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眼最近心情不错,他和眼镜刘演的那出戏已经让五哥有些动摇了,五哥最近找过他,透露出想让他上位的消息。他原来不反对五哥金盆洗手,但五哥自己上岸还要带一大票兄弟走,却是让他很不高兴,帮里的骨干都跑了,自己实力下滑一大截,就算当老大也不高兴啊!所以他主动找到帮里的老冤家眼镜刘,提出联手闹一下,让五哥尽快把接班人定下来,也免得到时有别人跳出来摘桃子。
很快这假戏就成了真做,两人的争吵就变成了帮里兄弟走与留的的导火索,火气大的已经动过几回手了,只是碍于查老五的权威,还没闹得不可开交,而他的心理也隐隐觉得,五哥似乎没有以前那股狠劲了,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瞻前顾后哪有道上混自由自在。他正偷偷和表哥联系,到时提前把查老五的位子都抢过来。
这不,五哥和眼镜刘谈过后,他也主动约自己出来和缓一下彼此的关系。眼睛刘先拿了一卷图纸给他看。“三哥,现在有个大买卖便宜你了”眼镜刘的语气很亲切,完全没有几天前的强横了。“这是五哥早年在军队里的关系弄到的,这里原来是民兵训练基地的仓库,不知怎么后来放弃了。那地方人烟稀少,现在只有几个民兵站岗,里面枪炮什么的早搬空了,但听说剩了不少子弹。最近笑面虎那里高价收购子弹,你表哥手下有不少高手,按图纸偷偷摸进去拿两箱,这生意很好赚啊!”
张三眼有些心动,这军品买卖的油水的确大,但偷盗军品的罪名也大,何况眼睛刘前几天还和自己打生打死的,这么快就软蛋了?眼镜刘看出他的疑惑,哀声叹气道:“前两天五哥找过我了,说帮里兄弟还是要和为贵,再说你三哥迟早是要接他的班的。这桩生意,五哥要洗白是不会沾了,我又没门路,干脆送给你做个人情,今后要关照小弟啊!”
他紧接着支招道:“你让你表哥找几个过路的好汉办这事,事成拍屁股走人,到哪查去。”眼镜刘的话最终打动了张三眼,看他接过自己手里的图纸,眼睛刘就知道事情成了大半,转过身他露出讥诮的笑容,想起查老五和他谈的那席话:“老刘,我现在不管你和老三是不是联手演的这出戏,我只问你一句话,现在我要上岸,你是支持还是不支持。”
在查老五凶狠的目光下自己才明白,老虎打盹并不意味着自己可以去捋虎须了,他当然坚定地表示支持。查老五然后明确表示,如果跟着自己,有一场天大的富贵给他,先要把自己的家里打扫干净,而他张三眼勾结外人,就是首先铲除的目标。
这借刀杀人的计划就是五哥交代他的,自己听了都觉得脊背上冷汗直冒,张三眼这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更是死定了。他还隐约感觉到,五哥话里的意思绝不是只让自己接过老大位置就算了,五哥谋划的比这还要大。他有些怜悯的看着笑得很开心的张三眼,心想跟五哥斗吗,他还差的远呢!
接下来的事就水到渠成了,他表哥当然不会拒绝到嘴的肥肉,反正最后子弹进了李登云的手,他自有办法解决掉这些麻烦。不过那卷图纸实在是老了点,上面盖得还是什么革委会的章,估计是打砸抢年代里查老五偷偷保存的。这些年上面的标注物也有些变化,不过这还难不倒那批偷盗老手。五天后,张三眼就收到了分得的十万元,他销毁了老图纸,送走了过路飞贼,神不知鬼不觉,笑的满脸横肉都在跳,觉得眼镜刘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了。当天杨星就收到了查老五的BP机留言:“大清洗”。
李登云这些天也很高兴,小虹终于回心转意和他好好过日子了。王伊人这个小娘们经过教训也安分多了,不是看她背后有阚东田这尊大神,早就把她骑在身下尽情蹂躏了。想起王伊人那艳丽的面容,他就觉得裤裆有些紧。
他的手下的疯马最近给他收了几大箱子弹,跟最近厂里出的新枪搭配着卖给了沿海的一些毒贩子,价钱翻了个跟头,那钱就像流水一样跑进来,想起来都兴奋啊。看来当初找那些轴承厂、拖拉机厂等大厂的下岗职工这步棋是走对了,他们工资虽然高点,但人家那手艺,哪是乡下土农民能比的。现在整个中原省,想拿好枪谁不提他李登云的大名,道上都风传他要改外号叫“枪王”了。而且最近自己的死对头查老五不知抽了什么风,居然自己搞什么大清洗,一大帮手下被赶出去,听说连他的左右手张三眼都被赶到白毛虎那避祸去了,对于对手这种自毁长城的行为他当然拍手称快了。
最近唯一让他不爽的事,就是和厂子附近的覃家村扯皮了。当时他选厂址在这一带一是图个僻静,二是水电可以从覃家村拉线。当时的村支书收了他的钱,自然对水电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前两年新村支书上台后,就经常为水电费的事情和他扯皮。
李登云当时已经是九都黑老大了,觉得为这点事给你个小村支书上供不是太瞧得起你了吗?覃家村当然不干,让你白用水电,你还有理了?如果不是惧怕李登云的黑社会背景,早打上门来了。前两天在多次通知无果后,覃家村终于断掉了厂子的水电。李登云知道后,鼻子差点气歪了,自己一亩三分地里,还有人敢不听招呼,厂子停一天水电自己要损失多少?真是叔可忍,他嫂也不能忍啊!
他立刻叫守厂子的秃鹰找了几十号人马去收拾那帮土农民,让他们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结果一场械斗打伤了对方十几人。以为对方会消停一会儿,没成想,那帮农民今天把伤员抬到滨河区政府门口了。区委书记和区长都躲了出去,留了个排位最靠后的姓于的女副区长来调解纠纷。
事情闹的这么大,他的靠山阴向山也不满意,已经打电话让他尽快解决,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赶到滨河区政府。接待他的是于副区长的邓秘书,梳了个大背头,人还好说话,提议让他出点血赔点钱算了。但李登云咽不下这口气,那个邓秘书就又给他支了个招,由他去说服那帮农民,把厂子贴张封条先做个样子,让那帮老农先散了。李登云先把厂里的人撤出来,反正厂里没水电也开不了工。等过几天李登云做好市里的工作,乡里按市里的意思处理一下闹事的人,解决问题后立马复工。
李登云不由佩服这当官的花花肠子多,使个拖字诀就能大事化小。按邓秘书的意思他撤走了厂里大部分人手,只留了几个人守夜。当天晚上,几个身影轻松的躲过了留守小流氓的视线,翻进了空无一人的厂子,几包混有安眠药的牛肉打发了看门狗后,熟门熟路的从女厕所的暗门钻进了地下。
地下规模不小的各类造枪设备让他们震惊,不过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寻找,凭着多年的刑侦经验,领头的人终于在一个密室墙角处找到了个保险柜。其他人拿出摄录设备开始工作。其中一人激动地嘀咕道:“队长,这回是条大鱼吧”。领头的那人答道:“赶快工作,是不是大鱼,不由我们说了算,妈的,蹲了这么久,总算有点收获了,大家手脚轻点,所有东西都要物归原处,别露出马脚。”虽然地下兵工厂里一片昏暗,但所有人都看的出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心想队长这回跟着曾局长终于不用被排挤,要发达了吧!
这天凌晨,正在床上酣睡的杨星被手机铃声吵醒,他拿起手机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最好是好消息,我可不想早起听到坏消息。”电话里查老五的声音很激动:“杨先生,事情成了。”
两天后,杨星的老妈在金谷园大酒店办生日宴,曾新生、王豫峰、于芬都先后脚来道喜,这么多市里高官来吃饭,虽然让何桂枝有些意外,但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笑的嘴都合不拢了。酒席进行到中途,三人和杨星以各自的理由离席,在漂亮的酒店办公室主任王伊人带领下来到酒店高层的一间接待室。接待室里,一位四十多岁,面容不怒而威。下巴刮得发青,留着小*平头的中年人坐在沙发里,看众人进来,他只是欠了欠身,并未起身迎接。不过三人都不在意,挂着热情的笑容走上前去,主动伸出手来道:“阚市长,你好”。
阚东田是辽宁人,但父母一直在京城工作,算的上是个正牌官二代。不过他行事低调,没有什么衙内的跋扈做派。三年前调到中原省的第二大城市九都市担任副市长,去年又升任常务副市长,可见上面对他的重视。
他和市委书记谭清都是从外地调入的干部,谭清和市长丁维勇斗得厉害,他虽然保持中立,没有太多的倾向性,但九都本土派势力纠结很深,隐隐有架空他的趋势,所以最近他和谭清走的近一些。这次杨星选择他为突破口,就是想给他雪中送炭,何况还有曾新生、王豫峰、于芬等本土派的倒戈投诚。这一次能扳倒丁维勇他们,投桃报李他们也能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