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里堂,洛氏不急不躁地从袖带中取出了几张纸笺,开口笑道:“容姿小姐……此是那几家铺子的地皮契和房屋契,贱妾今日可是交还于你了。”
独孤容姿睹了眼洛氏的神情,笑而不语,目光下滑,微微掠过那几张纸笺。
她洛氏的心中……自己即是如此的好愚弄?
竟然就如此拿地皮契和房屋契来愚弄自己?
也罢,有的事……还是要自己动完了掌,她才可以瞧的明白!
“那倒是多谢姨娘跑了这一趟。”独孤容姿笑着接过了那几张纸笺,仿佛十分满意。
洛氏轻蔑地睹了她一眼。
毕竟是没有何见识的,真正掌控在自己掌中的是那些许老板和账本!
她心中不住地讽笑。
独孤容姿……你毕竟还太嫩了点儿!
送走了洛氏,还未来得及处置这些许商铺,一个正门处的老妈子急匆促前来通报,她掌中还捧着几个精美的木盒。
独孤容姿想到自己屋中那俩非凡不俗的漆箱就头痛,彼时瞧见木盒更为有些心悸了,她蹙眉道:“咋回事?何处送来的?”
那老妈子忙回道:“回容姿小姐,此是方才镇远侯府的佣人送来的,说是镇远侯送给小姐的礼物。”
独孤容姿蹙着眉心接过了这些许木盒。
淳于朗命人送给自个的?
他会送什么给自个?
打开木盒,居然是一道子的清淡茶香。
她不知觉地露出了笑纹,“原是茶茗?”
独孤容姿抬眸,对那老妈子摆摆手,“行……我收下了,你退下罢。”
她扭身回了里堂,片刻后才懂了其中缘由!
这茶茗恰是在景阳轩时,自己所品之茶的!
自己仅是随口讲了句茶好,没料到他竟然就如此送了来……
都匀毛尖可是北方少见的茶茗,此时往往还不到送茶茗至北国的时节,想必这几盒茶茗是极少见的了。
“婉贞,把这茶茗放起来罢。”
婉贞忙接过了茶茗,点头应了。
入夜的长春馆侧苑之中,独孤容姿拔了发间的银钗挑了灯花,又细细看了一遍这些许地皮契和房屋契。
这些许铺子皆是在泾河商坊的上好的铺子,想到前一生自己对独孤家的了解,她也理出了个大约的头绪。
这些许铺子以百宝厅为首,因百宝厅是景家给自个母亲的陪嫁铺子,又是其中最大的一家铺子,其它几家的陪嫁铺子皆是背倚着百宝厅的。
也即是说……自己只须从百宝厅下手也即是了。
不过相比彼时这几家铺子里必定是不乏洛氏的人了,想要完全拿下还得耗费一番心思……
她叹口气,把这地皮契和房屋契收进了梳妆台的屉子里。
自己要做得事还非常多……
彼时长安城最大的客栈荣寿客栈中,一个云白色玉袍的男人携着几个随从踱进了门。
那老板眸子极尖,放下了掌中的算盘便赶上,“少东家!您怎来了?怎么没有事先送消息来?”
那男人暖润的明眸里不愠不火,清逸的脸盘显得愈发和善,“无妨,我仅是来替祖母巡查铺子罢了,祝老板不必客气,预备一间正堂便好。”
祝老板虽然脸上仍是笑着,可心中却已然在叫苦了。
这景琦可不是脸上瞧起来这么的良善之辈,分明是儒雅清俊的儒生样子,可这生意场上的手腕可是利朗非常!
景家能继承景老夫人的,只怕也就这位景琦景大公子了!
他心中默默诉苦,却仍是张罗着把景琦的参礼等物搬上了三楼的正堂。
也不知是哪家铺子倒了霉,惹到了景大公子……
景大公子已是好几年没来过长安了,景家的生意虽然遍布全国,可景家毕竟是在青州的,平日也仅是调动长安的老板们和账簿去青州过目罢了。
亲身来处理的……那就不是小事了罢?
更况且还是景琦这位少东家!
翌日,泾河商坊最繁华时,百宝厅却还未开门营业,彼时门边已然停了一辆车马。
可这标注着左相府的车马并未得到分毫优待,百宝厅的大门已是紧闭。
周围的人群霎时便来了兴致,百宝厅是左相府的资业,可眼下是唱的哪一出?
“小姐!昨晚分明就命人通知过这百宝厅的洛老板了!他岂能关门不迎小姐?!”
杏贞气得心口一块一伏的,扁着嘴就开始抱怨。
婉贞也怒道:“这百宝厅是洛老板做主……看起来是洛氏那边儿的人了,不过这洛氏也太过放肆了罢!”
“不急。”独孤容姿倒是安稳坐着,眉心轻挑。
片刻后,车马内端坐的独孤容姿挑开了一丝车帘,那鬼头鬼脑在胡同口不住往这儿张望……又扭身跑向后门的侍从令她的唇边又浮上了一缕讽笑。
只怕这即是王氏给自个摆的下马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