会觉得怪怪的?”
“等会我去生堆火,帮你把内衣和背心都烤干,卫衣都烂成那个样子了,估计是不能穿了,但如果能救起来,我看看我带了针线没有,帮你缝起来……”
男人话还没说完,黎忘忧便眉眼弯弯,忍俊不禁地低下头,还真是个贤惠的“男媳妇儿”——会用针钱缝衣服!
她自愧不如。
然而封雍却是有准备的,他上东禹山的时候,挂了个多功能的行军腰包在腰间的皮带上,这腰包看似很精巧,实用性却很强,又可以当臂包使用,里面收纳着一些应急用品。
比如:小瓶的矿泉水,很牛的功能型饮料,奢侈的巧克力,能补充体力的牛肉干,微型照明器材,以及一些灵巧的小工具等等。
他在里面找了找,竟找出一根手术缝合针,夹针的持针器,还有缝合线……
黎忘忧有点风中凌乱:“这好像是外科医生做手术缝合用的吧?”
“没事,也可以缝衣服。”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会把手术缝合针带在身上?”
封雍一脸淡定:“偶尔在野外,当同伴或者自己受伤时,既没有医生,又没法把人送去急救,就把自己当外科医生,自己缝。”
这种情况黎忘忧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危急时刻,可以逼出人的很多潜能。
她只是用一种怀疑与深深探究的目光看着封雍。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有那种经历的?是被你爷爷送去部队受训的时候发生的事吗?”
“你就当是我那时候的经历好了。”封雍说:“总之,我是在向你表达一个意思,我心灵手巧,不但会缝人,我还会缝衣服,当然,我给我自己锁过裤边的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黎忘忧实在是被他逗的很开怀,忍不住就脱裤下水了。
封雍盯着她一双在幽幽光线下雪白纤长,莹润到发光的笔直美腿,眸色暗了暗,他伸手解开自己衬衣领口上的两颗纽扣,微微吸了一口气,说:“你等等!”
他转身,去搬了几块大石头过来,很快帮她在池边垒了一层障碍,像屏风一样,为她营造出一方小小的私密空间。
黎忘忧很高兴。
她把长裤放在一边,自己的外套叠做枕头搁在池沿躺了上去。
身下是天然光滑的大石头,水温不是特别的高,40多度的样子,但没有超过45度,她适应了一会儿便感觉非常惬意。
封雍又在旁边提醒:“卫衣也脱了吧,穿这么多泡温泉会不爽。”
黎忘忧望了望那边,那边还有人咧!
封雍却道:“我守着你。”
深更半夜,这里的光线不甚明朗,料想自己在雾气迷蒙的水里他也看不见什么,黎忘忧便默默的把已经被撕了一小半的卫衣脱了下来,露出穿着黑色吊带背心的身子,并把被水浸湿了一半的长发撩到胸前做遮掩。
封雍的眸色更暗,眸底跳跃着两簇小火苗,他垂下眼眸,屏住呼吸,若无其事的从她的手上取过湿淋淋的卫衣。
黎忘忧躺在水里没有做声。
封雍在池畔守了她一会儿,过来替她撩水打湿她的头发,低声劝哄:“把衣服都脱了吧,你好好泡泡,放松一下筋骨,我帮你把衣服都拿去洗一洗,然后晾在这里,等会拿去烤。”
黎忘忧瞪大双眼,一眨不眨地沉默了片刻,她这次没有怼他是想看她身上有没有被程千烨揩油的痕迹,或者说他是想检查她的身上有没有伤。
她只是轻轻启唇,有些消沉地说:“封雍,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我不要你委屈……我们两个人之间,错的本来就是我,你没有什么错。”
她不想他在自己面前一味的委曲求全,做些很低微的事来讨好她,她会不舍得!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金尊玉贵的权贵世家公子,不轻易受人折辱!
封雍哂笑:“我没有觉得我委屈,相反,我很享受,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又不是没有帮你洗过内衣内裤和衣服,那时候你虽然别别扭扭,但是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现在为什么要和我做出这副生疏样?而且你既然错了,你改不就好了吗?”
你改不就好吗?
黎忘忧默默无言。
双眼无神地望着上空,云山雾罩,什么也看不见。
刚才在菜畦地和空旷地带,也仰望不到上面的天,只感觉黑沉沉的如一口黑锅倒扣。
外面的狂风暴雨应该停了吧?山体滑坡什么的如果不是叶致远事先埋了雷管再引爆,估计不会这么严重——地动山摇的仿佛山塌。
这里仿佛与外面是两个世界,那些蔬菜和苞谷,以及一些野草和野花竟然都长势喜人。
如果不是身上的骨骼和肌肉还泛着酸楚与丝丝隐隐的疼痛,她真的会以为自己闯入了一个虚拟的空间,这里全是虚拟的生活!
见她不动,封雍便脱鞋下水。
他在水中先抚摸着她的脸和一头半浸泡在水中的摇曳青丝,低低缓缓地说:“要洗脸工和洗头工,还有搓澡工吗?我提供全天24小时的无偿服务,怎么样?”
黎忘忧发现自己每次郁闷的要死的时候,总能被他逗得发笑——也许是她的笑点太低!
她绷紧小脸,斜瞥着他:“不要。”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借搓澡之名对她实行性骚扰才是真吧,然后又借此缓和两人的关系。
“要吧要吧,我技术很好的。”封雍伸手,指尖轻触她吊带背心性感的边缘。
背心已经断了一根吊带,挂在她身上本就岌岌可危,妖娆性感又妩媚,还有一股坏坏诱人犯罪的魅力,简直让人不能抵挡。
黎忘忧瞪他:“不许在我身上毛手毛脚!”
封雍便俯下身子搂住她的头,想亲她:“那你这吊带不补吗?等会还是要缝的。”
黎忘忧推他:“我不习惯裸身泡。”
“那我把衬衣脱了给你盖着,这样就没人看得见了,好不?”
这“男媳妇儿”百炼钢化快化成了绕指柔,黎忘忧没辙,只好应了他。
……
季绍楠轻若无声地往这边走过来,远远的,便听见两人低低地对话:
“不是说没伤着吗?这里有一块红痕,这里也伤了一块,还有这里!这里!这里……”
“那都是小伤,小擦伤而已,很快就好了。你不要絮絮叼叼,啰嗦的好烦啊。”
“那这里是程千烨那混蛋的手指印吧!我可记得我从来没这么粗鲁,那混蛋,我等会要去剁他的爪子!”
“你还说不是来检查我有没有被他揩油的痕迹的。”这是黎忘忧的声音,天生的就很娇媚软糯:“现在你的动作和你的话语已经出卖了你的丑陋内心,你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爱吃醋又小气吧啦的家伙!”
封雍似乎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说:“我是,我自己的媳妇我还不能紧张了?这就是我的一亩三分地,我当然得护着,凭什么让别人动?”
季绍楠:“……”
他正在还往前进一步,双眼却赫然一眯,盯着前方一块竖起来半人高的石头半晌无语。
那里用红色的记号笔粗粗的写着:吾妻在此泡澡,闲杂人等走开!
他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封雍,还真是一朵开在高岭的奇葩!
他右手握拳,优雅地放在唇边,轻轻咳了咳。
温泉池哪边正在争执的一对鸳鸯顿时变得静默无声。
一会儿,封雍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事?”
季绍楠单手插兜,淡淡地说:“千烨快醒了,忧忧说要提醒她过去喂药的。”
温泉池里,黎忘忧总算把男人不安分的手从身上扒拉开:“让我起来,我就给他喂药。”
封雍却按住她:“药给我,我去给他喂,你继续在这里泡,时间太短,你都还没有出汗。”
他捏了捏她纤细滑嫩的腰身,上了岸,又拿过矿泉水和牛肉干,一边给她喂矿泉水,一边把牛肉干撕给她吃,完全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黎忘忧用脚踢了踢水:“你还不去?”
“你先吃点东西我再去,程千烨他死不了。”
黎忘忧无语极了,但不能否认,有人伺候的感觉确实赛过活神仙。
她不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他越温柔,她越离不开他!
封雍的优点就在于此,他会在一些小事上面做的特别好,渐渐笼络和软化了她一颗不具备温暖和光明的心,也弥补了他性格上的某些不足和缺陷,让她逐渐对他产生了很大的依赖。
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
季绍楠在那块警告意味浓厚的大石下快等成了望夫石,随后才看着封雍提着一兜湿漉漉,滴着水的衣物走了过来,他自己身上也是水迹淋淋。
季绍楠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封雍与他擦肩而过,说:“走吧,不要守在这里,也不要肖想什么,她不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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