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城中一处高宅大院,引来路上无数行人驻足观望。
“那不是秦家大小姐,秦瑶么?”
“听说陈家少爷自逍遥宗学成归来,要娶她为妻呢!秦老爷已经答应了!”
“那她身后架着的少年又是谁,好像受了伤?!”
任何年代里,这未出阁的女子一旦与陌生男子走的太近,总会惹来一些非议。
更何况,这秦家小姐又有婚约在身,此时举动更是引来无数人背后议论。
只是对此,秦瑶倒也不曾理会,只管带着秦阳走进府宅,又遣人唤来郎中,为他把脉医治。
秦府后宅。
秦瑶站在一位老先生面前,仔细聆听着。
“秦大小姐,这少年身受重伤,肺腑已碎,怕是回天乏术了…”
老先生一脸惋惜,纵使他妙手回春,也断不可能将少年碎掉的肺腑重新粘合,只得无奈叹息道。
“这么严重!老先生,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秦瑶俏脸一白,苦苦哀求道。
她自小最看不得花败草枯,就算见到一只受伤的雀鸟,也定要带回家中小心照料,为此,不知哭红了几次眼眸。
“哎!这样吧!我为他开几副止血的方子,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老先生摇头一笑,随手写了几个药方,便告辞离去。
房间里,秦阳听到少女语气里的焦急忧虑,苍白的脸庞上顿时扬起一抹笑意,小心从乾坤袋里翻出一枚丹药,若是没有记错,此丹应叫益血丹,对跌打外伤最为有效。
只是就在秦阳张口服下丹药之时,却听房门突然打开,少女缓步走来,站在秦阳床前,轻声叹道,“你放心!既然你被我救起,我定不会不管你死活!”
“瑶儿!瑶儿!!”
秦阳闭着眼,又听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粗旷低沉的呼喊声响彻,旋即一位身高七尺的中年男子便是迈步走了进来。
“你…你真带了陌生男子回家?!”
“爹!你来了!”
秦瑶甜甜一笑,却见那中年男子面色阴沉,当即忍不住问道,“爹!您这是怎么了?!”
“瑶儿!你糊涂啊!那陈戈马上就要下山娶亲!你这时候带个男子回家,若是被陈家知晓,我们秦家的颜面该往哪放?!”中年男子怒喝一声,随手唤来两名家仆。
“快!将这少年给我扔出去!!”
“爹!不可!他受了伤!我不能见死不救!!!”秦瑶语气里已带了一丝哭腔。
“瑶儿!陈家我们惹不得!那陈戈入逍遥宗三载,如今已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你…你…”
“我不管!爹若将他丢出去,就连女儿一同丢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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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瑶站在秦阳身前,俏脸一片冰冷。
她本不喜欢那陈家公子,若非后者拜入了逍遥宗,成了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修真者,说什么她也不会嫁他!
可即便如此,在她内心,却依旧极为抵触。
秦阳闭目躺在床上,听着父女两人的对话,心底却被少女的善举所打动。
长怀善心,方才能有所善报。
“你!真是气死我了!”
中年男子终究没能说服少女,只得转身负气而走。
秦瑶轻叹了口气,同样走出了房间。
不多时,那名为兰儿的婢女便端着一碗汤药,推门而入。
“喂!醒醒!”
秦阳一直不曾睡去,只是在闭目炼化体内灵丹。
听到声音,顿时无奈地睁开眼眸。
他能听出这小婢女语气里的几分怒意,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
只是眼下他伤势实在太重,甚至连走路都成问题,只得暂时留在此处。
“喝了吧!”
兰儿一手端起汤碗,一手扶起秦阳,将那满满一碗又苦又腥的药液尽数灌入秦阳口中。
“哼!你可快些好起来吧!否则我秦家真的要有大麻烦了!”
兰儿没好气地白了秦阳一眼,刚欲转身离开,却听身后少年突然张口道,“谢谢!”
“嗯?说什么?!”
兰儿一脸诧异地转头,看着秦阳原本苍白的脸上涌出的几分红润,又看了看手中的药碗,顿时有些不可思议地道,“哎呀!这草药也太灵了吧!小姐!小姐!!!”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秦瑶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秦阳面前,俏脸上还挂着一抹泪痕,只是嘴角处,却扬着一抹灿烂笑意。
“你醒啦!”
“多谢小姐相救!”
很难想象,如果没有遇上这样一位好心的女子,秦阳是否会被活活淹死在北江之中。
他虽不知自己是如何到了此处,但想来定是被江水冲到岸边,恰巧被这善良女子所看到。
“你先不要说话了!你感觉怎么样?郎中说…”
还不等秦瑶把话说完,秦阳已经苦笑着摇了摇头,“放心!死不了!”
“死不了那就赶紧走啊!”一旁绿衣小婢顿时冷哼道。
“兰儿!不得无理!”
秦瑶黛眉微簇,轻喝一声,却见那兰儿顿时嘟着小嘴,悻悻地走到了一旁。
“小姐可否告知,此地是何处?”
秦阳初到一处陌生地界,心底总感觉一丝不安。
而且,若此处离戎城不远,恐怕依旧难逃飘渺宫的追杀。
以周云扬的手段,想要在这北江找到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这里是胥城,乃是北江沿岸的大城,不知公子是否听过!公子又是从何处而来?!”
秦瑶目光盯着秦阳,又想起方才在江边的羞怯一幕,耳根顿时通红起来。
“呃…我来自濋城…”
秦阳并非不信任此女,只是看她身上的气息,并无半分血力,想来也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富家小姐。
而他如今,仇家遍地,一旦暴露身份,难免不会引来无穷祸患。
以飘渺宫的跋扈,区区一个世俗人家,几乎翻手可灭。
“濋城?濋城在何处?!”
秦瑶微感诧异,却也没有再多问,只当是自己孤陋寡闻,低头看着秦阳胸口的伤势,忽然眼眸凝重地道,“公子身上的伤势,是从何而来?!”
方才父亲呵斥,有一部分原因是怪他带个陌生男子回家,惹来乡里乡邻非议。
另一个原因,便是秦阳的身份。
一个半大少年,身受重伤,被人丢入江中,怎么看,他都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秦瑶擅作主张将其救回,一旦被少年的仇家知晓,难免不会引来祸患。
秦家虽在胥城有些地位,但放在北江府中,却也只是个不起眼的末流世家,甚至任何一个修真者,都能弹指抹除。
若这少年当真身被大仇,秦瑶此举,无异于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