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只觉得自己幻听了,陆沧溟这话他以前也说过,今天再提,是记起以前的事了?可是看着不像啊,明明横在彼此间的生疏还是很明显的。
陆沧溟盯着发愣的云烟,浅声:“我陪牛奶糖玩会,你去准备早餐,我们饿了。”
“好。”云烟只是出自本能地回,木然地走进厨房,不太真实地回头看向陆沧溟。
不期然,陆沧溟抬眼看向云烟,四目相对,炙热的浓烈的道不明的情愫缓缓流出。
云烟心口莫名的一颤,这种悸动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摒弃所有恩怨情仇,只为了那一眼。
如果以前的爱与恨参杂着恩怨与是非,那么现在,纯粹的只是爱。
“妈妈脸红了。”
牛奶糖突然冒了一句。
云烟后知后觉,慌忙转身钻进厨房,对着电饭锅捂住自己羞红的脸颊。
陆沧溟留恋地收回目光,点着牛奶糖的额头说:“下次不许笑话妈妈。”
“好,牛奶糖不笑话妈妈。”
云烟端着鸡汤小米粥出来时,牛奶糖正骑在陆沧溟的脖子上玩骑马。
云烟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真好。
吃饭时,云烟提议全家人去照全家福,陆沧溟也满口应下。
只是,有件事,云烟一直欲言又止,陆沧溟似乎看明白了,问:“你还有事没说?”
云烟放下勺子,望着陆沧溟说:“陆勋辰去过四安县朝阳村。”
陆沧溟寒眸凌起,四安县朝阳村是什么地方,他知道,不过没有表态。
云烟继续说:“他想要我父母留下的密股,我告诉他密股在我们祖籍那里。”
“东西不在那里?”陆沧溟问。
云烟点点头,陆勋辰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她怎么会把东西给他,只不过密股到底是什么,她也没来得及去看。
“我会派人保护你们母子。”
“我的本意不是这个,保护,总有失策的时候,我要的是陆勋辰进监狱。”这两日她一直心神不宁,而能让她心神不宁的只有陆勋辰那个祸害。
陆沧溟深思不语,陆勋辰的事他也一直在关注,怪只怪这次不仅有陆甄插手,还有一个神秘人从上头直接施压,将陆勋辰捞了出去。
“你希望我去做这件事?”
云烟不置可否,她做不到希望陆沧溟可以去做,留着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她根本就没有安全感。“把他送进监狱,对于我们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陆沧溟淡声:“他,有人在保着。”
“我知道,我们可以想个办法。”
陆沧溟看的很透地说:“非常困难。”
云烟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他身上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他依然可以逍遥法外,由此可见保他的人能力非常大,大到我想象不出。
可就算再大,我也要他进监狱,为了死去的那些人,为了活着的人。”
陆沧溟看着云烟,良久才问:“我可以见你的密股吗?”
云烟有那么一丝的犹豫,那个密股,可以让陆勋辰背负那么多条人命,说明密股真的很重要。
“你确定要看?”云烟反问。
陆沧溟点头,深邃的眼底噙着坚决的目光。
“好,等会我带你去。”
说完了正事,两个人都不再言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吃过饭,三个人一道出了门。
“去附近的花店。”云烟指挥着陆沧溟。
“好。”
云烟抬眼,看了眼前面的陆沧溟,笑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去花店?”
“我应该问?不是说老婆的命令要听从吗?”
陆沧溟悠悠的声音传了过来,云烟再次吃惊地看着陆沧溟的后脑勺,细细地嚼着陆沧溟话里的弦外之音。
云烟忽然问:“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陆沧溟藏不住地勾起唇角,傻女人还是那么懵,昨晚车祸时,他的脑袋痛的像裂开一样,不过,那些痛苦的悲伤的画面也都砸进了他的脑袋里。
过去的事,他都记起了。
今天过来,只是端着生疏,想让云烟自己发现,不过现在看来,她还是没发现。
“我应该记得什么事?”
陆沧溟压着笑反问云烟。
他这么问,必然是没有记起了,云烟悻悻地坐回位置上,拉着牛奶糖的手,意兴阑珊地说:“你不用记住什么事,不记得挺好的。”
陆沧溟眸色一暗,云烟话里的伤感刺激着他的心。陆沧溟踩了刹车,车子缓缓靠向路边。
车子突然停了,云烟凝眉问:“怎么不走了?”
陆沧溟不言不语,点开了车载电视,放起了动画片,牛奶糖盯着动画片看的津津有味。
怎么可以给孩子看电视呢?云烟不乐意地问陆沧溟:“你干嘛给他看,距离这么近,眼睛看坏掉了。”
“五分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什么意思?云烟一头雾水,只见陆沧溟下了车,绕到云烟这边,拉开车门,搂起云烟,又对牛奶糖说:“爸爸和妈妈谈点事情,你乖乖看会电视。”
牛奶糖乖巧地点点头,反正他有动画片看,无所谓啦。
云烟被陆沧溟带下车,一个字还没问出口,就被陆沧溟压在车屁股上。
云烟睁着眼,战战兢兢地问:“你想干嘛?”
“你觉得呢?”
她觉得?云烟看着陆沧溟,三庭五眼,还是那么硬气俊朗。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云烟仔细地盯着陆沧溟的眸子,只是再次枉然,她就没看懂过这个男人的心思。
看不透,并不代表她不懂男人的心思,尤其是现在这种亲密接触。
“我觉得你……可能……”
云烟勾着唇角,笑的风情万种,本就女人味十足,再加上若有若无的媚眼如丝。
陆沧溟不打算吊她味口,直接压下唇瓣,缱绻地品尝着她的甘甜。
足足五分钟,陆沧溟不舍地松开云烟,贴着她的耳根子说:“陆太太,别来无恙!”
云烟惊诧到惊喜,张开双臂抱住陆沧溟的脖子,陆沧溟很自然地抱起她。
云烟仰望着天空,大声说:“我好幸福啊!”
陆沧溟宠溺地看着云烟,低低地说:“我也是!”
陆沧溟恢复了记忆,云烟自然不再考虑何芷容警告她的那些话了,她要和陆沧溟在一起,带着孩子,一辈子。
云烟在花店买了一束白菊,告诉陆沧溟去南山墓园。
二十分钟后,陆沧溟一手抱着牛奶糖,一手搂着云烟,缓缓走向墓园的最高层。
云青山父母的墓地是陆沧溟安排的,云烟说到这里来时,他便明了。
墓前,云烟看着照片上笑的灿烂的两个人,心里五味杂陈。在她还不懂事时,父母就死了,等她懂事了想表达孝心了,却发现没有地方可以表达孝心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种遗憾无法弥补。
云烟眨巴着眼,憋回眼泪,她想告诉爸爸妈妈,她带他们的女婿与外孙来了,只是,她不敢开口,怕颤抖的音暴露了她的强撑。
陆沧溟拉紧云烟的手,跪了下去,诚恳地说:“爸爸,妈妈,我带云烟和儿子来看您二老了。”
闻言,云烟咬着唇瓣,鼻尖发酸。
陆沧溟对着牛奶糖说:“牛奶糖,叫外公外婆。”
牛奶糖乖乖地听陆沧溟的话,对着墓碑叫了外公外婆。
“妈妈为什么哭啊?”
牛奶糖见不得妈妈哭,从陆沧溟怀里挣开,蹲在云烟面前帮她擦眼泪。
陆沧溟一把揽过云烟的肩头,让她靠在他的怀里,温声:“不难过了,你再难过,爸爸妈妈泉下有知也会难受的。”
云烟点点头,将脸埋在陆沧溟怀里,本想逼退眼泪,哪知道,反而放声大哭。
从父母出事后,她一直这么压抑着自己,逼迫自己强大。今天,她要与陆沧溟从新来过,她狠狠地哭一次,洗掉过去的一切一切。
云烟哭了很久,陆沧溟心疼坏了,待她终于不哭了,陆沧溟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许为任何人这么伤心!”
云烟答:“好!”她一次性把伤心流尽,往后余生,她要快乐地活着,有陆沧溟,有孩子。
旋即,云烟扒开墓碑前的一块石板,拿出随身带来的小铲子,一点点地挖开泥土,直到一个锦盒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个就是你说的密股?”
云烟慎重地点头,抬手去拿锦盒。
陆沧溟忙捉住她的手,浅声说:“不用看了,我知道密股是什么?”
“你知道?”
她都不知道,陆沧溟怎么只是看了眼盒子就知道了?
陆沧溟认真地看着云烟,一字一句地说:“现在看来,爸爸就是我们之前寻找的‘Y先生’。”
“‘Y先生’是干什么的?”
陆沧溟瞬间心事重重,拿过云烟手中的铲子,仔细地填平泥土,而后才开口说:“海城除了表面上的四大商业巨头,陆氏、恒盛、欧阳家,还有你父亲的济世公司外,还有隐形的四大巨头。”
还有这种事?云烟皱着眉头问:“哪四巨头?”
陆沧溟深深地看着云烟,隐隐的忧心,没想到云烟会是Y先生的女儿,这样的局面,只会越来越被动。
看来,历史总是在一个契机下重现。